02 我叫付天玮(1/1)
等时磊从爆炸般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站在他窗户对面的邻居,伸出一只手,脸上泛着情潮后的红晕,说道,“嘿,小帅哥,我叫付天玮,你呢?”
时磊皱紧眉头,他深深呼吸,确定手指从僵硬中恢复后,想也不想,猛得把窗户关上,拉紧窗帘,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
操。他在心里谩骂着,活了二十七岁,头一回看到同性做爱还他妈操射的场面,真他妈绝了,深感要去洗个眼睛最好能洗个脑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给忘记,结果心烦意乱,手足无措不小心点到了手机上,先前录的场面,饱含着撩人的叫床声从屏幕里响了起来。
操操操懆懆!无声脏话加倍了。
素来以理智着称的时磊只要一想起,方才那个男人高潮过后用摸过鸡巴的手来跟他打招呼,还发出恬不知耻地微笑试图勾引他,整个人就快喘不过气。
然而这份窒息感并没持续太长时间,因为没过多久,公司就打电话过来让他去加班,毕竟狗的日常是——只要有根网线,加班就没有极限。
目前他在一家正兴起手游公司上班,老板是从某坑钱大厂出来的资深游戏策划师,投资人包括微博上某个知名富二代,名头都是响当当的,但游戏嘛,做的不怎么样。
坑蒙拐骗的本事都学精了,奈何质量上不去,画师全是二流学校毕业的在剽窃方面独树一帜的领军人物,最恼火的就是服务器三天两头崩溃,于是时磊就像一个救火员,哪崩了补哪儿,但服务器问题嘛,关键在于穷,花钱弄个好点的有那么难吗?
有。
时磊早就看清了本公司上层人物的尿性,用心做游戏是不可能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服务器不舍得花,连好声优都不想请,只能坑坑钱,多设置些收费道具,才能维持得了运营的样子。如果不是要熬到年后拿完年终奖,他早就跳槽了。
当然,这也太怪他两年前很傻很天真,怀揣着大的学历和企业的工作经历,妄图去小公司一展宏图走向人生巅峰,结果发现大公司的坑是轨道坑,而小公司的坑是月球坑。
现在说来都太晚了,他能做就是常去知乎劝毕业生务必慎重选择入职公司。
一加班就到了深夜,等他十一点半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回去的地铁了。抠门公司还尚存一点良心,至少打车还能报销车费。
时磊坐在经海路附近的街道上等着啪啪司机接单,这一片无论从早到晚都是灯火通明的,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彰显着大都市的繁华,庞大的单体建筑互相隔得很远,冰冷的毫无设计美感的公司名牌屹立在顶端,每一面窗户折射出的都是螺丝钉们马不停蹄的汗水。
他想起和前任大学毕业那会儿决定留在北京发展,她说,“磊子,我觉得在这儿人特渺小,可一想到你在旁边,就什么也不怕了。”
说这话的姑娘,想必早就忘光了吧。
手机传来震动,有司机接单了。尽管此刻是深更半夜,但这片大多数公司都有不少人在勤勤恳恳的工作,很多人下班都会拼个车,尤其他那小区隔得也不算远,地铁三站路罢了。
是辆黑色的奔驰300,尾号346。
时磊对数字很敏感,他只扫一眼,就立刻能背下接车的信息,但2016年的时磊还没意识到啪啪拼车在社交上的应用性,以及潜在危险性,所以他那张看似普通的直男照片被某个路过的老司机一眼看中,并火速加入了收藏名单里。
等了不到十分钟,车子就来了。
时磊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他喜欢坐后座,因为北京司机话太多了,前座不可避免要聊天,他本来口头表达能力就有障碍,又对这种陌生人之间的闲谈没有任何兴趣,坐后面可以装装死一言不发,并且后座很安全。
一般来说,开车的都知道客人在后座就是不想聊天的意思了,结果时磊一上来,前面的司机就主动搭话了。
“你在这儿上班啊?”
——这不是废话吗。时磊眉头微蹙,车内很黑,他看不清司机的脸,从后方望去只觉得轮廓很眼熟。
“下班的真够晚的,搞的还是做审计的?”
——“的。”
看来这闲聊势必要继续下去的了,时磊只能转变,又名敷衍战术。陌生人抛出的话茬随便接接就好了,他也不是没遇到过,只要说出职业,紧跟其后的就是戳痛灵魂的三连击——
“互联网工资蛮高的吧。”
“年终奖几位数呀?“
“买得起房不?“
颠来倒去就是钱袋子的话题,时磊闭着眼睛打算用三个来回答,结果前方司机好不寻常,张口就是,
“程序员呀,那还是单身啰。”
这
这问题也不是没遇到过,但对方那么笃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一个月前还是个令人称羡的狗粮发放者。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呀。”对方语气里带着点不露痕迹的畅快,状似礼貌地解释,“其实呢,我们也是同行吧,不过我没你们懂得多就是了。”
“哦。”时磊心想,大概率是个产品经理了,怪不得穿西装开奔驰呢。
并非对这个职位带有色眼光,只是论职业天敌来说,这就好比甲方对乙方,检察官对律师,以及程序员产品经理。虽然大家都是混口饭的,可食物链环环相扣,时磊不得已加班到这个点,绝对有产品经理的功劳。
“对了,你们程序员平时有什么爱好啊?”多嘴的问题并未结束。
“睡觉。”
“除了睡觉呢?”
“打游戏。”时磊回答得很冷漠,他有点不满了,对方喋喋不休地像个调查户口的侦探,也不知为何,他感觉车速也比以往搭乘得要慢得多。
好不容易看到自家小区标牌,想说在门口停车就好,没料到司机竟然熟门熟路地拐到了他的楼下。
——如果没记得错的话,时磊绝对没有定位到自己门牌号的可能。
“呐,不介意的话,等我停个车,咱们一起上楼吧。”
坐在前座的男人终于回过头来,他漂亮的眼睛挂满狡黠的笑容,扑扇着睫毛朝他眨了眨,眼波流转间还是抹不开的勾引,这是一个看起来故意却并不自觉的小动作,只有做惯了的人才会如此熟练地抛着媚眼。
可时磊的心中像一颗炮弹轰得爆炸了。
是下午那个不知廉耻的同性恋!
“真的很有缘分诶,你看啊,我呢接单跑外快,这么晚了竟然能碰到你,这不就是命运吗。”说得轻巧,可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一股阴谋,“对了你叫时磊呀。”
“你怎么知道?!”
“用户名咯。”男人挑挑眉毛,很自然的样子,他停好车,主动先下替时磊拉开后车门,也是在此时,时磊才发现对方的个头很高,和他差不多的样子。
“中午把你吓到了吧,真不好意思。”对方还伸出一只手来,礼貌地再度介绍起来,“我叫付天玮。”
面对这样客客气气的男人,时磊多少有点意外,他虽不是那种恐同分子,但绝对说不上对男同志有什么特殊好感。平时虽然和基友们口嗨说什么爆你菊花,欠不欠干这种词,可是对于捅男人屁眼这件事情,他百分百敬谢不敏的。
而这个男人时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对方,五官是好看的,清爽俊朗,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绝对不会把中午那个骚货和他联系到一起。
但是这已经无可挽回了,时磊看着那双手,最终还是没有回握,只是点点头,释放了一些不常见的友好。
嘛,这样的动作并没有令对方失望,男人毫不在意地与他并肩上楼,自顾自地侃侃而谈。
”你才搬到这里的吧,对这边熟悉吗?要不要我周末带你出去玩玩呀,我跟你说这小区北边有一老胡烧烤,味道贼正宗,哦对,东大街那儿还有家日料,他们家的海胆绝了“
,
聒噪。
真的聒噪。
尽管心里这么想,时磊却不爱打断别人说话,只是期盼楼梯能变得短一些。
"听你说话的口音,你是南方人吗,哪儿的呀,我经常去南方旅游呢,什么成都重庆啊,我都——”
话突然顿了,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么快就到了?时磊心想,他抬起头,看到台阶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对方的目光牢牢地钻在付天玮的身上,两人无声地对视,直到那个聒噪的男人发出了陌生的冰冷声音。
“你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来。”
“老子不想看到你,快点滚!”付天玮越过对方,径直朝走廊走去,不料被对方钳住肩膀。
”急着和新欢做爱吗?“男人说话的同时,将目光瞥到时磊的身上。
”关你吊事!“
”呵呵,当然关我的吊事啊。“比起付天玮的恼怒,男人自始自终都很淡定,甚至语带轻松的调侃起来。
但,时磊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首先,他想解释,自己和这家伙不是什么新欢的关心,更不会做爱。
第二,他对于这两人的恩怨情仇没有任何兴趣,现在半夜十一点了,轮不到八点档的上演。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这两人堵在楼道口,让他没办法回家。
这一系列的内心想法最后凝结成了一句简洁的话,”麻烦,让让。“
时磊的开口很突兀,像是突然插入的广告曲,他若无其事地侧着身子穿过狭窄的两人,在两双齐刷刷的目光下,走到走廊的尽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他确确实实不好奇这两人的故事,但为了以防万一,时磊进门前,歪着脑袋说道,”记得楼道有摄像头。“
关上门的刹那,时磊看到那个男人拉过付天玮的脖颈,毫无顾忌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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