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好自己就有得你折腾了”(3/8)
“亲亲我。”
贺明渚闻言立即坐直了,有些羞涩又有些期待。
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方才就想要索取的吻。贺明渚还想如法炮制撬开哥哥的牙关,尝一尝他唇腔内残留的奶油味道,被贺明汀钳着下巴隔开了。
“啧。”
贺明汀揪了揪他的鼻子,指责他太贪心了,并发誓再也不选大冒险了。
简直是大风险。
“剪刀石头——布!”
贺明汀梗着脖子,一脸不可思议。他竟然又输了。
这回他不再留有被占便宜的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真心话。
“你……”
贺明渚顿了顿,望着一脸“准备就绪”的哥哥,问出了他意想不到的问题:“之前你手术住院的那次,是肿瘤吗?”
贺明渚愣住了。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贺明渚会问这个问题,脑筋急转弯的同时还莫名磕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你阑尾炎住院,我翻你病历的时候看到了。”
那夜他们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后,护士一边熟练地安抚他,一边指使他先到收费处缴费。
而在贺明汀的病历上,他得知了当年被他糊弄过去的一切。
关于母亲的事情,贺明汀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没有说太多,而肿瘤是致命因素便包含在内。联想到肿瘤有遗传风险,贺明汀康复出院后会定时带他到医院体检,偶尔叮嘱他健康饮食……
等等等等。
他翻病历时的手是颤抖的,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护士发现异样。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质疑是个不称职的家属。他家妹纸难以想象,贺明汀那段时间压力该多大。
他该从多大的恐惧中抽离出来,有条不紊地处理着。
包括时不时因为不能陪床闹别扭的自己。
趁贺明汀怔愣之际,贺明渚轻轻拉过他的手,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问:“哥,你还瞒着我别的事情吗?”
“我想知道。”
按贺明汀的个性他肯定还瞒着自己别的。毕竟在手术这件事上,贺明汀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获知全部真相。
贺明汀回握了握他的手,知道他今天逃不掉审判了。
当初程树对他瞒着贺明渚这件事就持反对态度:“你现在不说早晚都得说,到时你看他气不气就完了。”
贺明汀叹了一口气,忠言逆耳,他早该听程树的。
“我当年考研,已经过了初试,你知道吧?”
贺明渚懵懂地点点头,他也只是略知一二。渐渐年长后知道那不仅仅只是一次平常的考试,但后续考试的动静犹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我没去复试。”
贺明汀说。贺明渚再怎么不了解,也知道他这么做就是主动放弃了考取研究生的资格。
贺明渚一时无言,揉了揉他圆润的指尖,半晌才低声问:“是因为我吗?”
他自知是拖累,贺明汀听罢却摇摇头,苦笑道:“我是个成年人,明渚。”
“从各方面考虑,我就是考上了,也不比现在的生活好到哪儿去。”
站在成年人的角度,当年的他地却没有能力拖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到嵩城谋生,或者被调剂到随便哪地,都是同样的结局。
站在哥哥的角度,他当然希望弟弟不会被任何事物局限,希望他能够展翅高飞,所以才会萌生想要将他推远的想法。
那,站在爱人的角度呢?
他有信心扮演好这全新的角色吗?
疑窦丛生,像水下的不知名生物,在确保生存空间充足后才冒出水面,吐出的一个个气泡接二连三破裂。
“明渚,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一直这样。”他喃喃道,“你知道,我脾气古怪,又比你大这么多……”
“如果哪天你觉得不那么好了,我又一时半会改不掉,我们会不会……”
“不会!”贺明渚斩钉截铁道,“我怎么会这么做?我是被睁眼瞎附身了?”
他怎么会嫌弃他呢,宝贝着他还来不及呢。
“况且,”贺明渚一脸真挚,“为什么要改呢?”
“哥哥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想做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变呢?”
“是吗?”
贺明汀有些不信地扯了扯嘴角。
贺明渚见状有些急了,表面却还不慌不忙地宽慰着他:“哥可能觉得,自己年长就应该多包容一些。”
“其实不是的。”
“哥不仅是哥哥,还是我的爱人。”
“爱人”一词正儿八经地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口中说出来有些滑稽,但贺明渚却是一脸认真,“所以我包容哥也是应该的。”
贺明汀痴痴地望着他。
正如贺明渚所说,他好像一直都在“低着头走路”:他总是动脑筋想走捷径,想带着他在乎的人脱离困境。他一直在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然而却做得很失败。
这样的失败不至于打倒他,但他似乎也没有更多勇气去探寻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甚至疲惫到无法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哥,你和我一起去筠城吧。”
“去了以后能干什么?”贺明汀反问道。
贺明渚握紧他的手,眼中盈满了柔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贺明汀活了近三十年,还从未听人说过这样的话。
他万万想不到这个人还是他一直想要保护的弟弟。
贺明汀没有直接答应,而像是确认般试探着问:“你会陪着我吗?”
好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分明是贺明渚邀请他的。
随着贺明渚坚定地回应“当然”,答案也在贺明汀的唇间呼之欲出。
作文模板里有一条“万能金句”:星光不负赶路人。贺明汀也觉得言之有理,毕竟这些年他一直在赶路,可惜所见的星光却是少之甚少。
他仿佛常站在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被一条绳索拖下万丈深渊。绳索的一头磨破了他的双手,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他一直放不了手。
那假如放了手,会如何?
贺明汀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终于找到了多年来无法松口的答案。
放手了也没关系。
岚市的夏比日历上的夏至要迟来一阵子,姗姗来迟又令人叫苦不迭。不过家里的空调一直都开着,又铺上了凉席,似乎就没那么难熬了。
贺明渚赶在一天中最燥热的时段出门买菜,可心情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在做好一切准备后还洗干净手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惬意地撸猫,甚至兴奋得险些牵着手套跳起舞来。
傍晚贺明汀比约定的时间晚到家近半小时,贺明渚没电话也没信息催促,而是酝酿着坏心思,定要向哥哥“讨债”。
然而当贺明汀手提定制的蛋糕进门、柔声解释着路上堵车,贺明渚又将方才拟定好的债务统统抛诸脑后,上前一手接过蛋糕盒子一手捧住他的脸,清浅的一吻落在他脸上,自顾自地以示谅解。
贺明汀红着脸推开他:“赶快放冰箱里,别一会儿还没吃奶油就融化了。”
晚饭是由两人一起完成,贺明渚只是提前准备好下锅前的食材等。
贺明渚有些心不在焉,一会儿被油溅到了手背,愁眉苦脸,一会儿又在哥哥的嘘寒问暖下重新眉开眼笑。
“还疼?”
贺明汀在他手上细心地贴好创口贴,抬眸见贺明渚还是紧紧蹙着眉,问道。
“嗯。”贺明渚小声答,“还差一点儿就被烫伤了。”
“我弄个冰袋给你敷敷吧。”贺明汀信以为真,起身却被贺明渚摁了回来。他的唇瓣不知何时也像方才被烫到的皮肤变得红彤彤的,微微撅起似在恭候贺明汀的迎合。
“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贺明汀反应过来上当,毫不犹豫拒绝了他,并将其赶回了厨房。可一转头摸了摸自己的耳尖,竟热烫烫地也泛起了红。
望着厨房内心情颇好哼着小曲儿的少年,贺明汀还是有些不习惯,对他想占便宜的小动作更是防不胜防。
就像刚刚那样。
他不是不习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而是进化到如今的这一层关系后,贺明汀还有几分恍惚。
不止随时随地索吻求哄,贺明渚还曾蹭鼻子上脸,想直接搬进他的房间同床共枕。被贺明汀坚决反对后又看似退而求其次,实则顺杆子往上爬,要求午觉和他一起睡。
美名其曰是监督他按时作息,其实是为了在睡前和他腻歪好一会儿。
贺明汀佯怒:“你这样子影响我午休的睡眠质量。”
每每这个时候,贺明渚总会眨巴起他清亮的眼眸,像一只家养犬,无辜地向主人申冤:“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贺明汀头疼。他答应过他什么了?
只可惜那天他说的话没有宾语,贺明渚可以随意替换成任何一件他想做的事。
但似乎答应了和他在一起就相当于答应他做一辈子的伴侣,相当于答应他实现零距离接触,相当于答应他将恋爱纳入生活的一部分。
缺一不可。
贺明汀找不出破绽。贺明渚给他设置了一系列连锁效应,无法从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漏洞揭穿他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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