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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顾衍揉着她细滑小巧的手指头。

    辛越继续敲边鼓:“然则人么,食五谷,生七情,总免不了有些许糊涂的时候。”

    顾衍眼皮子跳了一跳,“嗯。”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人之常情。”

    “……你闯什么祸了?”顾衍心里复杂,这得是多要命的祸事才会让她费这诸多口舌。

    辛越连忙解释:“只是有感而发,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看来是准备做祸事,先来讨个免罪金牌的,顾衍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孩子大了,开始耍心眼了的感受。半天,在她闪亮亮的殷切目光下,摇了摇头。

    ?

    事情的走向不该是这样的,她这套说辞可是经过了千锤百炼,采用的乃是先礼后兵,欲抑先扬的法子,小时候即便是最迂腐的夫子,也会被她绕进去,怎的到顾衍这就不管用了?

    辛越诧然:“没有道理?”

    顾衍意蕴深长地看她,缓缓说来:“人之常情是规避风险,不是昏了头一般往祸事里钻。”

    辛越大骇,若不是辛扬同她在一条绳上捆大,她都要以为辛扬转头就将她卖了,眼神微微有些躲闪,扯出笑道:“总有一些必钻不可的理由。”

    顾衍低头把玩着手头的扳指:“在大齐地界,你尽管祸害,我给你兜着。若是……”

    他又侧头盯着辛越,仿佛要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钉进她脑子里,语气严肃到近乎锐利,“敢往什么险地去折腾,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敢同什么不该往来的人搅和在一起的话……辛越,届时,我就不会管你是哭,还是闹,还是气,我从前说的话,皆不作数,你只能被我绑在身边。”

    一席话听得辛越心里森森寒寒,像刚从冰窟窿里掏出来似的,脸上的笑再支撑不住,半日才磕巴着说了一句,“知道了。”

    心里却想的是,幸好没有一股脑全说出来,一条一条捋着,她要去的,险地么?不算。自己的小命?也挺安全。不该往来的人?这不好判断,一个异邦公主算不算她不该往来的人?

    心里头一口气还未松下来,身前忽而横过一只黑色箭袖,将她一提,一按,跨坐在了顾衍腿上,一时两人又有些懵。

    顾衍想:这个姿势也不错。

    辛越想:今日骑了半天马,腿好酸。

    “你……”两人同时开口。

    顾衍抬抬眼,“你先说。”

    “我腿酸。”

    两人对视须臾。

    骑马磨出来的酸疼处突然多了一只手,顾衍轻声问:“这里?”

    辛越猛地夹了腿,哆哆嗦嗦地抗拒:“就是那儿,别揉了……”

    在她要仓皇后退时,顾衍反而突然将人往前扣,头俯下吻得又急又重,像在泄愤似的,疾风骤雨般撩拨她的情意。

    半晌,两人气息都有些不平,辛越的四肢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这下可好,不但腿酸,浑身都软成一滩水了,她瞪着顾衍,无声谴责他激烈的索吻。

    不料看在顾衍眼里,身前的人攀着他的肩,眼波一片迷蒙,唇瓣红肿糜/.艳,简直在不要命地蛊惑他。

    顾衍蓦然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一脚将榻上小几踢落,丁零当啷的钗环落了一地,和着低低的呜咽声全被吞入了男人腹中。

    辛越为着一桩旧事,付出了磨得泛红的大腿根,回到家还被逮着啃了个干净,端的是曲折难言,做了个总结:嫁人之后,要做个坏事,不但费神,还甚是费人。

    然而也有不曲不折,开门见山的。

    为着同一桩旧事,陆于渊带着青霭杀进了……拍开了朝阳街西越使者暂居的府宅门。

    乌邢红衣长袖,阴阴柔柔,大冷的天也不将衣襟拢拢好,只松松地露出小半片胸膛,墨蓝卷发将将散到肩部,又闲淡又妖魅地站在长廊尽头。

    那道浅蓝身影渐行渐近,在他身前五步处停下,视他如无物,开口就问:“乌灵人呢?”

    杀气腾腾,不像来做客,倒像来索命。

    乌邢笑了一下,碧蓝的眼眸光耀正盛,“你的人烧了我的浮屠谷,你转眼就跑得不见踪影,十三道截杀令没把你逼出来,如今你半夜上门来,只找乌灵?”

    陆于渊没理他,直直略过,往院里走。

    乌邢追上几步,不依不挠道:“到我房里,我将人叫过来,你这样闯我皇妹的院子,如何也说不过去。”

    热切的邀请没有阻下陆于渊半个脚步,过了两道拱门之后,看到了同样一身红色纱衣的乌灵。

    西越远离中原,尤其是西越皇室中人,皆长相殊异,高鼻深目,褐发碧眼,且尤其看重自己的容色,越是美,越要妖,越要现给世人看。

    乌灵雪肤红唇,碧眼轻扬,额坠宝石,一身大红色纱裙,纱裙垂到脚踝处,露出红绳金链系着的铜色铃铛,走动之间叮铃作响,端的是艳色无方,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

    谁也不知道那等艳丽皮相下藏着怎样一颗龌龊阴狠的心。

    异域美人蹁跹行至陆于渊跟前,却见得幽蓝游光乍起,一柄浑身通透,只中间游着一缕蓝的匕首抵在了她的颈间。

    身后的侍从立即拔出腰间弯刀,被乌邢横过一眼,收了下来。

    脖子横着致命匕首的乌灵全然不在意一般,红唇荡出两声轻笑,笑声妩媚,沙沙的勾人心魄。

    陆于渊刀锋一滑,乌灵如玉的肌肤上顿时渗出几滴血珠,他寒声问:“红佩在哪?”

    乌灵涂了丹蔻的手指头触上血珠,放到口中轻吮,轻笑:“你说的,是她的尸首,还是坟冢?”

    比陆于渊先暴起的是一旁的青霭,他瞬间抽出剑,双目血红,暴喝一声刺向乌灵,弯刀侍卫举刀劈开剑势,二人战了两个回合。

    乌灵冷眼看着,“若是她的尸首呢,早让我烧成了灰,若是她的衣冠冢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乌邢上前两步,看着她脖颈间的匕首,“左右不过个女子,为了这女子你荒唐了大半年,连公主之位都差点保不住,如今让你来,是让你戴罪立功的,莫要不知好歹,将渭国使臣也得罪透了。”

    乍一听像是劝导,言辞之间却全然听不出对妹妹的偏帮。

    乌灵一点也不在意什么公主之位,不在意她兄长阴狠的眼神,仍是那样艳冶地抚摩鬓发,轻飘飘说:“陆公子,在西越,连你也找不到的,还会是活人吗?”

    “花魂成灰,白骨化雾,自然是没有一点踪迹的。”

    “你这般杀上门来,就是为了找一个已知的答案吗?”

    脖子上的血珠已经凝成细细的一条,顺着她的脖颈滑落,同胸前的红色纱衣融为一体。

    这就是红色衣裳的好处了,穿在她这样的人身上,又艳又丧,藏的杀机谁也看不出来。

    乌灵翻出手,掌心上躺着一枚红玉,面容冷淡下来,“她死之前,只有一个要求,将这块玉,还给你。”

    陆于渊盯着她,忽地将手中匕首收起,接过红玉:“这几日别让我看到你,踏出这府门一步,我要你的命。”

    第80章 、公子下饵

    陆于渊光明正大地进去,不到一刻钟,又面色如常地出来,仿佛只是两边远道而来的客人互相打个招呼。

    只是青霭的手始终放在剑柄上,到回了陆宅,屋门一关,他扑通就跪在了陆于渊身前:“公子,红佩与属下跟随您二十余年,不能让她就这样白死,属下自请去取了乌灵的命,再回来向公子请罚!”

    陆于渊拿出一块帕子来,轻轻擦拭匕首,闻言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在怪自己。”

    青霭没说话,砰地磕了个头。

    陆于渊摇头道:“彼时我被困在浮屠谷,乌灵狡诈阴狠,对红佩蓄谋已久,你应对不了,这不怪你。”

    青霭再次重重磕了个头,额头触地时,两滴泪打在砖石上:“恳请公子让属下手刃乌灵!”

    陆于渊叹出一口长气,“要她一条命简单,我不会让她活着离开齐都。”

    青霭猛地抬头,“公子!”

    “只是……”他的话头幽幽一转,“留着她还有用。辛越……必会找她,红佩侍候她两年,为她出生入死,红佩出事时,她一把火烧了浮屠谷,重伤之下我将她带离西越,没腾出手收拾乌灵。如今乌灵竟自个撞到她的地盘,你说,她怎可能不找上去?”

    “公子,乌灵是西越使臣,若是辛姑娘动了她,顾侯爷那边……”

    陆于渊凉凉瞥他一眼,青霭顿时闭了口。

    “她重情,十个顾衍也拦不住她。将人散在府宅外头……”陆于渊笑了笑,想到一件趣事,接着道,“祝她一臂之力。”

    青霭一下就明白了,乌灵要死,死之前还要将她当一回饵。

    公子几日前就将饵放了出去,如今相当于……把饵喂到辛姑娘手里头,打的主意是让辛姑娘既能了结一番心事,若能顺带着同顾侯爷生出嫌隙,便更好了。

    若是不能,公子似乎……还打算再拱上一撮火苗。

    青霭心里暗暗感慨,他的公子啊,喜欢一个姑娘,已经不再自作自受,开始精工细算,锋芒明指了。

    辛越不晓得她的计划还未实施,就已成功了一半。

    *

    此时月上中天,萦萦照着积雪,积雪晃出月光,还它半边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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