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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逢噩耗的三公主,在三驸马灵堂里,哭得晕死过去,早产下一名小郡主,血崩而亡。

    三公主怕卢池净赶尽杀绝,临死前,命稳婆将小郡主送往王丞相府,交到挚友王绻绻手中。

    那时的王丞相府忙着“喜事”。当今皇后无才无德遭废,卢池净推选王绻绻入主中宫,为一国皇后,意图彻底斩断王家与大长公主的关系。

    大势已去的大长公主困于豫州,王丞相本意相助,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得不从。

    王绻绻无力抚养小郡主,急忙赶至花老将军的府邸,拜托花枫儿,也就是曲今影的母亲,送小郡主前往豫州,拜托大长公主抚养。

    时间紧迫,花枫儿不敢耽搁,带上随从,连夜出城。

    这名小郡主便是卫燕思。

    “万岁,您的父亲是康乾朝的三驸马,当年的武状元,听大长公主说,他和你的母亲很相爱,在雁京城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儿。”

    卫燕思早猜到她不是大长公主的亲生孩子,却没猜到是另一位公主所出,心下震撼,呼吸全乱套了。

    故事讲了许久,茶水凉了,她索性抄起茶壶含住壶嘴,猛灌几大口,压压惊。

    “听你的意思……郝明是个好人?”

    “为什么耿忘书嘴里的他,是个包庇真凶的大恶人?”

    “在泠妃的嘴里,郝明亦不是善类,油滑善变,先依附卢池净,后依附曲家白鹿党。”

    风禾苦笑道:“他是好人,永远效忠大长公主,杀他不是我的本意,是他自己的请求。”

    大长公主在豫州享了几年惬意,唯一的牵挂是王绻绻,得知她入主中宫,不由的郁郁寡欢起来,积疾于心,身体大不如前,疏忽了对卢池净的防范,因饮食不甚,中了白陀罗的毒。

    这是一种□□,中毒者不会当即发作,毒性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渗入五脏六腑和骨髓。

    当时正逢大长公主体弱,毒性反应尤为强烈,幸而老天爷垂怜,尚是一介游医的宋不宁来到豫州,听闻大长公主的病,主动登门。

    可惜毒性顽固,宋不宁没有彻底根除的办法,只能用药暂时护住大长公主的心脉,多延了大长公主几年寿命。

    大长公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放心不下风禾和卫燕思,拜托郝明护送他们返回雁京城。

    那一刻郝明才明白,大长公主有怨恨。

    她昔日是先帝的掌上明珠,享尽天下的尊贵,临危受命,看顾朝政,是为了完成对先帝承诺,从未觊觎过江山,却屡次遭受朝臣抨击攻讦。

    她尽心尽力照顾幼弟,扶持他坐稳帝位,反遭其质疑迫害。

    甚至失去心爱的女子,落得缠绵病榻的凄凉景象。

    如何不有怨?如何不有恨?

    她不负天下人,但天下人负她。

    郝明承下大长公主的怨恨,带上卫燕思和风禾,一番乔装改扮,回到了阔别多年的雁京城。

    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宋不宁,以及大长公主的贴身婢女小楼。

    “小楼?”

    风禾眼珠动了动:“楼宫正。”

    卫燕思:“!!”

    真是惊喜连连啊。

    “怪不得,楼宫正每回见到朕,眼神怪怪的……”说起来,朕回宫,至今没见到她。”

    即便楼宫正对她表面恭敬,可眼神骗不了人,深处总藏有别样的情绪,以前他看不懂,现在懂了,是焦灼与疼惜。

    风禾怕过于刺激她:“万岁,不如明日我们接着讲。”

    卫燕思连连摆手:“朕没事,全当听个故事,若突然停了,朕反倒会心心念念睡不着觉。”

    风禾在膝盖处搓掉掌心的汗,接着往下讲——

    郝明不是京官,无诏不得入京,又是大长公主的人,曾经连同大长公主一起反抗朝廷,在雁京城故人众多,行事极其不便。不得已找上昔日同窗葛长留,托他想办法,帮自己见王绻绻一面。

    王绻绻贵为皇后,哪里是说见就能见的,但葛长留为人清正,念旧情,答应下来。

    两个月后,是王绻绻的生辰千秋节,里里外外都在忙碌,京城内外送皇后的礼物,流水似的抬进中宫。

    葛长留事先告知王绻绻关于郝明的请求,得到王绻绻首肯,里应外合帮郝明混进抬礼的队伍里,混进了中宫。郝明便向王绻绻,转述大长公主的遗愿。

    大长公主薨逝是大雁朝的大事,举国震惊,王绻绻早已知晓,一病数日,本不愿过这千秋节,为了见一面郝明,那天强撑着体力,后晕倒在缠金宝座上。

    那年的太上皇也脱离青涩,渐渐从过往的罪孽中回过神来,念及幼年和大长公主朝夕相处的时光,惶惶不可终日。

    京中传进大长公主薨逝的消息,他伤心欲绝,罢朝十数日,躲进武英殿里,不肯任何人靠近。

    宫里的两位大主子,全都不顶事了,奴才们慌张不已,王绻绻在王丞相的安慰下勉强撑住,接卫燕思的入宫,扮她做男孩儿,闯进武英殿,对太上皇道,你欠大长公主的,该还!

    这一举动,叫太上皇豁然顿悟,修改传位诏书,改立卫燕思做皇太子。

    第90章

    凭空冒出一个小皇子, 天下人议论纷纷,取笑是宫闱秘事,指不定是太上皇喝醉酒, 宠幸了某位宫女, 由于不太体面,不好纳宫女做嫔妃。小皇子则由无所出的皇后抚养。

    反正沦为茶余饭后的笑谈,日子一久, 百姓就抛诸脑后了。

    卫燕思太年幼, 离开大长公主,像一只失去航向的小船,孤苦无依, 整日粘着风禾,兄妹二人的感情甚笃。

    太上皇见状, 想起儿时与大长公主的朝夕相处, 不忍心拆开他们,准风禾进侍卫处。

    楼宫正借王绻绻的恩惠,入了中宫, 受到王绻绻的照料,往后转去女司, 做了后宫的女官。

    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 努力做到最好,视卫燕思为世间唯一的寄托和希冀, 呵护她成长, 伴随她左右, 不愧对大长公主所托。

    太后更是将卫燕思视如己出,一颗心全扑在她身上,借此怀念大长公主。

    在这中途, 太上皇把卫燕思接入养心殿照料,养在跟前,悉心教导,分外疼爱。

    他深知卫燕思的女儿身份,却一心想传位于她,当做对大长公主的赔偿。

    经楼宫正的举荐,他准宋不宁进太医院,做卫燕思的主治医官,日日到养心殿请平安脉。

    风禾有时候会琢磨,太上皇真就全然信任他们吗,真论起来,他们曾效忠大长公主,视太上皇为仇人。

    精明如太上皇,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他将他们留在宫城内,不怕他们行不轨之事吗?

    人说伴君如伴虎,风禾不聪明,猜不透太上皇的心思,唯一能做的是护紧卫燕思,兢兢业业,始终不准卫燕思离开他的视线。

    尽管卫燕思嫌他烦也无所谓,他是哥哥,做妹妹烦人的跟屁虫又何妨?

    正是因为卫燕思的存在,太上皇自责的心渐渐好受许多,对卫燕思也越来越依赖。

    王绻绻记恨他,不愿卫燕思同他太亲近,寻了个理由,带卫燕思回中宫抚养。

    而太上皇则将一半的罪过怪到卢池净头上,跟卢池净疏远,转头培养葛长留,培植保皇党,在朝堂上跟南儒党分庭抗衡。

    与此同时,太后扶植以曲家为首的白鹿党,朝堂上日渐出现三党分裂局面。

    太上皇喜闻乐见,平衡各方,又因沉浸在对大长公主的愧疚和思念中,身体衰退的格外厉害,脑子也不太清醒了。

    四十出头的年纪,宣告退位,搬居皇极殿,仅在清醒时干于朝堂政事,以防朝臣欺负卫燕思这位新帝不懂事。

    “父皇是怕卢池净欺负朕吧?”卫燕思一针见血道。

    “卢池净势力庞大,当年你凭空冒出来,他肯定查过你,幸亏郝明多出份心眼,带我们离开豫州时,抹掉了我们的痕迹。”风禾道。

    “卢池净不是傻瓜,这么多年下来,他大概猜到我们与大长公主有瓜葛,因此事事针对朕。”

    “就算知道又如何,他断断料不到你是女儿身,否则他早已昭告天下,置你我于万劫不复之地了。”

    卫燕思表示认同,歪着脑袋提新问题:“卢池净跟大长公主有过节吗?为什么总跟大长公主过不去?”

    “你忘了吗?他是南儒党的党首。”

    卫燕思舌尖舔过上颚,表情不明所以。

    南儒二字,由地域划分而来,以江南一带的儒生为代表,与它相对的是北儒。

    虽然都是儒家,但北儒强调孔孟,讲究儒家正统,而南儒历经数百年的发展,在孔孟之中加入理学、心学等学派,强调男尊女卑,认为打破这种尊卑,世间将会失去平稳,引来诸多人祸。

    大长公主一介女流,无法令南儒党服气,无数儒生才子,公然在茶楼酒肆吟诗作词,暗讽大长公主效仿大唐武曌,惑乱江山。

    大长公主有苦难言,愿求朝堂安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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