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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城敲打他的脑壳,“都是你,你早上跑过来告诉我这些事做什么?”

    明月抱头喊冤,“主子,长安城谁人不知,你是断案如神,如今陛下身边出了案子,能不请你么,我这是好心为你。”

    “还好心为我,你跟南岸都是为了你们那位宫中的圣上。”萱城气狠狠道,“我皇兄。”

    “我断案如神,哈哈,明月你再乱说,信不信这个案子我交给你。”

    萱城真是一时又忘记了自己身份,他已经不是那个现代一无是处的读书人,他是前秦阳平公苻融。

    苻融是北国战神,更是前秦时期少有的长安令之一,他是世家王族,声望显赫,自从王勐入秦以来,他又跟着王勐一起学习为政之道,年纪轻轻便履历重职,在长安城中威望极高,以明察善断着称,断案刚正不阿,颇有神探之名。

    少时在任长安司隶校尉一职,在长安断案公允一时无人不知。

    明月指了指他的脑壳,“主子,要不要我提醒你曾经断了这长安城中多少奇案?”

    “你这混小子是在提醒我失忆的事吗?”萱城怒视他,明月垂头丧气,闭嘴不言。

    萱城不用提醒,自己的身体还控制不了?

    大秦永兴元年,那一年苻融刚好17岁,苻坚刚刚登基,兄弟二人关系甚为亲密,苻坚要锻炼下他这位亲弟弟的本事,便任命他为司隶校尉,专门管这断案之事。

    京兆人董丰在外游学三年后回来,路过在妻子家住宿,晚上妻子被人杀害,妻兄怀疑是董丰所为,把董丰送官。董丰受不了刑罚拷打,屈打成招承认自己杀妻。

    苻融审察后怀疑,问他说,“你出门往返,路上有遇到什么怪异的事以及卜筮吗?”董丰说,“当初将要出发时,晚上梦见乘马南渡河流,返过来又北渡,又从北向南,马停在水中,鞭打也不走。低下头看,看见有两个太阳在水中,马左边白而湿,右边黑而干。醒来后心跳,窃以为不吉祥。回来的晚上,又做了同样的梦。去问占卜的人,占卜的人说:”有刑狱之忧,远离三枕,避开三沐。”到家后,妻子为我打水沐浴,晚上给我枕头。我记起占卜人的话,都避开了。妻子就自己沐浴,枕着枕头睡觉。”

    苻融说,“我已经知道了。《周易》中《坎》为水,马为《离》,梦乘马南渡,接着从北往南,从《坎》到《离》。三爻相同而变,变而成为《离》。《离》为仲女,《坎》为仲男。两个太阳,是二夫的象征。《坎》是执法官吏。官吏讯问其夫,妇人流血而死。《坎》卦二阴一阳,《离》卦二阳一阴,相接续交换位置。《离》下《坎》上,《既济》,周文王遇到被囚在擅垦,有礼则能活,无礼就会死。马左边湿,湿,是水,左边水右边马,是个冯字。两个日,是个昌字。是冯昌杀了她吧!”

    于是追查,抓到了京兆人冯昌审问,冯昌全都招供。

    是以董丰案破,长安人人皆传扬他这位王公断案神速,连苻坚都过府为他庆贺。

    “弟弟呀,你听到了吗?这人人传唱你的美名,朕呀,可跟着你沾光了。”

    苻融道,“皇兄,连你也笑话我。”

    “怎么算是笑话,你用周易破案,奇之甚奇,朕自愧不如,往后这长安城中有冤案奇案朕便得仰仗你了。”

    没想到这一句玩笑话今日竟然真的成了事实,萱城不自觉间苦笑出声。

    “阳平公,你想起来了?需要我提醒你吗?”沉默了许久,明月的脑袋又想挨揍了,用手抱住头,这么弱弱的问了一句。

    萱城道,“苻坚害苦我也。”

    “你一会说我害你,一会又说圣上害你,主子,你这哪是失忆啊,你怕是失了神经吧?”话落地,明月就抱头窜走了。

    萱城刚想摔书砸过去,人影都不见了,只好又径自苦笑,“阳平公啊阳平公,你这美名真害人,你自己灵魂不回来,让我留在你这身体里给你办事,我又没看过什么周易八卦,怎么破案。”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可他自己亲口说的,要查这桩宫廷疑案,他不得不继续装逼下去。

    第一百七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萱城本来想让明月去请慕容韡过府,可转念一想他似乎从未踏进过新兴侯府,他忍住思想上有多么不情愿,第一次踏进了那里。

    慕容韡是震惊至极的,他从未想到那个少时成名,履历重职,明察善断,严苛治军宽和待人,又惊才绝艳,美名远播的大秦王弟阳平公会有一日驾临他这个亡国之君的府邸,即便是自己的亲妹妹在宫中无缘无故的死去了,即便苻坚把查案交给了这位王公,可他心里是从未奢想过阳平公会亲自到他这里来。

    慕容韡有些战战兢兢的,说话都颤抖不已,“阳平公,您、、您来了。”

    萱城目视前方,并不看他,“来看看你,顺便询问一些事。”

    “是,好,阳平公,请,快请。”

    慕容韡请人入了正厅,命府中下人备了上等的茶,茶端上来氤氲着雾气,可饮下去却清淡至极,似银松般无味寡淡,过一会儿才香绵不断,唇齿间皆是清香。

    “这茶,貌似银松,可比银松更有味道。”

    慕容韡道,“这茶名唤雪顶,与那西域名茶银松刚好配成古时名茶雪顶银松,银松产自西域,雪顶却产自严寒的高山之上,常年积雪的地方能生出这茶叶来,着实奇怪。”

    萱城道,“你倒是懂茶,跟归义侯都是一个会享受的人。”

    “全凭圣上仁慈,赏赐我等荣华富贵,慕容氏此生不敢忘怀陛下恩待。”

    “可你亲妹妹死了,你不怪皇兄?”萱城这便开门见山了。

    慕容韡沉了一刻,道,“臣何以敢怪罪圣上,是清河福浅,无缘再感怀陛下恩德。”

    “你不怀疑自己妹妹的死?”

    “清河若是自杀,也是我慕容族人侥幸苟活了几年时光,若是被他人杀害,也算是偿还了我慕容族人的罪孽,亡国之人,谈何生死。”

    萱城一拍几案,雪顶顷刻洒出,溅上他手背几滴茶水,“人人都为你承担了罪孽,你做了什么,啊,为什么别人都要去承担你亡国的罪责,只有你却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活着。”

    “阳平公,您这么说,臣下还不如死了。”慕容韡表情痛苦,不似惺惺作态,萱城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不知为何,他每次见到慕容韡都愤恨至极,明明他才是那个亡国之君,为什么亡了国的君王却能好好的享受这荣华富贵,那些王子公主的却要受着世间的折磨。

    “你。”萱城想对他语气软点,可怎么也开不了口,闷了半天却憋出了一句,“你别死,至少不要在我来你府上这几日死。”

    他这话说出去,慕容韡还能不死么?就算不死,怕以后都不能好好见面聊天了。

    慕容韡满脸羞愧,怎么也不能开口了。

    于是,只有萱城开口的机会,“清河可有旧疾?”

    慕容韡摇摇头。

    “清河是你送给皇兄的?”

    慕容韡摇头。

    “你是什么意思,清河公主不是你硬塞给皇兄的?”

    慕容韡只是摇头并不出声。

    “我命你开口说话。”

    “是陛下让我送进宫的。”慕容韡道。

    “不可能。”萱城一口否定,“皇兄说了,他从未问你要过清河公主。”

    慕容韡也不给自己辩解,他不敢多说话。

    “清河公主跟慕容冲都是你送给皇兄的?”

    慕容韡摇头,萱城发觉自己问错了,就算他怀疑清河是慕容韡主动送进去的,可慕容冲却怎么都不可能是慕容韡主动而为之,鲜卑一族再是苟且偷生都不会把自己王族的皇子送给敌人,这是奇耻大辱。

    况且他是知道慕容冲之事的。

    “慕容冲跟清河关系如何?”

    慕容韡点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点头表示什么,你让我猜谜吗?”

    慕容冲唯唯诺诺,“是,阳平公,冲儿、清河跟我乃一母所出,血缘至亲,谁离开我们都会悲痛至极,冲儿他小时候尤其跟清河走得近,我坐在王位上有些事冲儿他不会对我说的,可对清河,他是无话不谈,从无任何隐藏,我想,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皇帝,亡了国又不是一个好兄长。”

    “你这话倒说对了。”

    慕容韡羞愧的低下了头,那盏雪顶自呈上来他便不敢动,这时候早已凉凉如冰,慕容韡却伸手捂住茶盏,手指在不停的颤抖。

    “阳平公,不会的,我知道您怀疑冲儿,可您相信我,冲儿就算自己死,他也不会伤害清河。”慕容韡忽然抬眼盯着萱城,一片诚挚。

    萱城被他这一句话震撼,竟然不好再说那些羞辱他的话来。

    “当真?”他最后反问一句。

    慕容韡紧紧握着茶盏,手平静了下来,萱城瞥见了那青筋爆出的手背,“韡绝无虚言。”

    这是慕容韡给他的保证,可萱城不信,即便他亲眼见过慕容韡在他面前时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证,可凭着内心直觉,他始终觉得慕容冲与清河之间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他没去看周易,这个时候周易破了不案,周公也托不了梦,他也没去看探案录,那些都是历朝历代廷尉断案的收录集,跟清河公主的死没有一点关系。

    苻坚来府中看他,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心疼不已。

    “皇弟,朕把这件事交给你是不是错了,你这样忧劳,朕何其忍心。”

    “说这些话干什么,这件事是我自己接的。”

    “弟弟,梨花开了,朕带你去赏梨花。”苻坚忽然这么说,萱城盯着他,“做什么,觉得愧对我?没有的事,我自愿,我不喜梨花。”

    苻坚诧异。

    萱城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说了,我不是你弟弟,你我都没有必要继续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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