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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睿点头:“那个时候凌云第一次被分裂出来,他保护着阮柠,一直到凌云17岁的时候,他就一直停在了17岁,凌云不想成年。”

    冷然听得心口惧痛,有些紧张,又有些不敢开口,可理智却不断地将她拉离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引导着明睿。

    “为……为什么不想成年?”

    “因为一旦成年了,凌云所做的一切就要付法律责任,而成年了,对于阮浩南来说,侵犯未成年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冷然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停滞住了,她突然之间就呼吸不畅,整个人都懵了,像是一道巨石猛然而来,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翻不开身,也躲不过去,任由阮柠的故事将自己压至了窒息的边缘,却又无法替阮柠分担分毫。

    “我……我想喝口水,你坐一会等等我行吗?”

    明睿抬起头来看向冷然:“你是吓到了吗?”

    冷然也不躲不避,直直地看回去,然后点头。

    “对,我吓着了。”

    明睿却明快地笑了起来。

    他是个男孩子,笑得其实有些坏,又像是小伎俩得逞,又像是平白松了口气,总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跟很多人讲,他们都只会以为我是在编可怕的故事,但是只有你被吓住了。”

    冷然一听,连眼眶都红了。

    虽然不知道明睿的年纪多大了,会不会像凌云一样,一直都只个少年,不愿意长大,还停在17岁。

    可明睿却真实地站在阮柠的面前,替着阮柠,将每一道伤口,都重新撕裂开,然后呈现在别人的面前,可却并没有人当真过。

    “那你害怕吗?”

    明睿看向冷然,与冷然泛红的眼撞在了一起,然后郑之又重地点头:“我怕,我们每一个人都怕。”

    冷然是真的喘不上来气了,她猛地起身,冲进卫生间里,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将水放出来,水流拧开到最大,干呕,反胃,不停地想要吐出东西来,可最后却跌坐在马桶边,哭得捂住了嘴。

    只是单单听,就已经受不了了,何况还深陷其中的阮柠呢?

    那天晚上阮柠换了几数种身份,讲故事给冷然听,有些活泼一点还要伸手比划,有些沉默一些,只是低头轻喃,一直到夜色沉沉,阮柠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却还强撑着不敢闭眼时。

    冷然才问:“你想要留下来,好好睡一觉吗?我睡楼上,你睡楼下,房间门的钥匙挂在房门上,你进去之后要将房门好好地锁上,然后藏好钥匙,行吗?”

    在家里她也是会锁房门的,可是阮浩南加来之后,会两脚就将房门踹开,然后进来发一顿脾气,又是一顿□□,直到舒坦了之后,又会站起来骂阮柠,这个赔钱货,之后也不会再换新的门锁。

    踹烂的房门,就给阮浩南提供了一个豁口,可随意进出,可随时光顾。

    所以有没有钥匙,锁不锁房门,对于阮柠来说,都是一种可怕的事。

    房门外的一切,都是龇牙咧嘴的怪物。

    可她还是在看着冷然的眼睛后,静静地点了点头,接受了冷然的好意。

    直到她将房门锁上,听到冷然上楼洗漱的声音,没再下楼后,才悄悄地躲在房门口往外瞧。

    客厅里的灯大剌剌地开着,明晃晃地映着阮柠的眼。

    她就躲在这个小房间里,晚上将被子捂在自己的头顶,将自己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然后蜷成特别小的一团,缩在床的一角,直到眼皮实在撑不住了。

    这才睡着了。

    睡了有生以来,最好的一觉。

    阮柠是被外头踢踏的声音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又暖和的地方,静静地呆着,有些无助害怕,又有些温暖眷恋,一时情绪滚了好几番,有些上头,连连眨眼,也没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

    想了好半晌,直到听到敲门声,她才惊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在陌生人的家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从没有过的安全感让阮柠有些不知所措,她迅速地起身,拉开房间的门,顶着乱糟糟的一头鸡毛,只将房门拉开一条缝,戒备地从门缝里往外瞧。

    “要吃点早饭吗,我出去买了包子、油条、豆浆回来,家里还有牛奶。”

    阮柠摇了摇头,她在家里是没有早饭吃的。

    见阮柠拒绝,冷然也没放在心上,点头抿唇又轻声接道:“那行,你要不再休息一会,我吃完饭得去上班了。”

    她说着转身准备去吃早餐,阮柠依旧直挺挺地站在房门边,看着冷然往客厅里走,然后听到拉椅子坐下来的声音,倒豆浆的声音。

    她鼓足了勇气,将房间的门拉开,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冷然的身边。

    她尝试着轻轻地拉出冷然对面的那把椅子,椅子在地面摩擦出细微的声响,炸在阮柠的耳里,就像是一道惊雷,她害怕又紧张地抬起头去看冷然,却见冷然好似没有放在心上,压根没往自己这边瞧时,她才慢慢地将一颗悬吊起来的心放了回去。

    “二十四小时后,阮浩南就会报警了。”

    阮柠一提起阮浩南的名字,声音里都夹着颤音。

    冷然抬起头来,她原本就生得冷,加上职业摆在那儿,明晃晃地扎人眼,更是给她清冷的外表加了一层冰霜,直勾勾地看人的时候,就有一种说不出口的令人唇齿生寒的凉意。

    乍然一眼看过来,阮柠就有些害怕了。

    冷然就跟自己的名字生得一模一样,又冷又傲,是个在富裕家庭里面,长大的富家小姐。

    阮柠原本要说的那些话,就因为冷然看过来的这一眼,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再也不敢开口,沉默地抿着唇角,紧张地坐在冷然的对面,没再开口说话。

    冷然心道是将人给吓着了,忙低下头去,猛喝了两口豆浆,然后头也不抬地喃喃,像是说与阮柠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已经成年了,阮浩南管不了你了、”

    阮柠头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猛地一下子抬起头来,面部表情几番轮换,跟变脸似的,又像是有好几个不同的人格在轮番争抢着要出来,最后却任由阮柠微微低下了头去。

    冷然有些好奇地看了一出变脸大戏,直到阮柠低下头后半晌,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没有刚刚表现出来的那般紧张了。

    “如果阮浩南报警呢?”

    “有警察会联系你,你告诉他们,你已经成年了,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没有失踪的事,反倒是让他们多注意着阮浩南的情况。一个成年的二十多岁的姑娘,好端端的生活着,不存在失踪的道理,又不是被人给拐跑了,所有的监控都不会显示出你被诱拐的倾向,所以你为什么要怕。”

    因为以前也有过,却不是这样处理的。

    她会被找到,会在阮浩南的歉意赔礼下之后,又在警察的劝导听话之下,被阮浩南再带回去,紧接着就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冷然大概能从阮柠的神色当中读出来阮柠的担心和害怕。

    因为对于大多数人的家庭来说,父亲即便不养孩子,也不大可能会是畜牲。

    偏偏这种极少数的畜牲,又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裹着高大的为人父母的皮囊,内里却已经恶臭到令人作呕,然而旁的人却只窥探到了他们的身份,却不知道在背着光的地方,他们又做着怎样的,下作的事。

    所以会反过来规劝生为孩子,体谅父母的难处。

    一直到阮柠已经二十二岁了,原本她可以早就从阮浩南的魔爪之中逃离下来的,可偏偏没人告诉她你可以,也没人帮忙她完成,她在一次又一次的逃跑之后,再又一次又一次地轮回新的炼狱。

    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哪一位在听冷然说话,听罢后认真点头:“意思还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告他是吗?”

    “你没有证据。除了他打在你身上的伤之外,你没有更加有力的证据指明他侵犯了你。”

    阮柠抿唇。

    “你的人格,都是你,在国内,他们不能做为人证。”

    阮柠不说话了,她久久地看着冷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冷然将早饭吃完,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时,阮柠跟在她的身后,想要离开。

    冷然回过头去看了阮柠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你有地方去吗?除了家里?”

    阮柠摇头。

    冷然将房间看了一遍,然后又问:“如果你爸今打电话报警了,就在一个片区,估计会接进来,你到时候可以过来。如果你怕被他提前找到了,也可以先留在这里,不着急出去,在家把门窗锁好。”

    阮柠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去看冷然,冷然着急地蹬鞋,想要走,却被阮柠拉住了衣角。

    “我是可以留下来,等……等你回来吗?”

    “嗯,你会做饭吗,家里冰箱里还有些东西可以吃,你自己找找看,我着急上班,快要迟到了。”

    冷然边说边已经跑得没影儿了,留得阮柠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门口,直到隔壁有人打开门,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将房间门给合上了。

    冷然回到局里,打卡上班,做着找猫找狗的活儿,突然之间也不觉得这样的事琐碎了。

    她还是个毛头小姑娘的时候,总有干大事的抱负心,总想要碰上一个天大的案子落下来,由她亲手解开,骄傲得可以飞上天去。

    可直到听完阮柠的长故事,才猛然发现,最好的,就是如今平淡的生活,那些掩盖在平淡生活之下的肮脏,总归是见不得人了,藏着细小的污渍,令人心生厌恶,如果一切都光明,一切都干净,没有伤害和痛苦,就没有阮柠,也就没有上千个人格。

    也只会有这样的找猫找狗的安定。

    当天下午局里就接到了阮浩南的报警电话,告知女儿失踪了24小时了,条理清楚,手法高明,不慌不忙,不是一种丢了女儿的慌张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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