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忽梦少年事(1/2)

    章一

    李慧睁开眼,发觉寝宫的窗户不知被谁打开了一条缝。风裹挟着寒夜的气息,拂过纱帘,攀爬上他的胳膊,肩颈和脸颊——他感觉到了冷,但又有一丝清爽。

    今夜他不是被梦惊醒的——他梦见了他的母亲。

    梦里母亲在教他写字,写的是他的名。

    他已经忘记了那时候他写的字是什么样的——定武二十五年秋末,北昱的军队踏过了地龙堑,马蹄声震响了南陆的大地,时年朔明宏继位,将北昱年号改为泽延,又六年,北昱攻入南齐都城。那时南齐的皇宫在两军交战中,被毁损大半,想来他幼年留于南齐皇宫的种种痕迹,都已无处可寻。

    梦里他接着问他母亲,“母亲的名是什么呢?”

    随后他看见女子在纸上写下另外两个字——刘珠。

    翌日,洛都北的大青龙寺外旌旗林立。昱朝的皇亲贵胄,文武百官,立于寺中的高台上,听驻寺的志南大师,宣昭皇后祭。

    昭皇后是当朝皇帝朔明宏的第二任皇后,第一任皇后是追封的,早早便去了。自昭皇后薨,朔明宏没有再立皇后。她的灵位被供奉在皇家的太庙,也被供奉在大青龙寺。

    午休时,刘集远踏进专门为太子空出的禅苑,却见到李慧倚在栏杆上发呆。

    “我爹说让你再等等,外面路上聚集了很多平民,也是来祭奠昭皇后的,”他似乎也不在乎李慧这副模样,又说,“昭皇后的祭文,是陛下亲自写的。”

    李慧几不可察地点点头,却问:“你之前跟我说,你小时候在刘家,见过母亲?”

    刘集远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又问?你忘了,你上次想收留以前在南齐宫中服侍过昭皇后的女官,陛下很不高兴吗?”

    李慧抬头,一双狭长的凤眼温温淡淡,没回话。刘集远以为对方是放弃了,又补了句:“不过没想到,那个六皇子会出来替你解围……”

    上午于西边高台的行程结束,下午百官皇亲要随皇帝,前往东边的法殿。南陆相比北陆,礼佛之风浓厚许多,大青龙寺是百年古寺,民望深厚,北昱向南迁都后,朔明宏命六皇子重新整修大青龙寺,如今这里已经成为王畿内外最大的佛寺。

    过了晌午,卫兵差不多也整顿好了沿途的纪律。朔明宏似乎并不想避开那些前来祭拜的平民,下令让卫兵隔开人群,开出道路即可。李慧随着队伍一路浩浩荡荡,于古松碑林旁与皇帝的仪仗分开,去往他母亲灵位所在的灵华殿哀悼。

    夹道的人群风貌整洁肃穆,偶尔有妇人低声教导孩子,“想云娘娘好,云娘娘会保佑我们的。”

    云娘娘是指他的母亲,昭皇后。那是他母亲在民间的称呼,来源于北昱一个古老的传说。

    李慧进了灵华殿,满宫燃着烛火的照亮了他漆黑的瞳色。皇亲百官留在隔了三重殿门的空场上,远远地,卫兵又把他所处的这方天地隔开了。

    李慧望了挂在殿正中的画像一会儿,然后走上前,翻开画像前漆盘中的折文,看见上面有写他母亲的原名——陌林珠。

    一声门扉开阖的声响把他唤回了现实。

    “太子在这儿?”

    朔明宏的声音并不低沉,对着他的时候,也很少威严外露。

    这时候朔明宏应该在大殿为国祈福,百官皇亲都在那儿,志南大师也在。

    李慧迎着走来的君王,下意识退了两步,才想起来行礼。

    朔明宏似乎并未留意他举动有些僵硬,径自停在了灵华殿中央。李慧没有看对方,但觉得对方是在望着陌林珠的画像。

    “你还记得她吗?”

    “臣不敢忘记生母端容。”

    “也是,你十三岁时,她便走了。”

    这话接得根本对不上他的回答。李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并未出声,只听见朔明宏的语气藏不住感慨,“如今你十九了,她就是在你这个年纪,嫁给朕的,即使是陌林家的女儿,也不是个个都像她。”

    李慧仍然不知作何回答,也不知如何消解掉心里升起的那股不自在。

    朔明宏一向都不在乎他举止上的小事,是否合乎规矩。

    有时候对大点的事,也不在乎。

    他本不该不自在。

    朔明宏突然回过身,像是洞察到了他的心思一样,交代道,“比起陌林家,你更熟悉刘家,但陌林家的家事,你还是要知道的。”

    李慧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还在南齐的时候……李闻清不太喜欢他亲近刘家。后来他在他老师江芩的指导下,读史书,才明白什么叫外戚,什么叫干政擅权,威胁皇统。

    朔明宏将殿中两旁柱子上系着黄帷的挂钩解开,一边将帷幔拉掩起,一边说,“而且朕改陌林为刘,本来也是希望你心里能好接受些。”

    李慧低着头,才说了句“臣感怀陛下体恤”,就被朔明宏扶起来了。朔明宏单手解开了圆领袍颈边的纽襻,露出里面素白的衣领。李慧看见纱袍整齐的经纬,看见领缘细腻的走线——那是北昱的宫女悉心学习南陆织造工艺的成果——朔明宏将外衣脱下,罩在了他的身上。

    李慧嗅到了衣服上的熏香味。

    偌大的宫殿被散开的黄帷隔断,李慧背靠着墙面,越过朔明宏的肩头望向外面,才觉得空气都逼仄了一半。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惊慌。

    他躺在朔明宏的纱袍上,身下是殿边摆放的一排蒲团。

    他忍不住朝殿中央的画像看去,画像只是画,也好过没有人在。

    “太子别怕,”朔明宏的声音在他耳边,忽远忽近,“只有朕在这里。”

    李慧的嘴边换个好几个称呼,但都没有被他叫出口——他想至少要说点有用的,可他不知道什么才能起作用。

    “你手好凉。”

    朔明宏的手确实很热,跟他吹打在自己皮肤上的呼吸一般。对方握着他的双手,给他焐了一会儿,然后右手顺着他的腰部向下滑去,抚开了延绵在衣服上的皱褶。他现实掀开了李慧罩衣的下摆,然后半摸索着解开了那腰间的系带,最后是裤子。

    李慧瑟缩了一下,头不自觉地偏向一边,哼出一个不成声的气音。

    朔明宏的手掌上有茧。北昱尚武,这位曾经的皇子也喜欢弓马打猎,冲锋陷阵。

    李慧有几次也会想,他也不是不会骑马拉弓,他与一个挥师打下整个南陆的君主,差距会有多大?

    朔明宏左手箍着他的腰,很稳,右手的手背轻轻抚过他大腿内侧,像是抖落掉绒羽上的水珠,又像是拂去了玉器上的灰尘。君王的流连并不拖泥带水,手臂微移便握住李慧的私物。那上下套弄的律动像是一艘船扎入了大海,逡巡之处即是领域,刮搔着他的铃口,捏抚着他的腿侧,摩挲着他的私物,揉碾着他的小腹。偶尔他感觉到私处的鬈毛被牵扯到了,让他感觉到了刺痛。

    朔明宏的左臂稍稍松开了些,这让李慧感觉自己像落进了一口黑洞。一双无风无波的眼睛俯视着他,说不上冷漠,却也说不上温和,“太子在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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