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1)

    车里静默良久……

    耿三木脸色严峻地再度说:“我已经记下那家精神疾病中心的地址,现在首要的事是过去了解顾妍的情况。”他凝重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你觉得不适,先送你回我家,我再……”

    他未说完,被我打断,“我要和你一起去。”

    一路无语,我俩各自想着心事。车子终于开到目的地。雨还在密密下着,让这家医院处于一团雾霭之中。下了车,耿三木让我在门诊大厅等待,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我们顺利地找到了顾妍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姓严,是位四十来岁微胖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框眼镜。当听到顾妍的名字时,他微蹙着眉,“你们是她什么人?”他冷着脸,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防备。

    “她是顾妍的远房表妹,来这座城市探亲,知道顾妍在这里静养,来看看她,结果听护士说她已经不在这儿,所以想问问她的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耿三木抢着回答。

    严医生挑着眉,目光犀利地看着我俩,良久才道:“她一个多月前,就已经不再这里了,具体情况你问她家里人吧,我不方便透露。”说着漠然转身离开。

    我和耿三木面面相觑。“你的谎言一定是被他识破了!”我瞪了他一眼。

    耿三木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别急,我还有一招。”说完拉着我,找到一名叫刘嘉嘉的年轻护士。当时她一人正在护士站配药。

    耿三木轻敲了一下门,跟她打招呼,“美女护士,来咨询一下,我们是顾妍的远方亲戚,听说她在这里治疗,一个月前走了,你是她的专护吧,想着来问问她是转院了,还是病好出院了?”耿三木语气温柔,笑得无辜善良。

    刘嘉嘉目光在我俩身上转了一圈,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顾妍被她的男朋友接走了。”

    “你有他电话吗?”耿三木再问。

    刘嘉嘉偏头看着他,有了置疑。

    “美女护士,我和这个表妹快有四五年没见了,这次来本是想请她参加我们的婚礼,却听说她在这里疗养,所以来看望她一下。结果却没找到人。”耿三木一副又心急又担忧的样子。

    刘嘉嘉似乎被打动了,叹了口气说:“你来晚了,她已经不在了。”

    “你是说她……?”耿三木和我都做出很震惊的表情。

    “她在一个多月前自杀了。”刘嘉嘉惋惜地摇着头:“她三年前因为抑郁症送来这里,当时只是情绪低落,不爱吃饭,她一直不怎么配合治疗,也不肯吃药,总是大发脾气。连严医生也拿她没办法,只有她男朋友来,才能让她安静和听话。不过说起她男朋友,真的很不错呢。”说到这里,刘嘉嘉眼里泛起光采。

    “我听说她男朋友好像姓陆?开健身房的。”耿三木试探地接道。

    哪知刘嘉嘉摇头说:“不对,是健身房的,但姓孟。他身材很棒,有时还会教我们护士姐妹做有氧操。他长得又帅又斯文,说话很好听,对顾妍也很体贴,我们这里很多护士都暗恋他呢。”说着她面色竟一片绯红。

    立时我的眼前浮现了那个面色白皙,身材颀长,双目如寒星的男人。是孟卓飞!

    “她男朋友这么体贴照料,顾妍还是没好转吗?”耿三木故作伤心地问。

    “她男朋友在时,顾妍还是很配合,但是孟先生一走,她就又哭又闹,有时还得打镇定剂才行。”刘嘉嘉又叹气。“就这样反反复复,弄得病情加重,还伴随着精神分裂和躁狂行为,乱摔东西还打人,最后没办法,她男朋友就时不时带她出去散散心,回来之后,她倒是能好一个礼拜,很安静也很配合,乖得让我们吃惊。可是最后她变得不怎么想见人也不说话,越来越被动,晚上也不睡觉,结果上个月有一天早晨值班护士接班才发现她用床单绕圈把自己吊死在卫生间的门梁上。”说到此,刘嘉嘉浑身一哆嗦,“那天该我轮休,据我同事说死状很惨烈。其实我们医院为了病人的安全,已经做了最好的保护措施,就卫生间开了个小气窗门,顾妍竟想到用床单把自己一圈圈绞绕到门梁上窒息死亡,真是太惊悚了。”她忽又放低音量,“严医生为此被院长痛斥了一顿,还写了检查,幸亏我那天轮休才免责。不过孟先生也明事理,没有追究责任,不然我和严医生恐怕都要被开除了。”

    怪不得那个严医生排斥又冷漠的态度,估计是怕我俩来找茬,所以躲避不及。

    回程的车上,我们开始梳理信息。

    “三年前顾妍被送进精神疾病医院,所以没办法如期举行婚礼,陆雷却对外宣告顾妍失踪逃婚。但是来医院照顾她的却是孟卓飞。”我侧着头猜测道,“那么顾妍后来喜欢的是孟卓飞,而不再喜欢陆雷,但是陆雷不肯解除婚约,所以抑郁成疾……”我想起林妙青发给我的顾妍那封奇怪的邮件,让她困扰的一定就是这件事。“陆雷和孟卓飞是情敌,所以关系一触及发,他对我的敌意也是因为怀恨陆雷,所以迁怒于我!”我继续分析着,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为什么他俩如此不和,却还要在同一家健身房共事呢?”

    “也许孟卓飞是想帮顾妍拿回健身房的主动权!”耿三木补充道。

    我思索着点头,这个可能性比较大。想着那日在“塑”的新店,陆雷和孟卓飞剑拔弩张的状态。“可是,顾妍墓地的发票为什么在陆雷的身上?难道他愧疚负担了顾妍的所有费用?”

    耿三木不答话,表示默认。

    “那顾妍的电话到底是谁接的呢?”我觉得更困惑同时仍觉得寒意森森。

    “那天接电话的是女人?”耿三木在等红灯时侧头看着我问。

    我肯定地点头,虽然当时对方只是冷哼一声,但是我仍能清晰分辨出那是个女性的声音。“后来我再打过去,就一直占线,第二天再打就不在服务区内了。”我开始咬手指头。

    耿三木也锁起了眉头,“看来这个人若不是她的家人,就是她的好朋友。”他悄悄伸过手来,握住我那只因为害怕被咬得发红的手指,“她就是那个用花盆砸你,半夜骚扰你,潜伏在你邻居里的危险人物!我一定帮你把她找出来。相信我,这一定是个不怀好意的人,而不是鬼!”

    我虚弱地笑了一下,我不是唯心主义,当然知道这世间没有鬼力乱神。“你是打算用周易八卦还是罗盘把她的方位测算出来?”为了掩饰难堪,我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腕,抚着耳畔头发,假意轻松地调侃他。

    他眯起双眼,似笑非笑道:“不要瞧不起我的专业素质,我昨天真给你卜了一卦,结果是坎卦中的地火明夷,外卦为坤,内卦为离。”

    我迷茫地望着他,“听不懂。”

    他叹气“曲九灵的孙女你还真是白当了。”他正色又道:“明夷卦坤上离下,为坎宫游魂卦,此时百事宜息,静观待变。此卦虽有凶险,六二之吉,顺而则也。明夷,夷于左股,用拯马壮,吉。也就是说,因为你柔顺而又坚持原则,就能够获得吉祥。当处境进一步恶化,就有强力的朋友来拯救,自能脱离险境,逢凶化吉。而这个朋友呢,就是我。”他弯起嘴角得意地笑起来。

    我一直认真地听着,这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诓我!”

    耿三木眸光闪闪,“天地作证,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比金子都真。”随后更严肃地说:“卦上还说若有遗失,当向东南寻,遇女子小儿可打听询问。凶位在艮位,东北方,是一男子,我推测你楼上藏身一男子对你不利。但是你说接电话的是一女人。这倒是让我费解。”他抚着下巴沉思。

    看着他困惑的样子,我淡然道:“东升西落,四时交替,生老病死,万物起落,皆有定数。顺应天变,在变化中求生存,在险恶中寻生机,不闪不避,不卑不亢,顺势而为,逆势而进,方得先机。”

    耿三木赞赏地点头,“果然大智慧!”

    “我外公曾经多次跟我说过。”

    “咦,你记忆又恢复一些了。”耿三木开心起来,“可惜我无缘见到你外公这位世外高人,不知他是不是藏着什么密籍宝藏之类的著作,若有幸睹之,我也能挤身一流风水师啦!”他无限惋惜。

    听着他的话,我脑海又闪过灵光。“你刚才说什么?”

    耿三木被我忽然精神质的问询,弄得一怔,“你外公是世外高人。”

    “还有一句?”我追问。

    他呆了一下,想想又道:“藏着密籍宝藏……”

    “对了,风水密谱!”我抓住了关键信息,“我记起来了,我外公曾经说过他写了一本风水密谱,放在祖宅,说等我成家时作为嫁妆让我取出来,寻找有缘人。”

    耿三木惊得半天无语,“我就随便说说,原来真有密籍宝藏的传奇啊?那你来找我画祖宅风水图,就是来找风水密谱的?”

    我闭上眼睛,继续用力思考,“我记得外公让我背了一首诗,说是这个密谱的钥匙。”

    耿三木看我费劲的表情,劝道:“喂,算了,别想了,你可比宝藏重要。”

    我睁眼,看着他担忧的神色,有些好笑“你不想成为一流风水师啦?”

    耿三木伸手摸摸自己鼻子,“我现在也不差吧,而且这个靠悟性,即使有什么速成秘诀,如果心术不正,也是祸害!”

    我盯着他举起的手腕,他带着一块八卦表面的手表,若有所思地念道:“八卦阵中尽玄机,芒种日起到坤山。值符天心落四宫,杜门居之在巽宫。”

    “你又在说什么谶语?”耿三木皱眉疑惑道。

    我一拍自己的大腿,兴奋地喊:“就是这四句,宝藏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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