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1)
正惶恐不安时,门铃突兀地响了。我吓得尖叫一声,缩紧了身体。门外传来陆雷焦急的叫喊:“小芒,出什么事了,快开门!”我呆愣很久,稍稳心神,打开了房门。
陆雷一把握住我的双手,急切地问:“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虚弱地笑笑,反问他:“你怎么来了,健身房没事了吗?”
他审视着我的脸色,“你没睡好还是没好好吃饭,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烤乳鸽和起士蛋糕。”他晃着手里纸袋。
“我最喜欢吃的吗?” 我迷惘地问。
“是啊,以前你常让我带你去城北那家分店吃呢。”他揉了一下我的头发,把食物袋拿进了厨房整理装盘。我呆呆地看着他,心思有些恍惚。
忽然陆雷的手机又响起来,他一边端着食物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心微皱,飞快地瞥过我,然后若无其事地仍是走到窗边接听。这次他语气比较平和:“知道了,我一会儿回去就把文件发给你。”接完电话,他走过来低下头和我对视,神情竟也有些疲倦,似乎也消瘦了一些。“最近我比较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找我,我保证不会再出现上次没人接的情况。”
陆雷离开后,我看着餐桌上的蛋糕才惊觉自己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吃了几口蛋糕,瞅见厨房地板上有一张像是单据之类的纸条。我捡起来一看,脸色僵住了。片刻我冲进厨房洗水池,狂吐起来,其实我胃里本就没什么食物,除了刚吃的几口蛋糕,就是干呕胃酸水。我虚脱地跪在地板上,狂喘着气,几近晕厥。我颤抖着使出浑身力气,爬到客厅,找到耿三木的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喂,辛芒,我还在工作室有点工作,大概半个小时处理完,就过来。”耿三木兀自向我解释。
听到他的声音,我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嘴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语言。“耿,耿三木,你……可不……可以,现在……就……就来我家!”
耿三木显然更震惊,问明了我家的具体地址,立时就挂断了。
我蜷缩在地上,在煎熬中等待。不知过了多久,耿三木打进电话来,气息略有不稳地说:“我到你家门口了,你开门吧。”
我冲到门边,打开一条门缝,的确是耿三木。
他踏进房内,正要张口询问。我已经扎进他的怀里,浑身抖个不停,跟着眼泪也涌出来。他猛然一僵,竟不知如何反映。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就像溺水人抓住一块浮木。我抱着他,一边惊惧颤抖,一边压抑哭泣。他轻抚我的背脊,也不出声。就在我由于惊骇过度要瘫软在地上时,他伸手抱起我,将我放靠在沙发上。
良久,我略微平复了一些,耿三木一直专注地看着我的反应。轻轻地,他握住我的右手,轻轻地,帮我擦干脸旁的眼泪,轻轻地,他试着开口:“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的眼泪再度渗出眼眶,这句话曾有人对我说过很多遍,然而却像一个魔障,将我困住,让我透不过气。我闭上眼,狠狠咬着下唇,直至尝到血腥味,我睁开眼,定定地望着耿三木,尽力平静地说:“耿三木,你从没后悔认识我吗?”
他看着我唇瓣上的血印,双眸闪着异样的光芒,简短地答:“没有。”
“即使有不可预测的危险和罪恶?”我再问。
他蹙起眉,表情有了波澜,随后他眨眨眼轻笑道:“是要做雌雄大盗吗?我陪你!”
我仍是不苟言笑地望着他。他耐不住了,疑惑道:“你是要我帮你暗杀敌人?”
我摇头,幽幽叹道:“最开始我是希望你帮我找回记忆,但是事态发生了诡异的变故,我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灾难,本来我想着如果我自己可以承担,就不要牵扯到你。可是,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不由地我又打了个寒战。“我根本扛不住,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求助谁??”
他更紧地握住我的手,静默地听着。
在他鼓励和坚定的眼神中,我开始讲述林妙青发给我的奇怪邮件,还有顾妍电话诡异的冷哼回应,然后是花盆高空坠落的恶意伤害。
听到此处,耿三木忍不住激动起来“为什么今天早上不告诉我,还骗我说一切安好?你这么不信任我吗?”
我深深地凝视着他,“三木,他了解我的一切行踪,就盘踞在我的周围,伺机而动,我看不见他,但他分分钟可以要了我的命。我如果贸然去找你,他就会发现你,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一起陷入危险!”
他看着我小脚上的伤口,极力地平复情绪,沉声道:“我不怕。”
我再度摇头,“所以我回到家,想观察我的上下邻居有没有可疑的人,但是很难,我又不能每家每户去敲门。”我锁紧眉头,觉得太阳穴疼起来,“接着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短信。”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这个号码竟然是顾妍的!”
耿三木拿手机的手抖动了一下,神情一滞。
我无力地苦笑:“很诡异,是不是?我是用座机给她打的电话,她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如果她恨我介入她和陆雷之间,想要对我不利,我可以理解,甚至可以退出。我多想告诉她,我根本不想再和陆雷有任何瓜葛。接着,陆雷来了。”我抑制不住开始颤抖,连嘴唇也哆嗦起来。耿三木将我搂进怀里,安抚着我。“他还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帮我买来我曾经喜欢的食物,然后他接了一个电话走了。但是却遗留下一张收据。”我将左手摊开,手心里是那张被我捏得有些皱褶的单据。我喘息着说:“是顾妍墓地的发票。”
耿三木的动作顿住了。接下来我们两人都不再说话。他只是紧紧搂住我,好像生怕我会消失。我躲在他的怀里,借着他的体温让布满全身的寒意消退。
“三木,我不想留在这里,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用接近崩溃的声音哀求他。
“嗯。”他抚着我的头发。“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再次躺在耿三木的床上,我有些宿命地闭上眼睛。
可是注定这是一个惊怖的夜晚。我尖叫着从忽断忽续的梦魇中惊醒。耿三木从客厅冲进来,看着冷汗涔涔的我,惊恐万状地望着他。他温柔地安慰我,“没事,我在这里,不会有人害你。”
我捂住胸口,颤声说:“我看见,我看见顾妍开车撞向我!”
耿三木抱着我,“这是做梦,别怕,只是做梦!”在他的安抚中,我抓紧他不肯松手。
恍恍惚惚,我又陷入半梦半醒间,所有人的脸似乎都交织在一起,要撕碎我的神经。隐约间,有一双温热的大手,一直抚着我紧锁的眉心,替我拭去冷汗,坚定地握紧我双手……
再次醒转,我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看见自己握着一只男性的手掌,我骇然的坐起身来。靠在床头边休息的耿三木也惊醒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解释:“昨夜你惊扰过度,无法入眠,一直抓着我不肯放手。”
我讪然地缩回与他相握的手,直到坐在一起吃早餐时,我的面颊仍一直火烫。
“辛芒,”耿三木郑重地开口:“我要去顾妍墓地看看真伪,你要一起去吗?”
我低头沉思一会儿,肃然点头。
初秋的季节,阴霾的天空飘起了冰凉细雨。
我们按照单据上的信息找到顾妍的墓碑。看着碑上顾妍的遗照,我不禁后退一步。耿三木在身后及时扶住我。我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发着抖说:“昨晚,开车撞我时就是这个眼神。”我心有余悸地闭上双目,不想再多看一眼。
雨越下越密,天空越来越沉,整个墓园笼罩在阴郁灰暗的诡谲气氛中。耿三木扶着我坐上他的车,忽然道:“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瓶水。”说完离开。
回程的路上,耿三木拧着眉头,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禁不住问他:“你在想什么,是有什么重大发现?”
耿三木似乎很纠结,好半天,才说:“刚才我看顾妍的墓碑上写着下葬的时间是一个月前。我去墓园的服务台咨询,顾妍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也叫缢死,就是我们俗称的上吊死亡。”
我呆滞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是自杀还是……?”
耿三木深深看了我一眼,“据说是自杀。更有趣的是,开具死亡证明的医院是郊区的一间精神疾病医院。”
我瞪大眼睛,再度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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