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1)
这是一条很少车会经过的马路，也许有车经过看到顾暮的样子也不敢靠近，顾暮的身体被风吹到麻木，他站起身，以为自己坐了很久，一看表其实也就半个小时。
拦不到车，他只好往前走，直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慢慢出现了人迹，那些人看到他的样子非常吃惊，他能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指指点点，有几个女孩子甚至一看到他就匆匆跑远了，可能以为他是暴露狂或者变态之类的。
顾暮低着头，不敢被人看到自己的长相，他怕有人拍了他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他的脸色已经涨的通红，眼里不受控制的噙了泪，那是因为羞耻而产生的生理反映，可其实真正的他并不想哭。
好不容易有一辆出租车愿意载他，的哥长得五大三粗，人一看就是仗义豪爽的北方大汉，他一上车就问：“欸，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劫了？”
顾暮尽量并着腿坐在的哥后面的位置，不让他看清自己，他低着头摇头，开口声音沙哑：“没有，师傅，麻烦去朝晨天地。”
的哥还是不放心，声如其人，一开口仿佛就能把厄运驱散：“要不要报警？遇到什么难事别害怕，也得相信警察。”
顾暮苦笑了下：“是家事，师傅麻烦你了。”
的哥一噎，半响喃喃道：“被老婆打的？”
顾暮没有回答，的哥可能脑补了一出家庭桃色伦理剧，看顾暮的目光变得很复杂。
到了朝晨门口，顾暮身上没有钱，本来想把唯一值钱的手表押给司机自己上楼取钱，而今天唯一的一点点好运总算开始怜悯他，晚上值岗的居然正好是与他有点交情的保安，看到出租车停在门口半天没动静就出来查看情况，看到车里的顾暮也吓到：“顾......顾先生，你怎么......”
顾暮羞愧的想把头埋进地底下，可是这样的场面没有给他任何退路。
保安最后先给他垫了车钱，把他带到保安室里找了另一个已经下班同事的制服，那套保安服看起来有点旧，主人并不爱惜，皱皱巴巴的，洗的可能也不是很勤，有股散不掉的烟味，顾暮个子高，衣服勉强合身，裤子就短了一大截，吊在小腿上，看起来既滑稽又寒酸，但在这样的时候，能穿上这样一套衣服，顾暮感激涕零。
真诚的跟保安道了谢，熬过了这一天，他只想赶快回到家，洗一个热水澡，关上灯，关上窗帘，然后吃上固定量的两颗安眠药。
小区里的布局绿化都做得很好，看得出开发商当年对这个小区很是用心，并不是只为房价上多出的几串数字。而小区里的路灯除了有设计感的外表外，难得还采用了护眼设计，多个可逆的灯光束集合在一起增加亮度，又让它散发出一种温和的光芒，不会太刺眼。
于昭站在他家的楼道下面，几米开外，路灯温和而清晰的光芒下，他勾着嘴角，手里你提着个袋子，看着顾暮一步步走近。
顾暮看着于昭，一步步的走过去。
于昭，你走吧，我是真的会不再爱你的呀。
这句话是他的灵魂在述说，但即使是在缥缈虚幻的灵魂世界里他也变得有气无力。
可是，于昭听不到，他听到是顾暮走过来那很轻的脚步声，看到是顾暮凄惨无比的形象，顾暮的眼睛是红的，脸上是白的，嘴唇是青的。
他想顾暮应该得到了教训。
“宝贝儿，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经过平复，又变的霸道冷硬。
顾暮抬着眼皮看他，在把他近乎扒光的扔到路边后，于昭抽空找造型师打理了个新发型，层次分明，发根蓬松，发尾故意做了个弧度，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风流英俊。
对于这样的于昭，他无话可说，他往楼道走，跟于昭擦肩而过。
“啧。”于昭闻到了他身上制服传出的味道，嫌恶的啧了声，“这什么味道。你在垃圾桶里捡的衣服吗？”
“是啊！”顾暮自嘲的笑,“不然我还能去哪里捡衣服？”
于昭最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哼了声，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拿起来，举到顾暮的面前，挡住他的路，是那个装着顾暮原来衣服的购物袋，“看看，这是什么？”
顾暮看过去。
“刚刚覃恩的助理送过来的，我替你收了。”于昭把袋子移开，不让顾暮拿回去。“他也跟我解释了下午的事情。”
助理得到覃恩的示意，将找顾暮的目的如实相告，当然对于覃恩对于昭的态度他说的非常委婉，而直男覃恩不想亲密的人接触于昭的圈子也非常合情合理。所以，听完解释的于昭心情不错，起码他听得出覃恩对顾暮的态度同样不算良善。
“是么？所以我现在没有跟人开房了？”顾暮有时候真的不理解于昭的思维，他有时候会觉得于昭是很在乎他的，可是，他不确定在乎一个人是这样的吗？在乎一个人可以一边霸占着他一边肆意伤害着他的吗？
于昭摇摇头，脸上的表情阴郁：“虽然你跟他没有什么，但你还是进了他的套房，今天是覃恩，他对你没兴趣，下次呢？如果有下次你是不是也会这样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进酒店？”
顾暮这次笑出了声，笑着笑着摇起了头：“于昭， 你真可笑！”
顾暮，你看看，这就是你舍不得的于昭，你的昭昭暮暮。
顾暮，你也真可笑！
推开于昭，走进楼里，这样兵荒马乱的一天，他实在无法再应对于昭的“奇思妙想”。
“我可笑？”于昭跟在他身后拉住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心，“宝贝儿，我不可笑，我要是不在乎你，不会管你跟谁去酒店开房的。”
他不在乎的，玩过一次就丢了，何来管不管，稍微合他心意的，被他发现不干净了也就不要了，可是顾暮是不一样的，顾暮和他拥有过一个家，虽然现在他正试图离开那个家，但是于昭不会允许。
电梯到了，顾暮抽回手，他没力气跟于昭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你可以走了。今天也闹够了。”
要去哪里都可以，回别墅或者跟谁去酒店开房。
于昭挤进电梯：“我能去哪里？媳妇儿，这也是我的家。”
这不是你的家！顾暮想，这只是你的一间“公馆”，而我只是你的其中一个兔儿爷，只不过这个兔儿爷还自己给你提供了房子，提供了一间可以随时来去的酒店。
但就算再强大的内心也有流血的时候，何况这个伤口一次次的被切开，每次他好不容易缝补好了，于昭就拿着尖锐的刀戳进去，还不停的左右来回旋转。
“于昭，你看看我今天的样子，我求求你看一看，你觉得我今天还想见你吗？”电梯还在上行，顾暮转过身子，与于昭面对面的，让于昭能够清楚明白的看到他此刻的样子，“你就这样把我丢在路边，九年了，这九年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知道路上的人怎么看我的吗？我求求你走吧。”
第一次，顾暮这么清清楚楚的表达着让于昭离开的意思。
九年了，整整九年，于昭也从来没想过跟顾暮分开，他一直就爱玩，他从小样貌好，家世好，学习好，到哪都有人捧着，小学就有女生给他写情书，到高中的时候他都不记得自己交过多少个女朋友了，顾暮是他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跟顾暮在一起之前他还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直到察觉有人要跟自己抢，他才下定决心，幸好，顾暮一直很乖，就算当初他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顾暮也没有因为流言蜚语跟他断了，那个因为被爸妈赶出家门而哭的像小兔子一样的顾暮，那个一脸茫然却始终紧抓着他手不放的顾暮，他能不感动吗？他感动的心都想掏出来给他。
可是，生活光有感动是不够的，他们起先也好过几年，那时候耳鬓厮磨，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刚创业的时候他也忙，就算在外面玩也是很少的几次，后来事业上了正规，他有钱多金长得又好，黏上来的多，但到底还是有底线在，可是真的太年轻，他的朋友又大多跟他不相上下的年纪，都年轻气盛，意气风华时最是激不得，他有几次在外面玩失了分寸，顾暮大概隐隐有所觉，查了他几次岗，被他的朋友听到了，落了几次面子。
25岁生日那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包了一个大包间，把顾暮叫了过去，他喝醉了，醉眼迷离怎么看顾暮怎么喜欢，想亲亲他，顾暮不好意思，朋友在旁边一笑，他就跟发了疯一样。
顾暮啊~顾暮啊~他的小兔子就是那时候变的，再不像以前那样全神贯注地看他，有时候亲他都躲，亲热的时候更是扭扭捏捏的，这种事最怕不合拍，两个人都难受，他忍了几次，终于又出去找了别人。
两个男人磕磕绊绊又怎么样？总归最后他还是跟顾暮在一处，再说，打架打进医院都没把他们分开，他的小兔子除了他，还能去哪？
不过，顾暮确实还是跟他不一样的，顾暮很纯很干净，他若是出去就是被别人碰，于昭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今天这么做就是因为这个，可能是过分了些，可不给顾暮点教训他怕他记不住。
此刻，听顾暮这样凄然的话，说于昭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自己给的教训是不是太重了，但是听到顾暮让他走的话，他又觉得给轻了。
于昭抿着唇，看着顾暮，眼里也看不出对这件事有丝毫的悔意：“让我走？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吗？看看你？”
于昭拎起顾暮的衣领：“我就是因为看了！你以为你今天穿的衣服在酒店大堂里是什么形象？我告诉你，跟不穿衣服没什么两样！你知道多少人在看你吗？多少人透过那套衣服意Y你吗？我就是要让你尝尝一丝不挂被所有人看滋味，给你留了衬衫短裤还是我不想让人把你全看光！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穿这么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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