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王澈介绍道:“孤鸿寺住持——慈安大师。祭祀那天你应该见过。”
张念远没看他,只低头专心致志地踩着雪,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那约定好了,就不许反悔。”
冬日的太阳总是沉得早些,一街昏黄下,张念远瞧见了在不远处等着的人。
正是太子王逸招揽的那群刺客。
二人并肩同行,穿过林间小径,来到一间堆放木材的屋子。前面领路的僧人默不作语,微微俯身行礼后便离开了。
王澈简单说了大致情况,微笑道:“张大人看如何处理呢?”
不及细想,张念远惊觉这是前两天宫中祭祀刚来过的孤鸿寺。
慈安被训斥了也不生气,笑容满面地替客人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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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听后,喜不自禁:“小澈儿果然是出手大方。”
张念远:......
张念远接过,什么也没说。轿子在山间小路行走,难免有些颠簸摇晃。不知不觉间,张念远竟困意来袭,歪头睡着了。
记忆忽然就同多年前重叠,张念远脚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行礼道:“见过宣南王。”
转头又向张念远道:“张大人你跟着他,断不会错的。”
“好了,慈安,收起你那一套。被弟子发现,又该议论你为人不庄重了。”
有暗卫替两人打开锁,张念远看清地上跪着些黑衣人。他们都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被旧布条堵住。
“不不!怎么会!”王澈掩了方才的惊讶。
他睡得并不踏实,一个梦反反复复地做,不经意间似乎有人轻抚过他紧皱的眉心,而后张念远仿佛跌入一个温暖的地方,那里有天鹅绒作枕,是他这辈子睡过最温暖舒适的地方。
听王澈直呼慈安大师的号,两人关系该是很好了。
王澈喝了口茶:“来年孤鸿寺的修缮,我宣南王府包了。”
王澈拉着张念远走了好远,方才想起此举不妥,连忙把手放了:“那个,慈安平日里就没个正形,你,你别介意啊。”
王澈笑道:“只怕野狗咬敌人不成,反而伤了自己。”
过了一会儿,张念远才恍然惊觉,这不是通往宣南王府的路。掀帘一瞧,竟是快到城门外了。
王澈点点头,笑而不语。
张念远点点头,自顾自说道:“这些人既然能被你的人抓住,可见并不是太子的暗卫。也许只是临时招揽的一批刺客。留着他们也无用。难不成还指望他们去咬太子?”
雪渐渐大了,有人来邀,说住持在禅房等候。
张念远笑起来,在灯火映衬下格外温柔,平素里拒人千里的样子仿佛不存在了。他忽然没来由地说:“将来你做皇帝,许我做权臣可好?”
只听他道:“至于这些人。杀了便是。”
“到了。”王澈轻轻唤他。“念远,醒醒。”
王澈没说什么,先行一步下轿,替他挑起帘子。张念远瞧见王澈的衣领有些乱,似乎被什么压过。
住持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张念远看见他时,无端想起在京城的父亲张生儒。分明是截然不同容貌,截然不同的气质,可张念远还是品出了些许相似的味道。
夜色早已倾覆如盖,有随从点了两盏灯笼,照在山间小路上。远远看去,像黑夜里的萤火。
王澈连忙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告辞!”
王澈在他前面一步之遥,撑开伞,神秘一笑:“给你看个东西。”
那人拿着骨扇把玩,穿了件宫中特制的冬衣,金线织就,鹅绒覆颈。见人来了,忽然就笑开来,昏黄暮色下,像寒夜暖灯盏。
不许反悔,不许拒我千里,也不许......离我而去。
慈安大师笑眯眯道:“那日远远瞧见一眼,便觉张大人不同凡响,犹如天人之姿。”
“当真要杀了?”王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前方引路的人依旧没察觉地走着,王澈心里已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嘴上却仍挂着笑。
王澈伸出手,递给他一把伞——正是先前不见的那把。又顺手拂去他身上的雪花:“上轿吧。”
“咳。”王澈见张念远被雷得外焦里嫩,不由得轻声解释:“慈安是我小叔叔。幼时就有出家之志,拦都拦不住。这也是皇家秘闻,外人不得已知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而且......都会错了意。
说完就急匆匆地起身拉着张念远走了。留下慈安一个人在房内。慈安:“茶都没喝完呢......”
他冷冷道:“太子既想行刺陛下,嫁祸于宣南王,我们也该还礼。”
“张念远,新科状元第一人,如今的内阁大学士。”
“好。\"
王澈起初以为张念远会留他们一命,没曾想他也是个冷面冷心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身旁的王澈才能听见。
张念远起初被惊,而后王澈的每一句阐述,张念远的眼睛就冷一分。
没想到堂堂孤鸿寺住持夸人竟是毫不脸红。一气呵成。
张念远并未听清王澈唤他什么,只是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发现自己靠着轿壁睡得很香。他连忙赔礼:“微臣失礼了。”
不知何时轿子停下,落地很轻,似乎怕惊扰了贵人梦境。
王澈复撑开伞,没人察觉宽大的伞面向一旁微微倾斜。就好像没人察觉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有什么不妥。
慈安道:“你抓了那些人,可少不了我的功劳。小澈儿,要送什么谢我。”
张念远偏头瞧他,奇道:“宣南王莫不是心软?”
轿子稳稳当当地升起来。张念远以为王澈会找他谈论些谋略计策,没想到王澈一路无话。
“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王澈从座位下拿出一条毯子递给张念远。“张府我已派人打过招呼,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