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客前的口活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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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半,太阳像个千瓦的电灯泡悬在天空,被晒得滚烫的柏油路面反着光,像是一滩融化的水。没有风,偶尔有车辆经过,也不过带起一阵热流。
闷热的天,连狗都被热得闭了嘴瘫在一边歇息,对身边来往的陌生人熟视无睹。
路边的一家面摊还开着门,顶大的一把太阳伞靠着颗没叶子的老树要倒不倒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伞面上五颜六色的广告语都被风雨吹得掉了颜色。
伞下摆了几张木桌子,桌面一层油,也不知道是没擦干净还是怎么的,看着就惹人烦,有两张桌子上还放着两个碗,是上一桌客人吃剩的葱油面,被咬断的面段和几截干瘪的葱段混在面汤里,引来了几只大头苍蝇绕着碗一圈一圈地飞。
躺在靠树位置躺椅上午睡的人被苍蝇吵得烦了,翻开眼皮,拿手上的团扇赶苍蝇,但是没有什么效果,除了无意义地挥扇扇起一阵热风和更让他心烦意乱之外没有一点用。
“啪”地一声,一双宽厚的手掌拍死了这讨人厌的苍蝇,一个脸上有疤的青年佝偻着高大的身子挤在躺椅变的小马扎上坐下,献宝一样地对躺椅上的人说,“愿儿,看。”
许愿睨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嗤笑来,懒洋洋又合上眼,说,“脏死了,还不去洗手。”
邹沥站起来,从躺椅和树中间的缝隙小心地挤过去——他长得人高马大的,难免碰到躺椅上的许愿,许愿嫌热,拿扇子泄愤一样拍他的的小腿,啪啪两声,对邹沥来说比蚊子咬一口还要轻。
但他嘴上还是要装可怜,“愿儿,别打哥哥。”
许愿一听他笑就烦,懒得理他装憨,翻身只留一个背给他。
水龙头就在面摊旁边的一个水槽上,连着根大管子,洗碗洗车都用它,水槽下的一大块青石板是着艳阳天里唯一还保持潮湿的东西。许愿前几天在这块破板子上摔了跤之后就没给过安管子的邹沥一个好脸,邹沥想着就觉得好笑。
许愿怎么脾气这么坏的?
想归想,但他还是拧开水龙头洗手——他其实控制了力道,没把那苍蝇捏死,手心上也没沾上什么恶心的东西,但许愿实在是太事儿多了,一会儿嫌这儿一会儿嫌那的,而且还嘴硬,黑的都要给你说成白的,不顺着他意来不行。
他说脏了,那邹沥就得来洗手。
邹沥倒也不在意这点小事。
水龙头连接着屋后的一口老井,就算这种鬼天气也是凉丝丝的,水花溅到身上立马就把那皮肤上的热气给消了。
邹沥索性脱了上衣,弯腰到水龙头下冲了冲,一身肌肉被水淋湿了之后反着光,水珠顺着乳沟往下滑,把几块腹肌都招呼了个遍。
他把被水打湿了的短发往脑门后一捋,露出饱满的前额来,甩甩头,擦也不擦就往回走。
等走进了伞下,他才缓慢地用刚刚脱掉的白T擦着上半身还在往下滴的水。
他是侧对着许愿坐的,许愿睁开眼看着他,打量他宽阔的肩背,问,“背着我干嘛,害羞?”
邹沥就又转过来,右边肚子上有条新添的疤,他怕被许愿瞧见了。许愿是瞧见了,露出个阴阳怪气的笑,说,“丑死了。”
邹沥扔了衣服,抓住许愿的脚踝作势要把他从躺椅上扯下来,许愿顺势用被捉住的右脚蹬在他胸口上,说,“还说不得你了,嗯?”
说得趾高气扬的。
邹沥恨不得咬他那张小嘴几口才好。
“对,我丑死了,哪儿有你好看。”
许愿听了眼睛弯弯,似乎被恭维到了,笑说,“其实你也不是哪儿都丑…… ”他那只被捉住的脚不安分,在邹沥胸肌上踩来踩去,还用脚去拧那两颗此时还软着的紫葡萄。邹沥微微吃疼,轻声喘着气,却也不生气,捉了那只作乱的脚的脚踝,啃他软软的小腿肚肉。
他用力不重,灼热的鼻息吐在许愿的腿肉上逗得他咯咯直笑。笑够了就垂眼看着低着个脑袋像觅食的狗一样的邹沥,说,“滚一边去。”
他下半截就穿了个了蓝底白花的沙滩裤,腿大咧咧敞开,那粗裤管子里什么风景一览无余,邹沥啃完小腿肚子啃大腿,啃的还是大腿内侧,他一头短毛扎得那一块痒,他还隐隐有再往上的趋势,脑袋都快伸进裤管里。
“你当老子是穿的裙子啊,就知道往里钻钻钻,小心等会儿给我钻破了。”许愿骂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邹沥充耳不闻。
许愿就拿没被捉住的那只腿去阻挠他,曲了膝盖去推邹沥的刺脑袋,反而把邹沥夹在两腿间了。
埋头苦干的邹沥腾出一只手把许愿另一只腿按到脑袋上,远远看去,真的像是许愿把人硬困在两腿中间不让人走。
许愿脸微红,骂他乱发骚,但是自己也没什么抗拒的大动作,骂了几句后就自然地靠在椅子上,由着邹沥对他又舔又啃的。
一阵微风吹过,把空气中的闷热稍稍吹散几分,许愿的刘海被吹开,露出一双黑幽幽的眼珠子,他额上有汗,顺着挺直的鼻梁往下落,落在唇珠上,和隐忍的喘息声一起被吞进了喉咙。
许愿平时说话声音清亮像个少年人,呻/吟的时候却总是习惯压低了声音,像从井里传来的一样,声音又暗又淡。邹沥于是便总是忍不住想听他发出些更大的声音来。
他嘴上更加卖力,唇舌都酸乏得不得了。
许愿却还是低声地叫着,只是在紧要关头揪住了他那一头刺人的短毛。
“行了,”缓过神的许愿冷着脸把靠在他大腿上的邹沥踢开,“该来人了。”
邹沥看着许愿站起来,跟个老年人似地晃晃悠悠走进了面摊旁边的一件平房,等看着他关了门,他才拿起躺椅上被许愿遗落的扇子,一边给自己扇着风,一边去了旁边的小超市买冰棍。
嘴里一股味,啧。
他知道今天来的是谁,许愿客人不多,他又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周七天他就只有二四六勤快点接点客,还一大堆毛病这不要那不要的,能受得了他的都是些老客人或者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傻子。
今天来的大概就是那个刚毕业的胖子——他好些时候没来了,自从上次许愿对着脱光了躺床上的小胖子一脸嫌弃地说他胖到洞都埋在肉里找不到后,被伤了心的小胖子就不来了。
当时许愿那话还是挑开他一层一层肚皮肉说的,动作嫌弃得像是在一碗扣肉里找素菜一样。
小胖子家就住在隔壁小区,暗恋许愿好多年,毕业之后心潮澎跑花了钱来献身哪儿成想被男神当场嫌弃,哭得那叫一个惨,做完后哭着穿的裤子哭着出的门。
但就是这样,他也没忘了给许愿钱——被他像个小学生一样对折揣到包里的钱,因为没带套还得加倍的钱。
小胖子工作一段时间后暴瘦,兴冲冲又来找许愿,许愿又嫌弃他没了肉捏起来不好玩,说他像条死咸鱼,小胖子、瘦了的小胖子又是哭着做完,哭着穿新买的SS码的裤子哭着出了门。
这是他第三次来,看着是比上次多点肉,打这个领带戴着个黑框眼镜,一脸疲惫地站在小平房门口,一直等到他给许愿口完了才进屋。
邹沥推开小卖部的冰柜门,扒拉出一个老冰棍,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装纸塞到嘴里,然后叼着个冰棍去听墙角。
小卖部老板的儿子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听到冰柜门开的声音往外望了一眼,看到是邹沥就又把头缩回去了——反正邹沥这个痞子从来不给钱。
他连嫖许愿都能不给钱,难道还会给冰棍钱吗?
小胖子、现在是小瘦子——他有名字,叫张晓轲。从小到大他哆嗦着嘴唇给许愿说过很多次,但许愿一次都没记住。许愿那时候戴着根发带染一头红发,天天泡在游戏厅打街机玩桌球,满脸写着不良少年四个字,所有见到他的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都怕他怕得要死。
张晓珂也怕,怕到做春梦都开始梦到他。
那时候流行什么初恋女神,男孩子都喜欢在墙上贴港台玉女明星的照片海报——许愿就是他的初恋男神,他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按键诺基亚,里面全是他偷拍许愿的低像素照片。
但他又胖又丑又自卑,而且还怂,等到他大学毕业才有勇气敲了许愿的木板门——许愿早就不是什么纯白无暇的心中男神,变成了他长大成人之前最后不得不割舍的阵痛。
他觉得只要和许愿做过了,他大概就能真的长大成人。
结果就是被许愿打击得体重如自由落体一样地骤降。他不甘心,来了一次又一次,但求来个圆满。
平房没多大,二十平左右,除了中间摆了张双人床之外基本什么都没有。装修也基本为零,只在地上涂了层水泥,地板砖也没安。但好在安了个空调,凉得人后背发冷汗,不像外面烤肉一样的热。
张晓轲拘谨地站在床边,他直接从公司过来,还穿着公司的制服,打着领带抱着公文包,不像个来嫖的,像是个来给领导交报告的。
他吞了吞口水:“许愿…… ”
许愿咬着根橡皮筋把头发扎成小辫子,闻言抬头看他。
“怎么还不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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