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一个死人的东西有什麽用?(1/1)

    之後还陆陆续续去看了几个跟自己有点交情的男人、女人,看到的情况并不意外,大家都无动於衷地过着平静的生活,他的存在或不存在,并没为多少人带来影响。

    上班、下班、回家,周六、日不是加班就是在家里睡觉,每个人都活得乏善可陈、毫无新意,所以卫然总觉得活着很没意思,或许应该说这样的生活很无聊,心里好像失去了能充实生命的色彩,生活失没有意义。

    「想回故乡看看吗?」南贴心的问,他感觉卫然有点想念故乡。

    卫然想了一下。

    日本这个国度确实给人一股冷冰冰的感觉,人情味太淡薄。虽然,回台湾父亲也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确实是流着南岛血脉的台湾人。台湾,是自己的故乡,毕竟高中毕业前自己一直在那里生活,在那里长大。

    他想念南湾美丽的海滩,毕业旅行时基隆的水灯,美味经济的夜市小吃

    老旧的公园、课室的座椅、一群嬉笑打骂的夥伴,还有夕阳下闪闪发亮的稻田中那个等待的身影

    身影一个很模糊的脸庞闪过卫然的脑海,认真回想却又没了踪影。

    那日的夕阳下,好像有个人在什麽地方等着自己。

    「是的,我想回故乡看看。」反正现在人都死了,大概也不需要担心买不买得起飞机票之类的问题吧?

    南微笑了一下,拿出口袋里的沙漏看了一眼,「要回去没问题哦,但是我待会有些事必须回去上面一下。」

    「我需要跟你一起回去吗?」

    「你不是说想去台湾?你可以先回去一趟哦。」,

    卫然歪歪脑袋,表情有些不解,「怎麽回去?」

    南转眼将卫然带回之前卫然住的小套房,看到牧易箽醉倒在小桌上。

    南指着趴在桌上的牧易箽说:「这个人两天後就会回台湾了,你的骨灰他也会一并带回去,你就跟着他一起回去看看。我有事情做必须先走一步,又担心耽误到你,所以」南将两根纯白、散发着微光的羽毛交给卫然,「有事情急着找我的话,请你对羽毛许愿,我尽量马上赶到。」

    「等等,我为什麽必须跟这个人一起回去?」卫然不明白

    对牧易箽,卫然心中有太多疑惑,太多不明的感觉。

    「你为什麽不能跟这个人一起回去?」南面带微笑,温和的反问。

    卫然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有些事情没有开始过不代表就不存在,你好好加油!」留下意有所指的话,南就消失了。

    想必是回去处理他所谓的『事情』了吧。

    「卫然」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卫然吓了一跳,确定牧易箽并没有醒过来後,卫然忍不住走到男人身边坐下。略微数了下醉趴在桌面男人手边的啤酒空罐。,

    男人喝了快两打啤酒,夜已深,房里没有开灯。

    卫然看着牧易箽的侧脸,却看得比以往还要清楚。

    黑发有一点点微卷,鼻子长得很挺。不知道是不是睡不好的缘故,此时眼圈有点深。英气的眉形,脸部轮廓有棱有角,肤色比卫然稍微深了一点,是浅浅的小麦色

    「卫然」

    声音该死的好听

    没事干嘛一直叫我的名字啊?跟你又不是很熟。

    这是一张很有男人味的脸想必迷倒不少人吧?

    牧易箽,从来让人搞不懂,真是人如其名。

    为什麽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为什麽把他的骨灰带回来?为什麽不停的叨叨絮絮的呼唤他的名字?

    为什麽为了他掉眼泪?

    卫然不懂,可还是看见醉倒在昏暗房间里的牧易箽,紧闭的双眼下方有湿润的痕迹。,

    身体里有暖暖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瓶子正在收集眼泪的关系?

    将收在自己灵魂里的瓶子取了出来,瓶子里的水正微微的翻腾着,想必是在收集某个人为他流的眼泪吧?

    默默流泪的人,会是眼前的牧易箽吗?

    轻轻叹了口气,连卫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而叹气。将水瓶收回灵魂深处,想顺手将床上的薄被披在牧易箽身上,却发现手穿透薄被。

    卫然才想起他已经死了这件事。

    夜,还很长。

    翌日一早,牧易箽梳洗完毕後开始收拾昨晚的一片狼籍。

    卫然在一旁待着,除了看着牧易箽忙之外也没什麽事情可干了──不需要去上班、不需要吃饭、不需要接电话,连梳洗也省起来了,说来倒是挺方便的。

    易箽打扫完就开始收拾,将物品装箱,卫然才想起南说过,易箽明天准备回台湾。

    易箽的动作很慢,仔仔细细的查看卫然留在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他带着留恋的眼光在床铺、小餐桌、台灯、衣物上来来回回,却丝毫不厌倦。

    一件件,一样样仔细擦乾净,小物品就装箱。

    看样子应该会全都卖掉吧,毕竟没有必要将他的东西带走,就算带走,易箽留着也没什麽用。

    卫然竟然到此刻才对这间住了许久的小套房里的每一件东西,产生了些许舍不得的感觉。

    住这里也好些年了,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榻榻米上留有些污迹,卫然记得那是自己打翻了泡面留下来的痕迹,墙壁则有一些很难擦乾净的手印。这些擦也擦不去的痕迹,就是卫然这些年来活在这世上的证据。如今将要告别这一切,卫然并没有生出轻松的感觉。

    留在心板上的,只有淡淡的难受。

    门外有人敲门,易箽起身打开门,发现是卫然的房东铃木先生。

    「明天就走了吗?」

    「是。大型家具像是床架、冰箱、桌椅之类的,我就都留下,如果铃木先生不需要的话,事後要回收还是要卖都麻烦铃木先生处理了。」易箽挺直着腰杆,用不疾不徐的速度说着,「其他属於卫然的小件物品,我会运回台湾。这些日子以来,非常感谢铃木先生对卫然的照顾。」说完,深深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以表感谢。

    「不用客气唉怎麽会这样?卫然这麽好的青年,还那麽年轻就」

    两人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铃木先生摇头叹气的走开。看铃木先生走远後,牧易箽才将门关上。

    老好人铃木先生在卫然还在世的时候就很照顾卫然,铃木太太煮多了饭菜也会送来给卫然,贫穷的日子、口袋里没几个钱的时候,真的是帮了他好大的忙。虽然纳闷为什麽易箽跟铃木先生一副很熟稔的样子,但卫然还是在心中感谢易箽帮自己向铃木先生道谢。

    望着那两箱杂物,卫然不明白为什麽牧易箽要把它们运回台湾。

    留着一个死人的东西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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