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九生九死皆殊途(2/3)
“…好。”苍殊亲了亲烛戾的眉心，“谢谢你。”
在他的干预下，烛戾得到了治疗，又借了一点小芙参探路的光，最终走出了禁地。
“不论我回到过去多少次，不论我怎么拯救你，一次一次，都只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他有想过烛戾来自未来，重生梗这种，因为烛戾知道的太多了，完全一种过来人的游刃有余。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经历了不止一次。
大意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苍殊突然将手一翻，他的手心便多出了三颗用红纸包着的糖。
他经历了太多，最初的记忆难免就模糊了，明明那是他和苍殊真正意义上的初遇……不过也因为那时他对苍殊还并不上心，还以为，只是个有点交集的过客。
烛戾松口了。
“你……”苍殊也不知说什么好，烛戾看上去太悲伤了，悲伤得仿佛都要化为透明，明明也没有落泪，连眉头都没有蹙起哪怕一点，还是温和得像晚风一样。
他那绝望般的悲伤消失得很快，毕竟，他活得太久了，而这份绝望也陪伴他太久了，已经共生到宛如呼吸一般自然寻常。
他们的故事，在烛戾的娓娓道来中一点点展开。
“人是活的，什么都可以改变，什么都可能发生，你不要被一次过去吓到啊，知晓未来的你跟我一起面对，还怕命运重演吗？你……”
烛戾抬手覆上了苍殊的一只手背，稍稍歪头用脸颊蹭了蹭苍殊的掌心。“是啊，你在。”
“我之前不强求真相，除了前面说的那两个原因，其实还有一点。”苍殊的声音唤回了烛戾纷乱的心绪，“——时机。”
“所以你怕我重蹈覆辙？”
“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在第一世，对于烛戾来说的第一世，那个时候，他是百越小世界上州的魔尊——彼时的他，尚且不知魔族中也有“魔尊”这一阶，因为凡界能接触到的，也就到相当于化神的魔将级别。
“不要难过，我在这里。”
也是“莫殊”当时编了煞有介事的谎言骗他，多少是让他不会因为过于不解而介怀铭记。
这似乎已经称不上重生了，而是轮回。
不过苍殊并没有打断，而是怀着疑惑继续听了下去。
烛戾一愣，想了起来。
烛戾拿过喜糖，小小的，钝圆的方糖。什么味道的来着？说来挺不可思议的，当初他在离开清虚禁地时竟然真的尝了一颗。
苍殊惊！Σ（ ° △ °｜｜｜）
看着躺在苍殊掌心的三颗喜糖，烛戾百感交集。但他心情复杂却不是因为想起了过去，而是这三颗糖背后的意义。
烛戾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颗喜糖，他垂眸凝视这代言了命运轮回的小小方糖，也是经过了一番心绪的波动。同时，他牵着苍殊的手，往船舷走。
苍殊尴尬地挠了挠脸，老老实实把他跟术玄之间的来龙去脉讲来，他当初怎么跟纪修说的就怎么说给烛戾。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渣得太过天然以至于完全像是问心无愧。
对不起，要让你自揭伤疤；谢谢你，即便如此也迁就了我。
他们本无交集，直到烛戾在万魔之乱中被人追杀、不慎落入清虚门的禁地中，遇到了，身着喜服、变为凡人之躯的、从石头里“掉”出来的苍殊。
“再没有比这更绝望的宿命了。”
——这意味着什么。
自己到上州时元婴中期貌似都满百年了，怎么也算不上“新晋”吧？难道在第一世，自己去上州的时间提前了很多？不能吧，那纪修怎么办，他有带上吗？渡星堕海OK？
且，这又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就和这三颗喜糖一样，背后的含义让他既祈盼又害怕。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乱如麻的感觉了。
但或许，在没被他干预的、原本的故事线里，烛戾有没有可能是在清虚禁地中，陨落了？
或者说，莫殊。
烛戾说的“失败”，苍殊倒是不以为然。失败应该只是在烛戾看来，实际自己只有成功了，才能死遁到下个任务世界。而来自未来的顾琅玉也侧面证明了他的攻略成功。
烛戾拿着糖望向苍殊，“这喜糖，是你跟谁的？”他可记得，苍殊当时还穿着喜服呢。
在他这么问的同时，心中冒出的那个猜测让苍殊也惊疑不定。
“一切的开始，要从这个时候——”烛戾摊开掌中的喜糖，“我们第一次正式接触时说起……”
这股实诚劲儿，他俩真是彼此彼此，不过这就是通透人的推心置腹么。
苍殊不禁捧起了烛戾的脸，用拇指拭去并不存在的眼泪，摩挲着，传递肌肤的温度、触感，以及他的存在。
烛戾反问：“你不会吗？”
饶是他，也被这个真相震惊得一时失语。
对上烛戾迷茫而疑惑的眼神，苍殊略有些意外，旋即一笑，道：“你看，你忘记了的，我却还记得。这是我当初欠你的三颗喜糖，我承诺过会补上，现在兑现了。”
听到这里，这不过是故事刚开了个头而已，苍殊便惊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了：新晋元婴？他？
虽然后来反应了过来，隐约猜到了真相，不至于关心则乱，也能安心应付敌人了。
现在回想起来，烛戾也感叹他忘了太多，如果他还清楚记得他当时遇见的苍殊看上去要年轻一些，他应该能更早反应过来这是命老之劫的状态，也不至于在听闻小莫殊掉进清虚禁地时紧张成那个样子了。
而苍殊听到这里则想到，在原着大纲里完全没有提到烛戾此人，他原本猜是背景板人物，因为和主角没有交集所以在大纲里不值一提。
烛戾听了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他早就懒得吃这些于事无补的醋了。他更在意的是，苍殊穿越了时空这件事……
“不是一次过去。”烛戾忽而对苍殊一笑，温和得，惨然得，竟透着无尽的绝望。“是九次。”
他戳了戳烛戾手中的喜糖，“这么久过去，线索的碎片被一个个拼起，你不觉得，这像是时机成熟了吗？”
“嗯，说不准，但我肯定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
他因为在元婴大圆满时败于心魔，突破失败，并没有晋入半步化神，反而因遭反噬实力有所倒退。
“不是一次。”烛戾突然出声。
他能对苍殊稍有印象，全靠修真者记忆力超群，以及此人在丹道上刚刚展露出的一点头角。
苍殊哑然。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元婴大圆满，不是苍殊这个渡海而来、没有根基也无甚名气的新晋元婴能平视的。他们只在一些公开场合匆匆见过两面，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过，更甭谈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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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
“嗯？”苍殊微愣，“什么意思？”
反而如果是失败的话，他可没有第二张“复活卡”，届时系统会离开，他会被留在这个世界生死由命。而自己又不是会寻短见的人，那就只有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咯。
呃……
看着灵船下方越过的山川城阙，似乎人的心情也会变得开阔呢，开阔而沧桑。
至少现在，至少此刻，他还在这里。
当然过分了，可惜他永远体会不到每个世界被留下的人的心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