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骗人的下场是这样(番外六)(3/3)

    “一切顺利。”他回答,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左振平站起身,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踱步到左司禹身侧,一只带着薄茧的手,随意地搭在了左司禹椅子的靠背上。

    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带着千斤重压。

    “顺利?”左振平的声音陡然转冷,像冰锥刺破平静的湖面,“可我听说,你最近很忙啊?忙着到处打着我的招牌,给一家叫什么……深瞳的科技公司,铺路镀金?”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烟草气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左司禹。

    “我的好儿子,”他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带着浓重的嘲讽和警告,“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

    左司禹握着筷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放下筷子,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父亲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

    “深瞳科技在医疗ai诊断领域有核心技术和广阔前景,”他的声音平稳,像是在做一份商业报告,“市场估值潜力巨大。不止我们,京市、港市很多一线风投都在接触,泰源的陈珩也表现出浓厚兴趣,正在深入评估入局的可能性。我以清寰集团的名义进行战略投资,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他顿了顿,补充道,“合规合法。”

    “合规合法?”左振平爆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搭在椅背上的手骤然发力,像铁钳般狠狠攥住左司禹的衣领,猛地将他整个人从椅子上粗暴地拽了起来。

    巨大的力量让椅子腿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你以为你能瞒过我?!”左振平的脸因暴怒而扭曲,额角青筋暴凸跳动,平日里刻意维持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野兽般的狰狞。

    他咆哮着,唾沫星子喷到左司禹脸上,“十几亿!砸给一个女人开的公司!你真当我是瞎子聋子?!乔清那个蠢女人帮你瞒着,你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有没有把左家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一记裹挟着风声、沉重而狠戾的耳光,狠狠掴在左司禹的左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餐厅里炸开。

    巨大的力量让左司禹的头偏向一侧,眼前金星乱冒,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

    他身体晃了晃,强行稳住。

    左振平没有停手的意思。紧接着,反手又是更加凶狠的一巴掌,重重扇在右脸。

    “啪——!”

    然后是第叁下,第四下,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带着积压已久的暴虐和掌控欲被挑战的狂怒。

    左司禹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被这连续的巨力抽打得站立不稳,嘴角破裂,鲜血顺着下颌蜿蜒淌下,滴落在光洁的地板和昂贵的衬衫上,洇开刺目的暗红。

    但他始终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抬手格挡。

    他只是微微弓着背,承受着,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沙袋,只有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比这拳脚更冰冷、更黑暗的东西。

    发泄般的耳光终于停了。

    左振平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猛地抬脚,带着十二分的狠劲,狠狠踹在左司禹的腹部。

    “呃——!”

    左司禹闷哼一声,身体被踹得向后踉跄几步,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随即沿着墙壁滑倒在地。

    他蜷缩起来,剧烈的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溅在地板和墙壁上。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左振平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粗重地喘息着,像是刚刚搏斗完的雄狮。

    他看着地上蜷缩着、咳血不止的儿子,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或悔意,只有余怒未消的冰冷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餐厅里只剩下左司禹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以及左振平粗重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左振平似乎平复了些许。

    他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然后,他走到蜷缩在地上的左司禹旁边,冷漠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损坏的物品。

    “我帮你查过了,”左振平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腔调,仿佛刚才的暴行从未发生,“那个深瞳科技,在医疗影像算法上,确实有点东西。市场前景,勉强说得过去。”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警告:“适当的投入,可以。但记住,别留下把柄,别让人抓到尾巴。”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地上的左司禹,“上次,你跑去威胁二医院院长,找他一家老小‘谈心’……蠢货!连人家客厅沙发底下藏着针孔摄像头都不知道!要不是我让人‘处理’干净,你以为你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挨打?早就进去吃牢饭了!”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的儿子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他整了整自己因刚才动作而微皱的西装下摆,迈开步子,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沉稳有力,一步步远离餐厅,消失在通往书房方向的走廊深处。

    脚步声彻底消失。

    左司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墙壁和地板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衬衫渗入骨髓。

    嘴角的血还在不断溢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部剧烈的钝痛。

    他用手背狠狠抹去嘴角的血迹,动作粗鲁,带着一种发泄的狠劲。

    他撑着墙壁,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坐起身。

    背靠着冰冷的墙面,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散发着惨白光线的吊灯。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然后,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嘴角的伤口被牵扯,带来更尖锐的刺痛,鲜血再次涌出,顺着下巴滴落。

    但他毫不在意。

    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从无声到低低的闷笑,再到胸腔震动发出的、带着血沫的呛咳般的笑声。

    他笑得浑身都在颤抖,笑得眼泪都呛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狼狈不堪。

    但那双桃花眼里,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到极致的光芒。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会爬得比左振平更高,站得比他更稳,手握比他更强大的权力。

    然后……他会亲手,一点一点,把他这位“敬爱”的父亲,从云端拽下来。

    他会让他好好体会,什么叫真正的绝望,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求死不能。

    就像他从小被教导的那样——

    想要终结暴力,唯有掌握更极端的暴力。

    而掌握极端暴力的钥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拥有权力之后,那令人迷醉的施虐感,那掌控他人生死、欣赏他人恐惧挣扎的至高愉悦……

    都将成为他应得的战利品。

    左司禹靠在墙壁上,胸口因大笑和咳嗽剧烈起伏,每一次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但他依然在笑,笑得畅快淋漓,笑得发自内心的愉悦。

    那笑容映着嘴角刺目的鲜红,在惨白的灯光下,像是地狱里盛开的淬毒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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