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2/3)
怎么可能不疼呢,都流血了,梁温拽了两张纸盖在伤口上,转身出去,梁润跟着她一刻也不离开。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弯下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那哥哥给你做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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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哭……晦气到家了,”父亲举着酒瓶子,朝她的脸砸下。
梁温捏着她两条细细的手臂,人是长高了,身上的肉也没了,记得前两年她还没这么瘦的。
大夫一边上药一边问,“你爸又打你了?”
她又开始叫哥哥了,梁温对此倒是受用,看着妹妹粉白的唇齿间吐出两个音节,重复着跟随在他的身后,围着自己打转,梁温心中的满足感涨溢着,手臂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
泄了皮肤,父亲大摇大摆迈出步子,回到房间里,留下梁润盯着哥哥的手臂,上面渗出血珠来。
梁润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玻璃原是带着颜色的,但是到了眼前就变成了无色的碎片,随后视线恢复正常,玻璃扎进皮肉的声音并不大,就与刚才板凳落地一样,很沉闷。
“我没事,不疼了。”
好像闯祸的人是自己,梁温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父亲此刻耳力真真是极好,妹妹一点啜泣也能激起他的怒气。
他喝醉了,舌头不灵活,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梁润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间,站在门口,怯生生看着父亲,疑惑的,不解的,以她的理解能力,还不能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喝酒。
梁润半信半疑,玻璃扎在肉里,那么深,肯定疼啊。
她攥紧了梁温的手,“哥哥不疼了,哥哥不疼。”
梁润靠在他肩膀上,悄悄的掉眼泪,梁温读懂她的情绪,小心抹去妹妹脸上的泪水,让她情绪大起大伏,仿佛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错。
早在回家路上他就看见了闻雁,身旁跟着一个老男人,至少不低于五十岁,脸上褶子多的能夹死苍蝇,闻雁没看见他。
然而忽略仅一瞬,梁润看着药水涂抹在他的手臂上,鲜红的血渍被涂掉,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密密麻麻的红点直冲神经。
梁润不信,低头盯着他的伤口,棕色的药水染在皮肤上,“真的不疼了吗?”
闻雁家的门玻璃被砸碎,声音更加清晰的钻进每一个人的耳中,梁润抬起头,一只手抓着门框,说,哥哥,你听,隔壁的雁子姐姐又在哭了。
“哥哥,雁子姐姐怎么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父亲好像是不需要吃饭的,比如今晚,他推开门,还是一身的酒气,梁润正在房间里换衣服,父亲一进门就开始大喊大叫。
门旁的板凳绊住他,父亲一脚踢开,板凳落在梁润身旁,木制的材料,声音闷闷的。
于是梁润当场掉下眼泪,她不敢大声哭,捂着脸,眼泪越过手指,亮晶晶的在她指甲上划出一道晶亮的线条。
梁温也同意了。
梁温不为所动,“别去。”
梁润跑上前,从身后抱住他,“我的哥哥会做饭哎,我的哥哥真好呀!”
隔壁的门开了,梁润好像瞬间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隔壁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好像放大的心跳。
梁润点头,好,哥哥要做很久的饭,等我以后长大了,你也要继续给我做饭。
语气平和得甚至如同陈述,梁温只是点头,那栋楼里见点血不算什么怪事。
又,梁温注意到她用了一个又字,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什么?什么十多分钟?”
梁润摇头,但是哥哥只有一个,会做饭的哥哥也只有你一个。
她语无伦次,那么大,那么厚的碎片让哥哥流血了,哥哥一定疼死了。
梁润紧紧抓着梁温的手,手心出汗了,父亲似乎感受到了明显的恐惧感,握着酒瓶往前走。
梁温拉着她的手,把人推进房间里,“又不听话了,不是跟你说过,别靠爸太近,小心爸生气了要打你。”
梁温不许她去父亲的房间,借着门的阻挡,她见到躺在床上的父亲,鞋底黏了不少沙子。
梁温朝她笑笑,“哥哥做饭的速度,以后会更快一点的。”
她一听就害怕了,父亲打她的次数并不多,甚至没有,几乎每一次都是梁温挡在她面前,替她受着父亲的拳脚。
“对不起哥哥,我刚才,我刚才不应该哭的,哥哥,哥哥……”
吃完饭,她好奇父亲,爸爸不用吃饭吗?
不知父亲在哪里翻出来的酒瓶子,也许是外面带回来的,他握在手里,大喊着,“哭什么!哭什么!”
她提了好多要求,梁温手中动作不停,一一应下,有些要求甚至无理取闹,例如想吃聚宝盆里的鱼。
会做饭就好了?世界上会做饭的男人很多呢。
“哥哥去哪,我也去,哥哥,哥哥……”
一盘菜炒完,梁润意识到隔壁的声音好像停了好久,梁温看了一眼钟,“……才十多分钟。”
梁温安慰她,我没事,不疼的。
声音更大了,女人不知是哭是叫,偶尔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很简短,几不可闻。
他点头,“真的,我不疼了。”
门口脚步迭起,梁润皱着眉,“爸爸又要回来了吗?”
这栋楼里大部分人从事于闻雁类似的工作,或者渴望着闻雁的工作,再不济,也会选择去照顾类似闻雁一样的人。
梁温准备做饭。
看着小姑娘眼睛慢慢发红,梁温以为自己的玩笑有些过分,抱着她轻拍后背,道歉,“哥哥错了,没事,爸要是打你了,哥哥帮你,不会让爸打到你的。”
梁润到处找消毒水,找棉签,小小的房间里她忙的满头大汗,除了角落里的几卷卫生纸,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