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镇陵龟(1/1)

    那舌头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张启山伸出的手竟只拽了一件军衣在手中,便听“咕咚”一声,暗红棺液瞬间将张日山的身体吞没,张启山大怒,喝道:“破棺!”

    附近的士兵担心用枪伤到张日山,不敢用枪,只得用军刺和刀刃去砍,但就在众人上前时那猩红的舌头又从棺材中窜出,在空中瞬间炸裂出了无数条细小若生了倒刺的蚯蚓向诸人缠去。

    一股苦涩的气息蔓延开来,那些血蚯蚓上的倒刺触之肌肤即溃烂,不少人都中了招,立刻用铁铲、衣服遮挡,昆仑将陈玉楼护在身后,将避尘珠握在手中,那些血蚯蚓便纷纷避让开来。

    那些血蚯蚓连接在棺材之内,为极阴极晦之物,不近避尘珠附近也证明了这一点,只是那倒刺腐蚀性极强,张日山被拽入棺中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那玉棺中炸出越来越多的血蚯蚓时,玉棺中激起一阵血浪,张日山大喝一声抓着那根粗长的舌头立了起来,那舌头若蟒蛇一般纠缠着他的身体,尾部似是要炸开血蚯蚓,却被他的手死死的揪住,从舌头中间裂开的缝隙探出缠上了他的胳膊。

    黑瞎子见状一脚踢开身前甩来的血蚯蚓,将几根半臂长的银针飞掷而去,“躲开!”

    张日山在黑瞎子高喝的瞬间,松开那舌头往棺中一躺,那几根银针立刻就扎入了巨舌之中,陈玉楼看见那舌头明显的颤动了一下,冒出墨绿的汁液,张启山趁机将配枪丢给了张日山。

    张日山接住那配枪,揪着那不断跳动的舌头便开了数枪,那紧缠着他的舌头失去了力道,张日山跃出玉棺,同时如拔萝卜般,揪着那舌头在手上转了数圈狠狠一扯,那棺内的尸体被扯得坐了起来,随即又躺了回去,那本就被枪打烂的舌头瞬间断成了两半,掉落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就失去了活力,那些从舌头根部炸裂出的血蚯蚓也像萎靡了一般,耷拉在了地上。

    “让你吐舌头!”张日山朝那肥硕的男尸狠狠吐了一口,那猩红的棺液沾染了他一身,他用衣服擦去脸上的棺液时,便好像被生生撕扯下了一层皮来,那原本白嫩的肌肤如被灼伤般起了一层可怖的水疱。众人看着张日山的惨状,脸上皆有异色,张日山走过陈玉楼身旁,淡漠地开口道:“两清了。”

    “他他毁容了吗?”尹新月先前见到险情,一直躲在众军之中,现在看危险过去才走了过来,只是看见张日山的脸便不由自主地退远了两步。

    “那就要看咱们佛爷怎么处理了。”黑瞎子扶了扶自己的墨镜,张家人的对这种阴晦之物多少都有些抵抗之效,但每个人显露到的血统强弱不同,对这种东西的抵抗力也就不同。张启山命人将那半截舌头研磨后混了草药敷在张日山脸上和其他受损的皮肤上,又取出之前拍下的麒麟竭给张日山吃下,这才来看那口玉棺和尸体。

    玉棺里的棺液已经有人倾倒入几个铜鼎内密闭封口,玉棺里的尸体完整的露了出来。那是一个眉须皆白,体格肥硕的老者,头上挽着个簪,周身上下一丝不挂,身体被棺液泡的油光发亮,半截粗长的舌头从他嘴里吊在肉呼呼的胸口上。而他腰腹之下,则是一条血淋淋的无皮大蟒,蟒尸上长满了无数蚯蚓般的红色肉线,那蟒肉隔一会儿就跳动几下,似乎尸刚被剥了皮,还没死透一般。

    “这是蛇妖?”黑瞎子用手枪捅了捅他身体和蛇身相连的地方,发觉竟是腰腹的皮肉融在一起,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拼接的。

    陈玉楼看了眼不远处还烧着蛇汤的铁锅,道:“蛇也没那么长的舌头这种东西,可能和献王沉迷的痋术有关。”

    有士兵用撬杆和绳子将这老头的尸体拖了出来,残留的棺液下能看见许多陪葬的金银玉器,其中有一块纯金造的面具,嘴以虎口,耳成鱼尾,额生龙角,即使眼耳鼻口镶嵌了青白玉石,也非常丑恶狰狞。而这面具除了丑陋的五官外,还有一圈圈旋涡形状的纹饰,与精绝古城里的眼珠十分相似。

    张启山看了陈玉楼一眼,从玉棺中拿出一根虎头龙身的青玉手杖递给他,道:“当拐杖用着吧。”

    陈玉楼接过那根手杖,将上面的棺液拭去,那握手的虎头部分中间有个倾斜的弧度,恰能将手放在其中,打磨得十分温润光滑,陈玉楼握着那根玉杖,试着走了几下,道:“这玉棺的规格不算低,百越和南诏一带都有人首蛇身的图腾,这面具和手杖应该都是祭祀用的东西,这老头不是祭司也是巫师。你们之前说那榕树里还有很多尸骨,应该都是这舌头抓来的猎物,不断用新鲜地血液来保持着尸体的鲜活。而那个玉棺上的口子,应该是榕树挤压出来的,而是一个排泄的孔洞。”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口子既是他的嘴巴又是他的肛门?”黑瞎子的手抚上玉棺上的豁口,道:“所以刚才张日山是摔进了粪坑里?”

    陈皮冷笑一声,道:“那我们还吃了那条他肛门捕获的蟒呢。”尹新月皱起眉,“咦,别说那么恶心。”

    “别贫了,过去休息吧。”张启山让人将玉棺中的陪葬品取出分类,然后便让人挖凿这棵榕树,黑瞎子和陈皮尚有不解,张启山不吝赐教,道:“还记得我之前说的烂骨穴吗?所谓“烂骨穴”,即是阴不交阳,阳不及阴,界合不明,形式模糊,气脉散漫不聚之处。安葬在这里,无得任何风水之益,仅仅能够尸解骨烂,所以叫做烂骨穴。但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又很高,安葬在这种地方只有一个解释。”

    “用来改变这整个献王墓的风水格局?”黑瞎子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答案,张启山点头同他继续交谈起来,陈皮听了一会儿便转身走向了陈玉楼。

    陈玉楼正在研究那根手杖,昆仑见到陈皮过来,站到了陈玉楼身前,陈皮笑了一声,道:“不用那么紧张,我来还东西。”说罢,他手上便有一物飞快地甩向陈玉楼。

    陈玉楼一把握住那飞来的东西,触碰的瞬间他就知道了这是他的那把小神锋,陈皮道:“后面凶险,你的东西我还给你,张日山不会再救你第二次了。”

    陈玉楼没有理他,转头看向张日山一边,张日山此时躺在一棵树下,脸上被膏药敷得满满的,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似乎是感受到了陈玉楼的眼神,也看向了陈玉楼,他的眼神恢复了之前的那种淡漠疏离,确实如他所言,两清了。

    “你最好小心他,尤其是他变成个畸形的时候。”陈皮撂下这句话走了,陈玉楼皱起眉,张日山如果变成畸形,那就两清不了了。只要张日山每次看见水和镜子,都会加深自我的厌恶,而且也会想到他为谁变成这样

    或许,我救他是个错误的决定,陈玉楼在心里默默念道。昆仑有些忧虑地看着陈玉楼,陈玉楼拍了拍他的手,道:“带好避尘珠,接下来不知道还会遇见什么妖物。”

    “叮叮咚咚”地敲击声不断从榕树上传来,突然整个地面强烈的抖动了一下,两株老榕树不停振动,树下的根茎都拔了出来,根茎的断裂声响不绝于耳,好像树下有什么巨大的动物正要破土而出,把那整株两千余年的老树,连根带树都顶了起来。天上的雷声更加猛烈,地面裂开的口子冒出一缕缕的黑烟。黑暴、黑烟、地裂,组成了一个以老树为中心的旋涡,将整个山林都包围了起来。

    而那半人半蛇的尸体也顷刻间化作了一堆干枯的木炭,没人知道下面究竟会出来什么东西,都向后退了几步。尹新月见势不对直接转身跑到了陈玉楼身旁,却是塞了把枪在陈玉楼手上,陈玉楼讶然地看着她,尹新月低语道:“这是德国新研制的毛瑟手枪,每分钟900发,纳粹士兵把它当冲锋枪使,我把它给你,你一会儿保护好不好?”

    陈玉楼将手枪挡在他和昆仑之间,快速地转了转,看着附近士兵纷纷举枪对着那下沉的榕树,道:“好啊,要真能每分钟900发。”

    老榕树的根茎缓缓从泥土中脱离,这两株老树的树冠之大,在这片森林中已经极为罕有,而延伸在地下的根茎,更大过树冠三倍有余,这些根蔓树茎全部从土中脱离,丛林中的地面,就好像是地震般裂开了一张黑洞洞的大嘴,黑云滚滚直压在丛林上方,与轰隆隆的雷声相互交应,整个天地都响成了一片。

    随着老树的倒塌,从泥中升起来一只巨大的石头龟趺,身上负着一截短碑,横贯了整个树冠,恐怕不下数千斤重,老榕树的根茎都裹在龟趺身上,看着十分壮观。

    这只龟趺举首昂扬,龟尾曲伸,四足着地,作出匍匐的姿势,隆起的龟甲上是云座,短碑就立在这云座之上,大股大股的黑气不断从龟趺身下冒出,直冲云霄,过了半天方才散尽。而随着这股黑气消散,天上的乌云也随之散去,此时四周的空气中,充满了雷暴过后的臭氧味道。

    “哈哈哈!”黑瞎子拍掌大笑,道:“此地风水竟能影响天象,我当真是长见识了。”

    那雷暴之声方才歇下,黑瞎子的笑声便接踵而来,他不待众人反应便先跃上了那只龟趺,张日山从地上站起,来到张启山身旁,看向天边道:“佛爷,这些乌云散而不消,围绕在四周,按《青竹地气论》中记载,尸气由阴冲阳,遮蔽星月,这地方真是处妖穴。”

    “怕什么?再厉害也是尸体。”张启山拍了拍张日山的肩膀,怜爱地看着他的脸,道:“今晚我让陈玉楼进空间戒指把这些财宝去神魔井换了,你的脸不会有事的。”

    张日山点了点头,那双乌亮的眼睛里有了几丝笑意,自幼跟随张启山的经历让他对张启山有着无条件的信赖和尊崇,无论是在怎样的环境下,张启山的存在总能让他感觉到心安,张日山看了陈玉楼一眼,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如果,他脸上和耳尖没有敷药,那么现在一定非常红。

    张启山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陈玉楼,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可以吗?”张日山有些期待和焦虑地看着张启山,张启山的目光在他和陈玉楼之间转了两圈,道:“出了云南之后,我答应你。”

    张日山笑了起来,抱住了张启山,道:“誓死效忠大哥。”

    张启山勾唇笑了笑,同样开怀地搂住了他,二人看去便如一对恩爱夫夫,站在那夫妻树下祈愿。只不过那龟趺上传来的并非是什么誓词祝福,而是关于这古滇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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