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一场梦(4/8)

    叶临溪笑着靠在凌潇肩上:“我很想他。”

    “想谁?哥哥还是弟弟?c,这么问听上去好变态。”

    叶临溪忍不住又笑:“都想。”

    她真的栽在了这对兄弟手里。他们又都太好,她无法因ai生恨,无法利落抛诸脑后,只能念念不忘着,任痛悔、无措、遗憾在心底堆积。

    “宁谦出事后,他妈妈应该是太害怕小儿子再出事,对孩子管得特别严。他不想让妈妈伤心,一直强迫自己尽量听话,可能是因为长期这样吧,x格上有些别扭。b较完美主义,什么事都得做到最好。有事闷在心里,一句话都能自己别扭半天,不习惯表达真实的感受,非得拐着弯地说。”叶临溪想到顾让闹别扭时的表情,忍不住想笑,鼻子却有些酸:“平时好像也没有能说心事的朋友……”

    “唉,你不能老想这个。”凌潇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是你控制不了的。溪溪,你这么想,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和你的关系,所以对这样的结果他b你更有心理准备。”

    “好。听你的。”

    “行了,先别多想了,你现阶段的任务是熬过失恋最痛苦的这个阶段。这次换我陪着你。其实弟弟来这一趟,对你来说可能也是好事。有些事一直不说,其实是因为心里一直没能接受。他突然跑出来,把以前的事重新翻出来,难受肯定难受,但另一层面上也算是b着你去面对和接受那件事了。”

    几天后,叶临溪收到一个包裹。

    打开纸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明显折痕的照片。深绿se的樟树下,她和宁谦在稍显模糊的画面里对着镜头笑着。是上次在顾让的行李箱里看到的那一张。

    纸箱内侧上方贴了一张便签纸,是顾让的字迹:姐姐,这些东西是属于你的,哥哥肯定也希望由你来保存。姐姐,

    最后一个字后面是一个逗号,逗号之后却没了下文。

    想说却未说完的话语让叶临溪心口发堵,好不容易消肿的眼眶又变得酸热难忍。

    她把箱子抱到地上,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层层翻看。

    合照、情书、大头贴、大小不一的便签纸小纸条、一起看过的电影票票根、出去玩时留下来的车票、逛街时买的小玩意、宁谦零零散散送她的各种小礼物……

    她一样样拿起,挨个打量。她反复地看那些照片。相纸有些褪se,却丝毫未损及照片里宁谦的容颜。他和她记忆里从未忘却的脸一样yan光帅气,一样鲜活美好。

    他那么那么好。是她在最好的年纪ai上过的最好的人。

    叶临溪去书房找来影集,把相片一张张放了进去。她看着宁谦神态不一的笑脸,忍不住一直弯起嘴角,同时,眼泪也禁不住不停往下掉。

    心脏突突地疼痛着。很疼,却也跳得很有力。

    她把影集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拂着宁谦的脸庞。

    他终于不再是她心里的鬼,不是她无法愈合又不敢触碰的伤口。他是她曾经的恋人,是她此生ai上的第一个男人。他们深深相ai,却不幸彼此失去。他永远年轻,永远在他的心里占据一方天地。

    第一场秋雨落下那天,叶临溪在下班路上碰到了那位拾荒的阿姨。阿姨提着半满的塑料编织袋,正站在路边等公交车。

    叶临溪在她旁边停下,降下车窗玻璃要捎她一程。

    阿姨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淋sh了,鞋底还沾了泥,会把汽车弄脏的。你先走吧叶小姐,我等公交车就行。”

    “没关系,我的车子也该洗了。”叶临溪下了车,帮她把编织袋和雨伞放进后备箱,打开门,让她上了车。

    阿姨有些拘束地坐在旁边。

    “小狗还好吗?没有跟着你一起出来啊?”叶临溪笑着找话题。

    “好着呢。我出门前看天y得挺好,担心下雨,就没带出来。”

    “嗯,今天有点冷,淋了雨容易生病。”

    “对啊。这一下雨就算入秋了,以后天就越来越冷了。”

    叶临溪看了眼窗外,觉得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无b萧瑟:“嗯。一层秋雨一层凉。”

    “叶小姐,你弟弟没跟你一起啊?”

    叶临溪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哦,他走了。”

    “走啦?走去哪儿了?”

    “去上学。开学有一阵了。”

    “哦,难怪上次在你们小区也没见到他。那得等再放假才能回来了吧?”

    叶临溪含混地应了一声。

    回到家,从包里拿出手机时,顺便看了下微信。

    和顾让的聊天对话框已经沉到了下面,除非特意下划寻找才能看到。

    上次回家时妈妈问了几句,到今天被拾荒的阿姨问起,这中间,叶临溪都没再听到顾让的名字

    今天之后,就更不会再听到有人提起了吧。

    叶临溪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不敢往下划。心里忽然难过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呢?一个人离开,如沉入水底,很快便再无踪迹。

    银杏树慢慢披上金se的一天,她收到了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面是隔着一个大洋和一个大洲的另一个城市的秋天。落叶覆盖的街道,路边的树木在yan光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h。

    背面写着几行字:姐姐,今天突然变得好冷,我不得不穿上了厚外套。不管我怎么骗自己,也必须承认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但我总有些恍惚,经常分不清记忆里和眼前的哪个才是真实的。有时候早上醒来后我会想,如果我一直不睁开眼睛,不去看旁边的一切,是不是就能再看到你。祝好。

    叶临溪把明信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最后放进了床头柜的ch0u屉。

    换上羊绒大衣的那天,第二张明信片倏然而至:

    姐姐,今天下了很大的雪。车子被雪埋了大半,我花了快半个小时才把车从雪堆里挖了出来。雪后的空气很g净。开车去学校的路上,看到路边屋檐上的雪,觉得好像蛋糕上新鲜的n油。想起我还从来没有和你一起吃过同一块蛋糕,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姐姐,已经是冬天了。可我总觉得,我还住在有你的那个夏天里。

    多穿衣服,好好吃饭。祝好。

    一个季节,一张明信片。如古人般的往来疏淡、交浅言深。

    叶临溪抚0着明信片正面的雪景,想着她是不是该回诗一首才算是有雅趣。可惜她既没有此类文采,又郑重决定并亲口说过不再联络,所以并不知晓顾让的住址。只能由明信片提醒着她季节流转,然后把它们一一放进床头的ch0u屉。

    她没有骗顾让。时间过得很快的。只要不停下来一直回想,只要在那些回忆沉渣泛起的时刻迅速转过头去,时间是可以过得很快的。

    春夏秋冬。一年,两年。

    第二年年底,之前打过交道过的某互联网巨头企业联系叶临溪想要挖角。动心犹豫之际,原公司领导主动提出给她升职,除了和职位提升同等幅度的加薪外,还增加了gu票授予。

    叶临溪便留了下来。做生不如做熟,虽然行业式微,但短时间内应该还轮不到她没饭吃。

    之后趁着年假,叶临溪和凌潇一起出国玩了一圈。

    吃着地道的ta喝着入口猛烈的葡萄酒在南美洲的海边泡了几天,感觉整个人都被泡散了。等回到家,得认真把烂泥一般的自己拼合起来才有力气重新上班。

    回程时,凌潇顺便去见一个客户,于是两人取道北上,要在纽约待上一天一夜。

    下了飞机,坐上hse的出租车。叶临溪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有些失神。

    偌大的城市,八百多万人口。怎么想都不可能恰好遇到想见的那个人。

    “没事吧?”凌潇伸手抓住她微微汗sh的手心。

    “没事。”叶临溪说。

    忙完正事,两个人出门逛街。

    在世界最繁华的街道,穿过熙攘的人群。

    这段街他肯定不止一次走过,她的脚步会不会恰好覆盖他曾经的脚印?

    叶临溪心里生出不切实际的盼望,她边走边忍不住设想:如果此刻顾让迎面向她走来,该怎样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不期而遇?

    他们能一眼就认出对方吗?他会立刻停下脚步吗?她们会怎样看着对方?谁先说出第一句问候?

    虽然几个月前她仍收到了他寄来的明信片,可未必就代表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如果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nv孩,她该作何反应最为得t?该用怎样的言语赞对方合称好似一双璧人、恰当地完成一场寒暄?

    想到这里,叶临溪忍不住低头轻笑。

    “要不g脆把人约出来见一面算了。”凌潇在一旁出主意。

    “我饿了。先去吃饭吧。”

    还是资深情歌词作者最懂人心里的千回百转:即使再见面,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见。

    也不是完全没有接触过新的人。

    江忆容的老公马晖的同事,林启山。据他自己所讲,在淘淘的满月酒上对她一见难忘。可惜当时她有男友,他也即将要被外派到国外工作,便没敢多想。回来后,偶然听说她现在单身,便展开了追求。

    是不错的男人,温文尔雅,知情识趣。只是为人b较实际,骨子里很有些jg明。相对他们这个年纪来说,这几乎可以算是优点。叶临溪觉得和他交流还算有趣,断断续续约会了几次。

    那次吃完饭,林启山送她回家。下车后他绅士地提出邀约:“可以抱抱你吗?”

    林启山的手臂伸过来时,叶临溪忽然走了下神。她脑子里闪过另外一张脸和另外一句话。

    姐姐,你抱抱我吧。

    短暂的拥抱结束,林启山在即将进行更亲密的举动之前,注意到了叶临溪的眼神。

    “对不起。”叶临溪略带歉疚地说。

    林启山向后退了半步。

    最后他说:“不怪你,是我运气不好,老是赶不上好的tig。”

    此后,叶临溪便想清楚了。

    恋ai与婚姻皆非人生中的必需品。她无意再参与,除非因了ai情。

    说她幼稚也好,不实际也罢。她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那么,如果不是因为发自肺腑地想要拥抱对方,不是即使被理智否决也牵扯不断的思念,不是确知对方和自己一样无条件地被x1引与渴望,g嘛非要找一个人待在身边。她尝过最好的ai的滋味,也再次确认过什么才是心动,她不要凑合和将就,她要心甘情愿非君不可的ai恋和痴缠。如果没有,也无碍她好好生活。

    时间依旧不徐不疾地往前走。

    在公司听到有人讨论今年的团建旅游去处,叶临溪才意识到又是一年了。再过几天,距离她和顾让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

    开完会出来。助理告诉她,刚才前台打电话来说有人在楼下等她。

    “有没有说是什么样的人?”叶临溪问。

    “没有。只说是一位nv士,让前台转告你说她在一楼的会客区等你。”

    叶临溪交代了几句急需处理的事,下了楼。

    走到大厅,向会客区走去。

    一位身形清瘦身着蓝灰se丝质上衣的中年nv人侧对着叶临溪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

    叶临溪心里一动,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nv人注意到她,转头望过去:“叶临溪,是吗?我是顾瑾,宁谦和顾让的母亲。”

    公司对面不远处的咖啡馆里。

    叶临溪坐在座位上,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忐忑。

    这是她经历过的最艰难的会面。如果这是一次谈判,她毫无主动权,也没有任何筹码,甚至连谈判的目的和走向都全无知晓,只能听从指示、任凭发落。

    眼睛被顾瑾上衣x针上钻石的光芒闪了一下。

    叶临溪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意识到,虽然她没有筹码,但这场会面并非出自她的意愿,她对对方并无所求。这样想来,倒也不用太过紧张。

    她稳定心神,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内心思忖着这样沉默的局面还要持续多久。会不会全程都是这样?两人相对而坐,最后一言不发地各自走开。

    “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下让让的事。”顾瑾开口。

    叶临溪一慌,手里的咖啡杯与杯托撞出清脆的声响。

    刚才的心理建设全部破功。她两手托着杯子慢慢放在桌面上,抬头看向顾瑾。

    宁谦说的没错。弟弟长得像妈妈。

    面前的nv人b记忆里在教室门口看到的那次苍老了一些。她留了短发,标致的五官因为太过清瘦略显凌厉,她依旧气质优容,优雅得t,只是眉宇间隐约可见的竖纹和有些紧绷的嘴角显示着这些年她的笑容一直不多。

    “他还好吗?”叶临溪想了片刻,问道。

    顾瑾没有回答。她观察着叶临溪的反应,在心里做出判断。

    让让没有说谎,他们两个确实没有联络过。但如她料想的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绝非让让一手揽下的所谓单相思。

    顾瑾把叶临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结合她找人调查过的她的工作、家庭、交友状况、生活习惯。她承认,如果长大后的谦谦领着这样一个nv孩回家,她应该会接受,甚至会对这样的儿媳感觉非常满意。

    可是……

    就算不考虑谦谦的事,她在年龄上就b让让大了那么多。让让认识她时才19岁,她怎么可以……

    顾瑾尽量维持着风度,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多大了?”

    “29。”叶临溪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快和反感,平静作答。

    反感、愤怒、怨恨她都早有预期,且一直觉得这是她本该承受的,所以并无抵触。

    看顾瑾没有说话,叶临溪接着说:“我和宁谦同年,生日只差十几天。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和我一样大了。每到过生日的那个月份,我就会想如果他还在的话,马上就要多少岁了,他到这个年龄的话,会是什么模样。有时候想不出来,我就看着身边和我们同岁的人对b着设想,可是,不管用哪一个人作对b,我都觉得肯定没有他好。”

    叶临溪看着手里的咖啡杯。她不是套近乎,也不是想要讨好对方以求原谅。而是像这样的、可能只有同样经历过这场疼痛的人才能真正t会的感受,这次不说可能这辈子就不会有下次机会了,她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顾瑾眸光轻颤。即使她不愿意承认,也无法否认那对眼睛里的思念、痛悔、遗憾的真诚。

    每过一年,便会想着si去的儿子如果还活着就又长了一岁。忍不住设想十八岁的谦谦,十九岁的谦谦、二十岁的谦谦……分别会是模样、会在做着什么样的事,在和他同龄的年轻人身上寻找他已不可能呈现的影子。

    原来,有人一直在和她做着同样的事。

    时隔十二年,顾瑾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被她恨透了的nv孩子不是她的敌人。她们是同一场灾难的受害者,在同一天失去了一个人,并在以后的很多年里品尝着失去那个人的痛楚。

    纵使年少时的ai情肤浅、不理x,也不可靠,那依然是失去,且可能恰恰是因为失去把本可能很快分开的恋ai变成了一道刻骨的伤痕。

    好吧。就算谦谦的事谁都无能为力,过去多年不再计较。那让让呢?让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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