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梦里那人的脸始终模糊不清只有声音是格外熟悉(2/8)

    很烫,但饿了一上午的胃,终于有所填补。

    但江玟看不见他们,看不见除曹弥以外的其他人。也听不见那些吵闹声。

    最后语重心长,幽幽在电话这头道:“领导您也养狗,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昨晚清洗干净、柔顺变膨的头发,又被重新盖了个严实。

    “姐姐早安。”

    是不是有点太装了?

    周扒皮上司信奉无必要、不请假的工作准则。

    见江玟一直盯着她手里的鸡蛋,曹弥掏出外卖袋里的另一枚鸡蛋,把它放到江玟粥碗边。

    鸡蛋已经露出了完整的滑嫩身躯,江玟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谢谢,那枚他肖想已久的水煮蛋,就被曹弥捏在指间,低头咬了一口。

    所以沉吟片刻后,曹弥突然开口:“我的狗生病了。”

    躺在椅子上的小老头艰难点了个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像是被她豢养的狗,里面亮晶晶的。

    不久后电话响起,她起身出去,回来时手里拎了一个外卖袋子。

    卫生院不能刷医保,全价无折扣。好不容易攒的钱,又插上翅膀硬生生从她眼前飞走了。

    江玟:……

    本来按照正常作息,她预留了至少半小时在公交车上的睡眠时间。

    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大爷身残志坚,那是一口接一口,根本不带停的。

    没反应她自己一人就能聊得起劲,有反应更是激动的不行。

    班是上不了,但假还是要请的。曹弥翻开通讯录,和她那冷酷无情的周扒皮上司请假。

    曹弥看了眼手机里的外卖配送,发现骑手离目的地不远,开口说:“给你点了碗粥,等下稍微吃点。”

    怕美丽的梦不会在现实延续,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主人让他离开。甚至怕到整颗心都在颤抖。

    羽绒服很厚很暖,拉链拉到了顶,结成一个无比温暖的茧。

    曹弥:……

    他穿着曹弥的衣服,身上也沾染了主人的味道。

    姐姐会不会信他?

    剥削工薪阶级的领导,人虽然抠门,但还没到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地步,家里也养着几条狗。

    用错计谋的江玟,忘记曹弥是多么的郎心似铁。

    手背上划过一道凉意,瓶里微凉的药水,持续注入他的身体。

    曹弥痛苦想着,不能睡,现在还不可以睡。

    江玟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实在太美好,好的他不想醒来。

    曹弥点了两碗白粥,把江玟那碗推到他面前,自己端着盒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但如果把这张精致漂亮的脸遮住,就和其他过来看病的小老头没什么区别。

    江玟:。

    曹弥:……

    会喂他吗?

    曹弥问他:“醒了?”

    只不过这算是事假。所以三月份的全勤,也插着翅膀从她面前飞走了。

    曹弥又累又困,勉强撑着眼皮保持清醒。

    可上天好像听到了他的虔诚祈祷,一睁眼,他就看到坐在一旁打盹休憩的曹弥。

    裹成厚茧的少年,在茧内窸窸窣窣蠕动,还把睡出红印的脸正对着她。

    因此,通过爱狗人士难得可贵的同情心,曹弥顺利请到了一天假期。

    江玟扭扭捏捏想着,如果是因为发烧身体没力气,握不住勺子,他的话应该能有几分可信度吧?

    挂完四瓶吊瓶需要的时间不短,一个上午全耗在这儿,曹弥无聊刷着手机,刚巧碰见对门也来打针的邻居大妈。

    漏网之鱼钻出帽檐,比主人还要精神抖擞,杵在半空耀武扬威。

    脸上堆着笑,拉着人问东问西,恨不得把扒拉出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江玟从嘴角抿出一个笑来,他戴着帽子,就只露出了上半张脸。

    只有那双弯起的眼睛,向外表露出他的欣喜。

    但身上热度消退,梦境也跟着一同崩塌。

    唇角黏着一缕发,说话时,发尾都快被他咬进嘴里。

    规律滴落的药水,枯燥又乏累。曹弥掐了把大腿,在昏睡和清醒之间艰难挣扎。

    脸睡得红扑扑,头发乱糟糟,都被帽子盖住。

    她干脆端正坐姿,手撑着脸看向药瓶。

    因此他脑内幻想的那些甜甜蜜蜜的喂食画面,根本不可能存在于现实。

    上司:?

    拨出的电话很快被接通,对方在电话那头沉声问她请假原因。

    她面不改色继续撒着谎:“现在要带我的狗去看病。”

    江玟不确定地往下看去,发现自己被厚实衣物全方面的包裹。

    江玟转而安慰自己,姐姐不喜欢废柴弱鸡。他要多吃些饭努力长大,成为可以养家糊口的好男人。

    江玟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心脏在胸腔里雀跃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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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穷人不敢生病,也生不起病。

    大妈看到曹弥,眼里登时一亮。她径直向曹弥走了过来,扯嗓子问候道:“小曹啊,原来你今天也在卫生院——”

    发觉有点干,曹弥还低头喝了一口清粥润喉。

    江玟想,怕、他真的很怕。

    江玟:!

    抬起脖子转了一圈,发现瓶内还在滴药,才把目光落到江玟身上。

    曹弥面无表情倒吸一口冷气,瞅了眼铁架上挂着三瓶尚未拆封的药水。

    澄澈溪水流过指间,太阳高高挂起,就在他的正上方。

    江玟:/v/

    曹弥:qaq

    好、好顽强。

    眼皮被强力胶黏住固定,过了一会儿又被努力分开。

    ……

    曹弥打了会儿瞌睡,在椅子上睡得脖颈发酸,赶紧清醒过来调整坐姿。

    江玟:oo

    她说:“一人一个,不用不好意思。”

    她的心好痛、是真的好痛!

    她想说自己学习雷锋,在做好人好事,带着老弱病残人士去医院就诊看病。可那样解释起来好麻烦。

    上司:?!

    打工社畜睡得晚,起得早,比不过有虫吃的早起鸟儿,现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打着瞌睡。

    白粥在曹弥嘴里跳着踢踏舞,步伐又沉重又无序。隔了几秒,才表演结束顺利滚入喉咙。

    她的社恐雷达开始狂震,脑内拉响警报。刚想躲起来,就被眼尖的邻居大妈发现。

    真是可恶!

    对门邻居大妈穿得潮,套着件花色皮袄,脚蹬长到膝盖位置的黑靴。头发烫成红色波浪,脸像刷上好几层白漆,衬得那嘴血似的红。

    还是梦吗?

    对方醒了。

    点滴一点一滴在往下流。

    他又怎么会冷呢?

    分明视野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这些人在不远处大声喧哗,外放视频制造噪音。

    徐女士至少嘴上不饶人,她不听就没事。邻居大妈一张嘴,说上三天三夜不带喘气。

    为了凑单,曹弥还买了两个鸡蛋。

    笑容都被衣服挡住,显得少年傻不拉几、土里土气。

    用勺子吹一吹,让他张嘴,喂给他吃。

    本该害怕的、本该尖叫的,可他现在居然一点也不怕了。

    曹弥觉得邻居大妈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比她妈还要厉害。

    一瓶六十,真的好贵。

    即使吹了又吹,入口还是烫得惊人。

    瞟一眼,又等不住悄悄再瞟一眼。怎么都坐不安稳。

    她把水煮蛋放在掌心,抵上桌面磨滚一圈。呲啦,蛋壳表面裂出细缝,白嫩嫩的蛋白,很容易从蛋壳内剥离而出。

    美梦破灭,他失望地垂下眼。嘴巴抿起,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郁郁难言。

    他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总算快滴完了,曹弥起身找护士换上新的一瓶。

    少年挺直身板努力坐端正,咬着牙颤着手,用没打针的那只手握住勺子,慢慢往嘴里塞着烫热的粥。

    男色当前亦能面不改色。

    像是山间溪水从他身边淙淙流过,江玟弯下腰,把手指插入溪水中。

    一滴。

    真好。

    这该死的运气!

    两滴。

    好好的少年在椅子上扭动成蛆,他小心翼翼往四周打量,就看到临近躺在另一边的大爷,一手插着针,另一只手使得飞快,把饭往嘴里塞。

    他的手其实很稳,确实自己一人就能完成……可他觉得好可惜,失去一个和姐姐贴贴的机会——

    对方没有察觉到他醒来,歪着脑袋。因为走得匆忙,头发都没有梳好,随便披在身后。

    他年纪轻轻一小伙,总不至于比不过身边暮暮老矣的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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