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糟了这是条惯会装可怜的狡猾狗(继续T手)(5/8)

    江玟:oo

    他的手其实很稳,确实自己一人就能完成……可他觉得好可惜,失去一个和姐姐贴贴的机会——

    真是可恶!

    挂完四瓶吊瓶需要的时间不短,一个上午全耗在这儿,曹弥无聊刷着手机,刚巧碰见对门也来打针的邻居大妈。

    曹弥:……

    这该死的运气!

    她的社恐雷达开始狂震,脑内拉响警报。刚想躲起来,就被眼尖的邻居大妈发现。

    对门邻居大妈穿得潮,套着件花色皮袄,脚蹬长到膝盖位置的黑靴。头发烫成红色波浪,脸像刷上好几层白漆,衬得那嘴血似的红。

    曹弥觉得邻居大妈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比她妈还要厉害。

    徐女士至少嘴上不饶人,她不听就没事。邻居大妈一张嘴,说上三天三夜不带喘气。

    没反应她自己一人就能聊得起劲,有反应更是激动的不行。

    脸上堆着笑,拉着人问东问西,恨不得把扒拉出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大妈看到曹弥,眼里登时一亮。她径直向曹弥走了过来,扯嗓子问候道:“小曹啊,原来你今天也在卫生院——”

    曹弥整个僵住,背脊莫名发凉,犹如小鸡啄米般的乖巧点头:“是啊,好巧好巧。”

    “好难得遇见你的嘞——小曹最近工作怎样,没有工作到很晚吧?日常双休能保障不?哎哟,最关键是在公司有没有遇见什么看对眼的男生?”

    邻居大妈越说越激动,曹弥只来得及回答前半句,就被打断。“目前工作还行,但……”

    “说起来你那工作可真忙,我好久都没遇着你——看看,瘦了。这脸气色没之前好,小曹啊,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是不是晚上都开始加班了?吃点好的补补身子,女人嘛,要对自己好一些。哎哟——就是以后都这么忙的话,那可怎么找老公哟!”

    即使每个话题都与恋爱无关,邻居大妈也能凭借她强大的聊天能力,将那些话题都转移到恋爱结婚上。

    曹弥垂死挣扎,开口道:“其实我最近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邻居大妈听到也装作没听到,继续嘴里嘚啵嘚啵,猛力输出自己的想法观点。

    曹弥被她抛出的一系列问题,砸到头昏脑胀。

    曹弥:……

    她放弃垂死挣扎,乖乖把话语权交给对方,不再自不量力想着抢回。

    :,算了,您自个儿说得开心就好,我没意见。

    被邻居大妈强行拉着聊了好一会儿,曹弥心很累。她感觉自己,从身到心都被对方拖出去狠狠强奸蹂躏。

    对方嘴里突突突,机关枪似的冲曹弥扫射。

    曹弥无力抵抗,邻居大妈被打成筛子,内心千疮百孔。这种十分粗暴的蹂躏过程,都快把她玩成一具破布娃娃。

    曹弥眼中为数不多的光熄灭消失,魂也飘在天上,游离在躯壳之外。

    突然转机出现,一道男声插了进来,适时打断邻居大妈滔滔不绝的话:

    “姐姐,瓶里药没了。”

    是江玟。

    曹弥灵魂归位,当机立断道:“我现在就去找护士。”

    她匆匆离去,恍若有什么洪水野兽一直在身后追赶着她。

    曹弥打心底感谢江玟的救助,可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她没有办法,只好留少年一人面对这龙潭虎穴。

    曹弥祈祷道,安心去吧。

    来年忌日,定会给你上一柱最好最贵的头香。

    邻居大妈兴致正浓,突然被打断,一句话梗在喉头不上不下。

    对方咔咔转过头,看到椅子上躺着的江玟,白白净净长得帅气,八卦的火光,当即就在她的眼底熊熊燃烧!

    大妈一屁股坐在原本属于曹弥的位子上,自来熟地说:“哎哟,你是小曹的弟弟吧?”

    “我是小曹隔壁的邻居,之前都没见过你哈哈。”

    “小伙子长的真帅,年纪多大啦、在哪上学啊?哎哎,快和大妈说说,有没有交过女朋友啊?”

    邻居大妈:“bababba——”

    无差别的大规模杀伤,快把江玟眼睛都给绕成蚊香眼。

    江玟:qaq

    天呐,果然是非凡的战斗火力。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他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曹弥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不得不回来时,小步小步往里挪着,而后就惊恐发现邻居大妈和江玟之间异常和谐的交流氛围。

    曹弥:?

    邻居大妈握着少年的手,叹了一口气,差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姐姐这几年一人在外漂泊打拼,很不容易的。”

    江玟真诚点了点头,开口回道:“我知道姐姐很不容易,以后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不是,你俩在说些什么?

    曹弥愣在原地,嘴巴甚至因为吃惊微微张开。江玟和邻居大妈聊天的声音,还呼啸着往她耳朵里灌。

    邻居大妈握着江玟的手说了半天,这才施舍般转头看了一眼曹弥,而后对着少年语重心长道:“不过大妈也不偏心——要是以后你姐对你不好,你来大妈这串门,大妈家里房间多得是,吃饭也就多添一双筷子,不碍事。保准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手拉着江玟的手不肯松开,那副模样,就像是母鸡张开翅膀,要把乖巧懂事的少年纳入她的羽翼之下。

    江玟也不否认,顺着杆子往上爬,在嘴边抿出一个笑,乖乖巧巧说着:“谢谢姨。”

    曹弥:?!

    她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弟弟,并且对方心机深沉,早早打入敌人内部,她对抗不了少年请来的援军。

    邻居大妈松了江玟的手,对曹弥说:“小曹啊——你这弟弟可乖的嘞,以后多带他过来玩啊。”

    曹弥想要否认:“不是——”

    这世界为什么会魔幻成这副模样?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她居然就听不懂了。

    邻居大妈瞪了曹弥一眼,一拉老脸喝道:“不是什么不是,这么乖的男娃,千里迢迢过来找你,你个做姐姐的还不好好待他?!”

    “有你这么当姐的么?”

    这么点时间,她就已经和江玟同仇敌忾,各种帮着第一次见面的少年说话。

    曹弥:……

    这个世界好迷幻,她这个正常人,居然格格不入了。

    她恨恨咽下哑巴亏:“好的好的,他挂好了,我先带他回家了。”

    江玟挂完点滴,苍白瘦削的手背上,居然有三个针眼。

    给江玟打针的是个见习护士,年纪轻轻,给人打针心里慌得很。前两针没扎准,第三针才戳到少年静脉上。

    针眼像痣一样鲜红色情,在他手背的正中央,刚抽出针,还在往外滴着几滴血珠。

    细细小小的血珠,还来不及蜿蜒,就被涂有酒精的棉花摁住伤口。

    “走了。”曹弥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江玟,开口道。

    江玟没有立刻起身,贴着绷带的手握在一起,有些痛,但让他足以忍受。

    他把手指绞成一团,垂着眼不敢看她:“我真的能跟姐姐一起回家吗?”

    操,曹弥没忍住,又在心里大声操了一遍。

    鸡皮疙瘩都要起一地,她实在不知道还有哪个字,能够符合自己心里的古怪感受。

    演。

    特么的还在演。

    曹弥已经给江玟打上了心机绿茶的深沉标签,对方表面跟个林黛玉似的虚弱无力,实际惯使阴枪,叫她不得不防。

    她磨了磨牙,沉声道:“我付了三天的药钱,你说呢?”

    “好、弟、弟。”

    江玟笨拙地打算起身,他穿了太多,里三层外三层,起来的时候像只笨笨胖胖的黑色企鹅。

    跟在曹弥身后,走路时身体一晃一晃,就更像了。

    真好,江玟想着。

    即使他视野里只能看到曹弥的背影,那个已经占满他所有视线的人,看起来再怎么嫌弃他,也还是放慢了脚步,让他好好跟上。

    江玟亦步亦趋跟着对方,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但他知道,他每走一步,就离那个温暖的家越来越近。

    曹弥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正方形的抱枕郁郁想着,真是糟透了。

    今天她不仅钱没挣到,甚至还花出去好些,收入直接赤字。

    抱着枕头的手紧了紧,曹弥又接着把整张脸都埋进枕头中间,深深叹了一口气。

    因为对方还生着病,她就只能勉为其难把床给让出来。

    莫名其妙被这块狗皮膏药黏上,怎么都甩不掉。

    曹弥啧了一声,想到就凭江玟那副弱不经风的体格,连她都能一拳撂倒……之后又怎么能出去工作赚钱还给她?

    果真不愧是豌豆王子,娇娇弱弱等着别人照顾。

    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在曹弥心底滋生。

    她只觉得一阵烦躁。

    电视里放着当下最热门的偶像剧,曹弥一点也看不进去。她突然抬起脸,把怀里的枕头放到腿间,对着枕头握拳锤了几下。

    砰——

    捶死你个没用的废物菜鸡。

    砰——

    打死你个只进不出的吞金兽。

    比起之前主动对外界的隔阂漠视,现在她脸上的表情要生动活泼许多。

    曹弥恨恨咬着牙,因为心里生着闷气,两颊也难得浮现出显眼红晕。

    长发自然垂落到肩,没有像工作时那样,扎成不易招惹亲近的高挑马尾。拳头打进棉花里的绵软触感,让她勉勉强强发泄着心中的躁郁。

    养个快成年的男生?

    想想都觉得头疼欲裂,麻烦死了。

    虽然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以让江玟住进来。但曹弥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有人横插一脚,硬生生挤进独属于她的平凡日常中。

    对着枕头又锤了几拳,曹弥无聊到泄了气,瘫倒在沙发上。

    头就枕在沙发最旁边的扶手上,枕头被她挤在身体和沙发之间,曹弥想,其实那些都是借口。

    她其实讨厌的是自己,怎么都学不会狠下心来拒绝别人。

    已经让他住了一晚,然后不过是卖惨扮可怜叫了她几声姐姐,就真的又让对方进门了。

    平白无故当了回冤大头,只求付出不求回报——她曹弥哪里是这样的人?

    曹弥面无表情盯着天花板,在心里吐槽道。年纪轻轻却不干正事,净想着出卖色相以色侍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畸形的生活方式。

    不会是被骗到牛郎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逃出来的吧?

    曹弥瞥了一眼闭着的卧室门,江玟在里面睡着。

    医生还给他开了点药,曹弥遵循医嘱,盯着对方吃了药,不过药物的副作用是嗜睡易困。

    喝药时倒没出什么乱子,江玟弯起上半身,乖乖伸手接过杯子。

    嘴巴贴近冒着热气的杯口,脸上的细小绒毛,也被袅袅雾气扑上一层水雾。

    “喝。”曹弥说。

    她盯着少年一口一口喝完了药,对方嘴唇开开合合,殷红唇瓣被水湿润,像是滚着露珠的娇艳欲滴的花。

    漂亮又懵懂的青涩男生,一举一动都是对成熟女性无声无息的诱惑。

    “喝完了,姐姐。”

    江玟把杯子还给曹弥,重新缩回床上,还乖乖盖好了被子。

    曹弥没有说话,拿着空了的杯子打算出去,就在她打算关门去客厅待着的时候,听见身后的少年突然打破寂静,自我介绍道:

    “姐姐,我叫江玟。”

    “玟指美玉的意思。”

    曹弥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杯壁,那处还是温热的,指腹贴在上面,被摁出一个微微凹陷。

    她似想到什么,手指弯曲颤抖,带动悬挂在指间的杯子左右晃荡。

    在阖上门前,曹弥垂眸道:“还是不要叫我姐姐了。”

    “我不是你姐姐,我也没有弟弟。”

    曹弥关上门,在门外静静站了好一会儿。

    身体变得僵硬,关节处也粘合在一块,难以运转扭动。

    她没养过弟弟,也没养过一条属于自己的狗。

    可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比起弟弟,她还是更愿意去养一条乖乖听主人话的狗。

    她不需要什么弟弟,也不需要那种过分亲密的羁绊关系。

    ——即使在小时候,曹弥其实原本是能有一个弟弟的。

    曹弥她妈雷厉风行,是村子里出了名的不好惹,但因为没生出儿子,经常被村里各种人冷嘲暗讽。

    在农村么,这世道就这样,生儿子是女人最最顶天的一件大事。就连村里最邋遢的一户人家,也能在聊天时捂着嘴笑,说曹家那儿媳妇的肚子可真是不争气,这么多年,就生了个女娃。

    就是就是,也有不少妇人点头应和。她们围在一起说到尽兴,脸上皆带着满足的笑,见天色不早,当家的要收工回来了,才鸟雀纷飞回到自家开始做饭。

    曹弥她妈有仇报仇,从不隔夜。

    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当即就把切菜的刀往案板上一拍,饭也不做了,手上解着围裙,嘴里骂骂咧咧,恨不得闪现到那户人家的家里干架。

    被点着的炮仗,威力大的惊人。

    徐凤娟两手往肥腰上这么一插,对着眼前破破烂烂的木屋,气沉丹田,而后河东狮吼。

    农村里的人,哪有像大城市那样儒雅温和的,什么脏就开口骂什么,怎么骂的爽利,也就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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