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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昨日上山打猎,跳入冰凉刺骨的湖中,救了一个溺水小儿。
等他回到府中是便是高热不退,等到后半夜后,将军......将军他就没气了!”
裴行舟不由得眸色一痛,原来吴勇是为了救人才导致寒气入体,药石无灵!
可他只怔然一瞬,转而看向张管家的目光却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你们将军乃是习武之人,就算落水发了高热,不过三五日便好!堂堂七尺大汉,正值盛年,他又怎么会高烧不退丢了性命?!”
裴行舟蓦然提高了声音,张管家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哽咽涩然:
“王爷您是有所不知,我家将军早年间在西北大雪山里落下了病根,伤寒入了肺,每每到了冬天都是难捱!
如今刚入冬,将军便染了风寒时常咳嗽不止,大夫也曾千叮咛万嘱咐,要多加静养,切记不可在体寒时碰凉水!
可没想到昨日,偏偏叫将军瞧见了溺水小儿,我家将军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为了救人,奋不顾身跳入冰冷刺骨的湖中,这才导致他寒气入骨,英年早逝的啊……”
张管家话还未说完,灵堂众人皆是泣不成声。
裴行舟审视的目光扫过众人,只见堂上之人皆是面色悲痛不似作假,但他略一回想,便发觉这话头尚有古怪之处。
于是他眸色微暗,冷声质问道:
“吴将军染了风寒久治不愈,为何不在府中好好调养身子,反而要上山打猎呢?”
听到这番话,众人顿时满目茫然,张管家语声一哽,也是不解地摇摇头。
“小人昨日也是劝了半天,可将军偏偏执意要上山打猎,没想到这一去便是……”
吴勇为何要上山打猎?裴行舟想不明白其中动机,而他唯一能想透的,吴勇定是被人害死的!有人故意趁着他体寒虚弱的间隙,安排一出落水戏!
这幕后布网之人是好歹毒的心思!
他事先便知晓吴勇在西北落下病根,见不得寒气!可偏偏在他染上风寒未愈之时,“执意”上山打猎,又“恰巧”遇见湖中溺水孩童。
布网之人不费一兵一卒,这一环套一环的阴谋,便能兵不见血,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安定大将军吴勇的性命!
姜令妩柳眉蹙起,在一旁听着是心尖发抖,这样精密复杂的谋划,只怕对方是精心预谋已久。
她若有所思地停顿半晌,随即,她抬眸望向堂中众人,将军府中定是有内鬼里应外合,否则对方怎么可以能预判得如此精准!
只不过,将军府的内鬼会是谁呢?
来宁州之前,姜令妩事先打探过,安定将军府人口简单并不繁杂,府内奴仆多为受过将军恩惠、追随了多年的旧部,最是忠心不二。
要说不太寻常之人,唯有一个小妾容宛,是吴勇将军半年前带回府的孤女。
据说吴将军尚未娶妻,十分喜爱这个小妾,容宛虽是妾室,但其容貌秀美气度卓然,吃穿用度皆是按照正式夫人的规格,在府中后院也受人尊称一句“夫人”。
姜令妩心思千回百转,都说英雄难消美人恩,容宛会是这个内鬼吗?
她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只见一女子衣着素白,鬓间簪着小白花,眼角下是大块的乌青,想必是哭了一整晚。
这女子虽黯淡神伤,却依旧不损清秀的姿容,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姜令妩走上前,微微颔首道:“想必这位便是容宛容小娘了。”
容宛微张红唇,惊讶地问道,“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姜令妩淡笑不答,只轻声询问,“我是想问容小娘,你可知将军昨日为何上山打猎?”
闻言,容宛面色茫然地摇摇头,她拿着丝帕擦拭眼角泪渍,凄婉地说着:
“我一个妾室,哪里又会知道将军每日的行踪呢。”
“可你是将军唯一的房中人,他每晚与你同床共枕难道没有同你透露出只言片语吗?”
姜令妩陡然语声一寒,倒是吓得容宛怔然一愣,随即她回过神来解释道:
“将军这几日染了风寒,每晚喝完药便早早歇下了,他也并未同我说起过上山打猎之事。”
“那吴将军可有与你提过,近来官场之上不寻常或者让他烦心的事?”
容宛凝神略微思量了下,还是迟疑地摇摇头。
“将军他很少同我提官场之事。”
裴行舟待要细问容宛,守在外头的玄凝忽然快步入内:
“王爷,宁州布政使刘旭光来了!”
“让他进来。”
灵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吴将军啊!!!天妒英才,你怎么就这样撒手人寰了啊!!!”
裴行舟与姜令妩嫌恶至极,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第65章 争锋相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宁州布政使刘旭光刘大人,还未踏进高高的门槛,便在灵堂外哭天抢地了起来。
“惊闻吴将军盛年陨落!老夫心中实在悲痛难忍,悲痛难忍啊!!!
吴将军是何等少年英雄!怎奈天妒英才,天天妒英才啊啊!!!”
伴随着悲恸的哭声,一位身着官服、年逾四旬的中年男子,在小厮的搀扶下颤颤巍巍来到灵堂前。
刘大人面容悲痛,对着紫楠棺木敬了三炷香又拜了拜,他眼泪一直流个不停,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自己死了亲儿子似的。
姜令妩冷眼瞧着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屑。
从微表情学来看,人若是处于真正的悲伤状态之中,那么他的上层眼皮是微微下垂的,并且嘴唇会呈现出“倒U形”。
反观刘旭光这老狐狸,他虽是皱着眉眼泪滂沱,但若仔细看便会发觉他上眼睑是微扬,嘴唇也并不是倒U形。他虽哭得声嘶力竭,但微表情却不甚悲伤,整个人似乎还流露出一丝释然。
没错,就是松了一口气的释然!
只怕他今日来吊唁是假,确认吴勇的死讯才是真!他见到吴勇断气才如释重负,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刘旭光抹了把眼泪,转身对着众人痛心疾首哽咽道:
“吴将军舍身忘死,于数日救下落水孩童不幸英年早逝,实在我宁州的少年英雄!
诸位!请你们放心,本官一定会上表朝廷,替将军追加殊荣与封号!一定要在我们宁州大肆宣扬吴将军舍我其谁的壮举!
哎,如今逝者已逝,还望各位节哀顺变呐!”
裴行舟神色阴沉,静静地看刘旭光表演,刘旭光叹息地说完后,使了一个眼色,跟在他身后的小厮拿出一枝百年老参,递到张管家手中。
刘旭光关切道,“本官听闻府中太夫人晕倒了,这是本官的一点心意,百年老参最是补气血,还望太夫人多节哀顺变啊。”
张管家连连诚惶诚恐叩谢,“多谢刘大人,多谢刘大人!”
裴行舟眼眸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隐匿于背光处,脸上表情悲喜莫辨。
忽而他弯起了嘴角,似是阴冷地笑了下。
“太夫人不过半个时辰前才病倒,可刘大人却早早备好了百年老参,不得不说,刘大人真是好灵通的消息!”
裴行舟这话一出,灵堂内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对呀,这刘大人又是怎么提前知道,府中太夫人伤心过度晕厥了呢?
莫非,自家将军府有别家的眼线不成?想到这里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刘旭光被人当众不软不硬地刺了一下,他循声转过头,立刻对上裴行舟冷冽的眼峰,男人眉色冰冷有如刀锋,倒是叫他猛然寒毛直竖。
他嘴角稍凝,犹带悲伤的老脸连连解释道:
“本官是想着太夫人就这一个儿子,定是伤心欲绝,所以才提前备下这人参。”
说完,他浓眉一挑,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裴行舟,只见这年轻人气度不凡,竟隐隐有股上位者的气势,他在心中不由得猜测起裴行舟的身份来。
刘旭光微微眯眼,倨傲抬起下巴。
“你看起来倒是面生,不知是府中哪位少爷?”
张管家走近一步,在他身旁小声提醒道:
“刘大人,这位是清河王殿下!”
清河王?!莫非是那位与吴勇平定西北的裴行舟吗?
刘旭光心中一惊,只一瞬间,他利落掀起官袍,倏地低下头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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