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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玄凝叩门而入,裴行舟目光依旧落在陈年卷宗之上,淡淡问了一声:

    “何事?”

    “启禀王爷,这是一封从西南来的加急密。”

    “谁传来的?从哪儿传来的?”

    “是西南安宁大将军吴勇,从钟记银楼传来的。”

    听到吴勇的名字,裴行舟神色一凝,目光变得悠远了起来。

    吴勇是当年同他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曾是西北边防军少将之一,如今他得陛下恩典,领兵驻守西南国门,是朝廷不可多得的良将之才。

    算起来,他与吴勇自从西北一别后,也有三年未见了。吴勇向来是小心谨慎之人,他不走官道,却从钟记银楼将此信寄出,说明此信内容事关重大!

    只怕这信还未送达便在中途遭人拦截,故而才舍官道,从钟记银楼寄出密信。

    裴行舟放下手中书卷,霍然起身,他接过密信后,眸色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姜令妩停下手头动作,抬眸望去,”王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裴行舟修长的手指捏紧了信封,神色凝重地说道:

    “这信中说,上个月宁州士曹参军荀磊,突发热疾不幸离世,而五日前宁州盐铁官王群先堕马而亡。”

    闻言,姜令妩不由得唇角紧抿,眼眸中是遮掩不了的忧虑。

    士曹参军荀磊掌管西南宁州兵部,而王群先又是盐铁官,手握盐税重权!这两名身居要职的官员,竟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离奇死亡,实在不得不令人心中不安!

    尤其是是盐税,乃是大盛朝军饷的重要来源!可以说是大盛朝廷的经济命脉,是大盛朝的国之重本!

    姜令妩垂眸,轻叹一声。

    “短短数月西南宁州官场异动,只恐是有大事要发生……”

    第63章 灵堂

    一辆挂着流苏帘的马车在蜿蜒泥路上行驶着,纵使西南山间寒气逼人,可挂上厚厚的针织毡帘,马车里倒是暖暖和和的很。

    自打接到吴勇密信后,裴行舟等人当下启程,一路昼夜不停赶了大半月的路,抵达宁州近郊时已是深秋了。

    西南山路多崎岖,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颠得姜令妩难受得慌,她靠在裴行舟肩头半晕半睡,很是不安稳。

    裴行舟目光落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心中泛起了一丝心疼,这大半个月舟车劳顿,姜令妩人都瘦了一圈了。

    裴行舟不禁眼底流出暖色,握住女子藏在袖下纤细白皙的手指,嗓音轻柔喊了一声:“阿妩,张嘴。”

    耳边有人扰她清梦,姜令妩蹙眉只轻微嘤咛一声,却还是乖乖地张开嘴。

    一瞬间,酸酸甜甜的滋味瞬间就充盈了口腔,是一颗梅子。

    姜令妩晕晕乎乎,她带着迷蒙的软腔,控诉道:“好酸。”

    裴行舟爱极了她犯迷糊的模样,于是温柔拥她在臂间,声音更加温和几分。

    “吃了酸梅,便不那么晕车了。”

    姜令妩依旧没有睁眼,她只轻轻“唔”了一声,便将脸颊贴着他的颈窝,寻找暖烘烘的热源。

    仿佛只要依偎在裴行舟的怀抱里,她心中就十分踏实,无须顾虑其他。

    突然一声马儿高昂的嘶鸣声,将姜令妩从迷蒙中唤醒,还没等她回过神,马车突然一个急刹!

    姜令妩重心不稳一下就被甩了出去,眼看就要一头撞在了车厢上,还好裴行舟眼疾手快,用大掌护住了姜令妩的脑袋。

    这下,姜令妩是彻底清醒了,一双茫然的目光探询地望向马车外。

    裴行舟眼峰扫过车外,沉声开口:“玄凝,怎么回事?”

    “公子,有两个乞丐扑倒在咱们马车前了。”

    姜令妩掀开车帘,只见泥地上正跪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大小,浑身脏兮兮的孩子。

    已然是深秋时节,姜令妩早在途中便换上夹袄,可乞丐母子身上依旧穿着是破布单衣,看上去十分可怜。

    乞丐妇人见马车流苏帘后露出一张芙蓉面,她面露欣喜,朝着姜令妩不停磕头道:

    “求仙子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求求你们了!给一口吃食吧!!”

    小乞丐瘦骨嶙峋,面色蜡黄,他怯怯地看向姜令妩,也学着他母亲那样在地上磕头。

    听说达官贵人都喜欢看别人磕头,若他卖力些,是不是就能吃饱饭了?这样想着,小乞丐磕得砰砰作响,额头都磕出了乌红的血丝。

    “都是可怜人,你们不必如此,快起来吧!”

    说完,姜令妩将矮凳上的一盘玫瑰酥饼递给妇人,玫瑰酥饼散发着诱人的油脂香气,妇人已经好久都没有闻过油味了,她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是一块都不拿将酥饼递给孩子。

    小孩许是饿了许久,他狼吞虎咽着,一口便将整个酥饼给包了进去。

    姜令妩连忙使唤小喜包了几袋干粮,又备了一些水,让乞丐母子慢慢的吃。

    裴行舟下了马车环顾四周,西南宁州这地界虽不似江南富裕,但此地良田肥沃,不远处还有炊烟犬吠,茅屋瓦舍三两成排。

    明明是一片安居乐业的田园风光,怎么农家还有如此悲惨之人,莫非行乞的母子俩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裴行舟于是询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士?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乞丐妇人嚼了一大块面饼垫垫肚子后,这才无奈答道:

    “回大人,俺们是宁州近郊牛岚村人,家中族人发瘟疫都死光了!俺们娘两实在没有办法,才逃出来的……”

    听到“瘟疫”二字,裴行舟倏地眸色一沉,他上前一步肃然问道:

    “瘟疫?何时何地爆发了瘟疫?”

    裴行舟无意间散发出的威严气场,令乞丐妇人有些惧怕,她不敢与其对视,目光游离磕磕巴巴道:

    “就.....上个月,在俺们王盘山牛岚村。”

    “王盘山,牛岚村。”裴行舟轻声念着这几个字,眸间墨色一重浓过又一重。

    宁州虽地处偏远之地,但也是西南重镇之一,若有瘟疫突发,当地官吏需第一时间禀告朝廷救灾才是!

    可是,自打他们一行人从金陵城出发至今,都没有听说王盘山牛岚村遭了瘟疫,足以可见,宁州官场将此事瞒的极严!!!

    裴行舟在心里默默琢磨着,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如今的宁州布政使乃是刘旭光,此人向来为官清廉爱惜羽毛,只是他为何要瞒而不报呢?

    姜令妩递了乞丐妇人一吊铜板,妇人乞丐忙不迭点头地接过铜板,“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小姐这么好心一定有好报的!”

    姜令妩嗓音舒缓问道,“大婶,我们这一路走来,也并未听到关于瘟疫的传言,麻烦大婶与我们好好说说。”

    乞丐妇人神情仍是怯懦,可她只犹豫一瞬,似鼓起勇气说道:

    “上月初,俺们村子突然好些人都生病了,请了大夫都没治好!后来官府来了人说俺们村有瘟疫!”

    姜令妩眸间更生惊疑,“深秋发瘟疫?可是有什么症状?”

    “大约是数月前好多人开始发热咳嗽,后来就开始上吐下泻,身上长脓疮,最后人就瘦的跟皮包骨一样,只能活活等死了……”

    乞丐想起村子里死状凄惨的村民,一双生了疮干瘪如柴的手指,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为了不让瘟疫传播出去,官差把村子唯一的大门给封死了!那些官差心好狠啊,他们不给粮也不给睡,还把那些得了病的人全部都赶在一间屋里!

    我家死鬼偷听到了官差要放火烧村的消息,连夜带着俺们娘俩从狗洞偷偷钻了出来!”

    放火烧村?!

    姜令妩听的背脊一寒!这官差哪里像是救灾救民,分明就是杀人灭口赶尽杀绝!

    说到这里,乞丐妇人神色凄惶不觉悲从中来,她绝望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俺家的那个死鬼,就是逃跑时被官差的大狗追上,他为了我们娘俩,是被活活狗给咬死的!”

    听到娘亲提起自己枉死的爹,小乞儿恶狠狠地咬着一口面饼,他眼中带着几分恨意:

    “俺爹说了这世道是不公平的!他们把我们关起来,我们饿了只能啃草皮,大官家的狗却能啃肉骨头!

    他们害死我爹,等我以后长大了就要杀光这些当官的,替我爹报仇!!”

    小乞丐双目通红地挥舞拳头,刻意咬重了一个杀字。

    乞丐妇人面露惊慌,她急忙捂住孩子的嘴,厉声呵止道:

    “你个小孩子家家,打打杀杀这种话不能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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