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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近一月的阴雨连绵,进入七月,天气终于放晴。
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汴梁百姓绷紧的心也放下。
黄河水患终于要结束了。
他们也不用再担心粮食涨价或背井离乡了。
事实上,钟相等人在灾区前线赴汤蹈火,汴梁后方的压力却不见得比灾区小。
内忧外患,安稳住如狼似虎的戎狄,打击囤积居奇的商贾,震慑别有心思的官员……
汴梁是大周国都,汴梁生乱,大周堪忧。
黄河水患之初,大粮商囤粮不出,汴梁粮食价格飞涨。
圣上雷霆手段,逮捕了为首的豪商,杀鸡儆猴,遏制住了粮市的邪风。
豪商,私下人脉盘枝错节。
叶敛趁机好好捋了捋朝中的各方关系,顺便薅了一把羊毛。
随着天气放晴,内忧外患暂时解决,被迫安静,不想撞在圣上枪口上的世家豪门终于憋不住了。
钟离微你爱民如子,赈灾就赈灾,什么浑水都趟。
世人皆知钟相甘于清贫,两袖清风,但那是你,不是他们。
涉及到切身的利益,好文雅,忌讳铜臭之气的世家豪门,也端不住姿态了。
正如叶敛所料,大半个朝堂站到了钟离微的对立面。
就连那些平日与钟相交好的官员,也在此时闭上了嘴。
“臣状告钟相越权擅政,被弃先祖家法,恣意妄为。”谏院的小官被推出来试探圣意。
得益于先前的关系网,叶敛很快猜到这个谏官背后之人。
大周先祖有云,“藏富于民,不抑兼并。”
钟离微在黄河诸路丈量土地,试行新税法,按土地面积缴纳税赋,他们岂不是吃亏了。
国人安土重迁,显贵家中谁人不是良田阡陌。
在他们看来,钟相的做法可不厚道。
叶敛的目光落在为首的吕博等人身上。
然而无人站出来。
叶敛也不觉得失望。
人无完人,是人都有私念,他早就有心里准备。
吕博能够在先帝时成为首辅,勉强维持大周这艘破船的稳定前行,称得上为国为民的贤臣。
这也是为何叶敛将科院交给他,另升太傅之职。
太傅作为虚衔,非德高望重不能予。
吕博宦海浮沉数十年,怎么能看不出大周土地兼并的危机。
或者说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默契地避而不谈。
但他们是利益的获得者,自然是愿意掩耳盗铃。
吕博心思谨慎,面面俱到,难免失了锐气。
他自己也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的脾性不和圣上心意,于是急流勇退。
果然,圣上看他识趣,多有敬重。
这样的人是聪明人。
聪明人计算得失,吕博不想趟土地改革浑水。
既不阻扰,亦不支持,全凭圣意。
叶敛向来不对人性抱有过高的期望。
但这也凸显钟离微的难能可贵,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舍生取义的。
叶敛不是圣人。
可谁又不想和圣人交好呢?
关于钟相的弹劾,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叶敛无意让钟离微站上风口浪尖。
面对站出来的谏官,叶敛笑了,淡声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莱国公,这是谏院第几次弹劾钟相擅权了?”
莱国公装傻道,“老臣年迈,记不太清是第几次。”
“记不太清,舅舅是真糊涂了。”叶敛淡淡道。
被点名的莱国公抖了抖,请罪道,“微臣庸碌,谨遵圣意。”
两人好像是闲聊,却让众人不禁想起前人弹劾钟相的下场。
貌似下场都不怎么好……
叶敛对他的识趣很满意。
莱国公:大腿果然不是好抱的,可惜他白花花的银子。
“钟离微他是首辅大臣,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黄河水患凶险,朕予钟相自便之权,有问题吗?”叶敛似是疑惑,显然是不耐听这些老套的弹劾。
叶敛冷声道,“黄河诸路深受水患之害,流民遍地,民不聊生,钟相试行摊丁入亩是权宜之计,谏官要是不辨是非,就是朕的过失。”
叶敛的话说得很重,但也是刚柔并济。
先将钟离微改革的事揽到自己身上,又用一个“权宜之计”安抚住众人。
既是权宜,何必跟圣上争一时长短。
不如等龙心大悦时,另行商议。
或者……
几大高门交换了眼神。
众所周知,功高震主。
圣上有建功立业之心,频频出手,但若钟相的名声强过圣上呢?
对于一个年轻气盛的皇帝,此为诛心之举。
猜疑心重的,这就成为心底的一根刺,直到腐烂成疮,早晚有爆发的一天。
足见高门对摊丁入亩的排斥。
不收户税,只依据田亩数量收税。
依钟相和圣上的意思,他们往常耍的手段通通作废。
黄河诸路富庶,豪族林立,如此一大块肥肉吐出来,谁不心疼。
圣上对外说是权宜之计,只是为恢复黄河诸路的稳定。
他们且信且疑。
但无论信与不信,不妨碍给钟离微使绊子。
首辅之位,眼馋的人多的是。
高门兴致勃勃地利用童谣和文章抬高钟离微,为他本就堪盛的名声上添砖加瓦。
“尧天帝德,至圣至神。”
叶敛念出暗卫传来的密折。
真是出息了,越来越肉麻。
说罢,将密折扔在一边,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他都不屑用。
气死那些高门,白白给敌人提高声望。
叶敛就当自己看不懂,“钟相果然是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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