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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越心里嗷地长呼一声,甚个深渊万丈,峭壁凌人,为难懊恼都化为飞灰。
他都知道,他知道她为难,知道她心里的尺度。
她猛扑上前,整个人在他脖子上挂着飞转了半圈,脚尖踮地,小鸟儿似的在他脖子上连啄七八下,脸贴到他胸口,千言万语,只能叫他的名字:“顾衍……”
顾衍声音坚定又深沉。
“辛越,今夜之后,你不欠他什么了。”
“现在开始,只想我一人。”
辛越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可他不给她问的时间。十指同她紧紧交扣,顾衍似轻狂,似急切地堵着她的嘴唇,在她的娇嫩唇瓣上重重辗转,厮吻。
宽大的绒毯落到地上,两道人影交颈相叠。
良久。
她推开顾衍,翻身在上:“别动。”
俯下身在顾衍的脸上一通乱啄乱啃,游挪往下,最后停在他的喉结,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再次警告:“别动!”
她启唇,在他的脖子上来回移动,轻咬慢啄。
顾衍的气息越来越沉,仿若一道紧绷的弓弦。
绷到极致,便是雷霆回弹。
辛越坐起身,居高临下,俯视他:“想不想要我?”
夜光壁散出微芒,青玉池水波荡漾,池底千万颗琉璃玉珠逸散流光,在梁顶投出流转光华。
辛越短暂地适应后,突然发觉。
他今夜很不一样。
他不慢慢等她,他在带着她,提心撞胆,直入云霄。
身下的绒毯又长又柔软,被辛越攥得一片狼藉,指缝间都残留了些许绒毛。
她被突如其来的猛烈节奏打得呜咽,腰被握住,长长的绒毯外突然伸出一只无力的手腕。很快,娇小手掌再次被迫张开,从上覆下来一双宽厚的大掌,同她十指相扣。
顾衍俯身吻去她情不自禁滚出的泪:“来一下?”
“慢……”
一声短促的惊呼,辛越双手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只紧紧扣住他的十指,指甲深深嵌入他手背,印出十个小巧的月牙。
她今夜来得太快,太急,毫无防备。脊骨弯成曼妙的弧度,鼻尖泛粉,抑制不住地打颤。
热意涌出。
发丝散在地上,犹如大片墨色的藻。
地上蓝田暖玉正中心,雕一朵青莲,青莲高洁淡雅,手腕横出,泛粉生艳,一片绮丽。
顾衍亲吻她紧闭的眼,眼睫潮湿,他不住地轻吻,近似虔诚地吻他的姑娘,松开手贴在她鬓边微微汗湿的发。
而手背青筋凸显。
她在咬他。
可他不等她。
暖玉雕的青莲美不胜收。
也有窈窕晕红,莲瓣一重一重收合,拢紧,突然又被一重巨浪扑开。
一轮新的征战。
不知过了多久,顾衍挽起她的发,用一只墨玉簪固定。
沉入青玉池中,池水温热,氤氲雾气里,她伏在他肩头。
青玉池里的兽首凶狞,池子里的浪花一潮一潮涌过去,不断扑湿它。
水面没过辛越的胸口,她脚尖点地,面对池壁,手肘靠在池壁上,时不时滑落,指尖不断划过温热的水面。
腿已经打颤,身子受到水的浮力,又有一力将她顶起,顾衍把她的上身扳起,反手扣着她的下颌,让她侧头,从侧后俯下头亲吻她的嘴唇。
辛越意识迷离,无法回应他的吻,眼睛半阖,水雾泠泠,承受,承受他的吻,承受他炽烈的气息。
顾衍额上的汗沁湿鬓发,划过他眉峰上的伤痕,些许刺痛,激得他更狠辣,汗水滴落池中。
嗒。
辛越忽地一阵轻松,接着被翻转过来,再被抱高,她顺势抱着顾衍的头,双手伸入他浓密的黑发中,脊背弯了一下,用纤弱身躯把他的脑袋紧紧抱住。
惊涛拍岸。
再一次打湿他。
辛越的气息一次比一次短暂而急促,同她的身子一般。
脖颈后仰,纤巧细嫩,上面红梅点点。
顾衍的嘴唇贴在她耳珠,轻轻嘶吮,辛越忽地发出小兽般的呜咽,猛地往前倾紧紧攀住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他肩上,在他后背留下道道指痕,眼泪随之扑簌簌落下。
灼热地打在他的肩头。
辛越从颤栗中找回一点神智时,顾衍已经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薄毯,手里捧一只紫玉药瓶,挖出一团药膏,探到薄毯中给她涂上。
她抱着被子,连他正经涂药的手都承不住,猛地屈起膝盖,又打湿了他的手心。
顾衍眸底发红,额头青筋暴起,忍着不去看她潮红的眼角,竭力深吸了一口气。
扯过帕子擦干手掌再挑出一团药膏。
辛越呼吸急促,羞得脸颊滚烫。
两个人火热热对视。
顾衍低下来亲她的眼睛:“闭眼,你这样,我想再来一次。”
辛越抬下巴啄一下他的嘴唇:“其实不疼,不想涂了。”
“不行,”顾衍躺在她身旁,“忍忍,别动,很快,否则明日会疼。”
她扯起薄毯把头埋进去:“我不行……我控制不了……”
顾衍分散她的注意:“一会吃点东西,虾糜蛋羹,还要什么?”
辛越探出头,露出水杏一般的眼和泛红的鼻尖:“渴。”
“涂完药给你拿水,还要什么?”
辛越揉眼:“就是渴。”
一边说话,顾衍极具耐心地再次尝试,将药一点点地涂进去,要控着力道,额头上又沁出薄汗,声音嘶哑至极:“放松,放松,别咬我……”
最后,涂完药,两人都历劫一般,松一口气。
辛越累极,瘫软在他怀里,脑中一片混沌。
顾衍在房中,一向很讲究情调,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引导她,爱护她,轻柔地触碰她,只有在双方都情难自禁的时候,他会流露出一些让她觉得刺激又有些害怕的兽|性,烈性,狠劲。
今夜大不相同,一来就十指相扣地按着她的手,待她适应,就几乎是挞伐式的索取、占有。
可他的手指穿过她发丝时,落在她额心的那个羽毛似的吻又好似在害怕。
真是矛盾,她琢磨不透。
女子都有规律的小日子,辛越想,男子许也有,顾衍的情绪数年如一日地平缓,上一次如此剧烈地波动还是在二人云城重逢之时,他这个周期,委实有些长,就是不知健康否。
*
翌日午后,晴天丽日,园柳鸣禽,七子湖上粼粼波光,映照金堤。
仆妇小厮来来往往都低眉垂首,步伐慢挪,目光闪烁。
若从心花的视角,在半空往下看,往来洒扫料理庭园的仆妇小厮,在听竹院外行程一道圆弧形的人流。
人流淌得极慢,往来窃窃交谈,目光中阴晦闪烁着八卦——听说听竹院响了一晚上的惨叫声哩!
黄灯从听竹院出来,一长条的仆妇小厮,提着水桶的,拎着扫帚的,还有的只捏了一块抹布就往这边凑,目光齐齐投过来,她淡淡扫了一眼人群,众人一顿,立刻拔腿如风四散。
黄灯轻嗤一声,听竹院清幽,远离主院,两位主子都忘了提要把辛少爷安置到哪处院落,黄灯便做了主,以她看来,安排客人住哪里,其实是一门学问。
夫人侯爷是主子,住匠心巧构,最为清雅舒坦的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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