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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蓉定定地看着面前人,伸手,手指轻触他的眉骨,慢慢拂开微皱的眉头,柔声道:“陛下不要皱眉,蓉儿不愿陛下烦心。”

    眉上传来温润的触感,宋长徵一愣,随后笑着“嗯”了一声。

    “以后,不必往慈宁宫去了。”

    轿撵上,姜蓉(姜听蓉)倚靠在宋长徵的肩头,阖眼小憩着,有身孕的女人总是格外贪睡些。

    闻言,她的睫毛颤了颤,沉默半晌后问道:“陛下,你能同蓉儿讲讲从前的事吗?陛下说与蓉儿幼年相识,可蓉儿已经不记得十六岁前发生的事情了。”

    “我们相识那会,你只有五岁,而朕大你六岁,那会你随姜夫人进宫来,迷了路闯进东宫,吃了朕悉心养护几月的灯笼果,朕不过说了你几句,你竟还不分青红皂白倒打一耙,’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害得朕被先皇责罚,从那时起,朕就记住你了,这笔账朕一定会算回来的……”

    不知何时,怀里的人儿已经睡熟了过去,呼吸均匀绵长。

    宋长徵一下又一下地捋着她的发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幸好,他寻回了她,虽现下将面前人紧紧拥在身前,但一想到十年前那个噩耗,他还是会忍不住后怕。

    方才那番话他虽没有说谎,但实则漏洞百出。

    十几年前,身为七品官夫人的姜夫人是没有资格带女儿进宫的。

    而那时,朝中地位显赫的姜姓人家只此一户,内阁大学士姜士年。

    *

    离宫的第二日,便是卫棠的十六岁生辰。

    陈宴一早便准备了生辰礼,今日也向衙门告了假,但在临出府前被母亲拦住了。

    “儿子,给糖糖准备了什么生辰礼啊,可以给为娘看一眼吗?”

    林清禾垂眸,好奇地打量着陈宴手上拿着的木盒子,眼神如炬仿佛能将它灼出一个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剧情可以直接当作第二个故事的番外~

    第45章 第九章

    陈宴瞧见母亲,顿住步子行了礼,随后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一只上好的宣笔。

    “你送……此物?”林清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这笔是宣州诸葛式所制,好笔赠佳人,棠妹平日里喜欢吟诗作画,想必定会喜欢的。”陈宴缓缓道。

    林清禾嘴角的笑容愈发僵硬了,儿子莫不是对卫棠有什么误解?

    那日她分明不小心说漏了嘴,都说了糖糖不是淑女,难不成陈宴压根没放在心上?

    “儿子,你这样不懂浪漫可不行,糖糖等会被人拐跑了。”眯眼打量着儿子准备的生辰礼,她恨其不争地叹了口气,随后扶着额头皱眉道。

    “母亲,浪漫为何物?”陈宴着实有些头大,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家母亲总是蹦出一些令人费解的词,就比方说,前不久饭桌上那句脱口而出的那句“哦麦嘎”究竟是何意思?

    林清禾压根没有解释的打算,反而一脸兴奋地说:“听母亲的,送花!越多越好!最好是999朵!”

    “缘何?”陈宴此时一头雾水,赠心仪的女子花卉他倒是能理解,但为何一定是999朵?

    “不用担心,一切包在母亲身上。”林清禾拍着胸脯道,一脸自信满满。

    *

    西市里,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边橘红的霞光铺满了整片天空,从下往上橘红逐渐由浓转淡,像一锅逐渐沸腾的柿子汤。

    卫棠双手端正地摆在身前,瞧着规矩极了,若是她这副样子被丐帮的那些’部下‘们瞧见了,定是会大吃一惊。

    额间贴了花钿,身上穿了一条月白色的襦裙,衣服边缘也绣了素雅的花纹,卫棠素常喜欢鲜亮的颜色,今日这番装扮倒是少见。

    此刻她正同陈宴并肩一道走着,这般青葱年岁的姑娘小伙最是养眼,尤其是搁在一块,瞧着登对极了。

    但若是仔细相看一番,能发觉那小伙面上有些紧绷,似乎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泼天大事亦或是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陈宴自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一早便想向棠妹道明,可前段时日被大理寺的庶务缠身,因此一直未有机会,想来今日是个好时机。

    “宴哥哥,大理寺抓到那姓何的吗?”卫棠起了个话头,她没有发觉陈宴的异样,只是随口一问。

    “嗯?”陈宴逐渐回过神来,随后接话道,“不曾,寺丞说姜大人已经收回诉状了,这事已经不归大理寺管了。”

    “收回?自家女儿被平白这般欺负,姜大人竟这般轻易地原谅那姓何的小兔崽子?”卫棠瞪圆眼睛,觉得无法理解姜大人的做法。

    陈宴没有作答,卫棠见状也不再发问了,只是心想着若是下次再碰见那何远陆,她一定要锤爆他的狗头,好好替姜二小姐出气。

    突然,卫棠的视线凝在一处,那是一对在首饰摊子前驻足的男女,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扯了扯陈宴的衣袖道:“宴哥哥,那位是不是寄住在你家的表妹啊,听林姨说,你那表妹是来京城寻未婚夫的,莫不是就是她身旁那男子?可他怎么……瞧着有些面熟?”

    陈宴顺着卫棠指的方向看去,那人确实是杨柳,而她身旁那男子也确实是南地的同乡。

    那人是同他一般的新科进士,可棠妹是在哪见过的?

    但很快,这个小插曲便结束了。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个泥塑摊子前,摊主是一个白胡子的老翁,瞧见来人,眼神微动,随后笑着招呼道:“姑娘,公子,老朽的手艺可是好得很呢,只要你能说得出口的,老朽都能捏出来,甭管是河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对了,这人嘛也是可以的。”

    说着说着,那老翁的视线打量般落在陈宴脸上,随后冲他眨了眨眼睛。

    陈宴有些不明所以,但见这老翁如此热情,棠妹瞧着也颇为感兴趣的模样,便应道:“今日是棠……我家阿妹的生辰,摊主可否照着她的模样为她捏一副泥塑?”

    “这位郎君一看就是面皮薄的,什么阿妹,老头子瞧着你们男才女貌的,肯定是一对。”

    陈宴僵在原地,面上浮起了几分红,一时之间竟也忘了反驳。

    在“人”前,淑女不能举止粗俗地大哭大笑,因此卫棠强忍住面上的笑意,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暗暗夸赞那老翁实在是有眼光得很。

    那老翁说完话后,便从身后的搪瓷缸里掏出一块泥来,随后照着卫棠的模样手上开始不停地动作起来。

    不一会,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形小泥塑就成形了。

    卫棠接过那小人,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越看越喜欢,随后扬起手臂,举到陈宴跟前,咧嘴道:“宴哥哥,你觉得它同我长得像吗?”

    陈宴接过那小泥人,认认真真地瞅了几眼,点了点头。

    “那是我好看还是它好看?”卫棠冷不丁来了一句。

    随后将泥娃娃放在颊边,踮起脚尖歪头看向陈宴,眼神里盛满了明晃晃的笑意。

    “嗯?”陈宴眨了眨眼睛,愣住了,半晌才回道:“自然是你好看。”

    虽然这答案显而易见,但卫棠的心里还是喜滋滋的,毕竟是宴哥哥亲口夸自己好看唉。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后连忙恢复最开始端庄的模样,还掏出手帕掩在唇边轻咳了几声,低声询问道:“我方才的表情是不是有些逾矩了?”

    “何出此言?”

    今日的陈宴在一连串的问题中度过,两个女人都是如此得令人费解。

    “旁人同我说,世上的男子大多喜欢‘淑女’,而‘淑女'讲究娴静二字,我若举止粗俗,难免今后会觅不得到好夫婿。”卫棠不急不缓道,还加重了最后三字的音量,随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面前人的神色。

    “你听何人所讲?”陈宴心头莫名闷闷的,联想起过往的种种,怪不得他总觉得棠妹有时怪怪的,一些行为举止总有些不像她。

    分明小时候是如此大大咧咧的性子,现如今在自己面前却有些沉闷,本以为是与自己七年未见生疏了,不曾想竟是被他人误导了。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自动将自己代入到卫棠话中“夫婿”那一列。

    过了一会,他接着道:“世上的人有很多,有人生性腼腆喜静,有人生性活泼,你只管做好自己,做自己喜欢擅长的事情,不用去在意他人的目光。更何况,这世上不是每个男子都喜欢这般娴静的女子?”

    “比如呢?”卫棠作势吸了吸鼻子,随后满脸幽怨地看向陈宴,道,“我怎么听说宴哥哥也是喜欢这般的女子呢?”

    陈宴正想反驳,但对上她澄澈的眸子后,心脏漏停了一拍。

    “糖糖知道你喜欢淑女,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了那么久……”

    母亲那日的话回荡在他耳边,陈宴登时明白了什么。

    听别人转述和自己领悟是完全俩码事,就比方说此刻,过往的一幕幕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许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母亲一早便同自己说过棠妹喜欢的是自己,而非照兄,他竟是全然将这些抛之脑后了吗?

    那棠妹方才那番言论兴许只是误会自己了。

    他的所思所想分明是棠妹在他面前用不着学那些世俗的淑女模样,只需要做自己便可。

    “郎君。”突然,那老翁出言打破了此刻两人之间的寂静,随后将另一个泥人递给陈宴,道,“我见你们俩娃娃合眼缘,趁你们说话的空隙,便多做了一个小郎君模样的,甭管什么,凑成一对才是最妙的。”

    陈宴接过泥人,垂眸盯着看了半晌,随后走至卫棠身前,将两个小泥人凑成一对,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嘴角边都有些浅浅的笑容,瞧着确实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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