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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行的，一定可以撑得住！穆红裳像是自我催眠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
“那不一定，”年长的侍卫笑着答道：“兴许那些金翎卫……”
安国公府古朴雄伟，整整占了半条街，大门和侧门都挂了灯笼，灯光投射在街面上，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暖光。这样的深夜，自然不会有行人，偶尔又一只野猫悄悄从灯下经过。当值的宵金卫年轻侍卫换了个姿势，佩刀碰到了旁边同伴的刀柄，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怎么回事。”两名侍卫顿时警觉起来，他们刚刚迈步想过去看看呢，却听到马蹄声响起，好几匹快马陆续从安国侧门出来，一个个挂着马灯，沿着街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是出什么事了。”两名侍卫立刻沿街朝着安国公府侧门的方向奔去，想去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要挺直脊梁站稳，做家里人的主心骨！就像是祖母一直在做的一样。
“先生们请放心。”穆红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一脸郑重地向屋内的先生们点了点头：“我会做到，我能做到。”
这些宵金卫侍卫其实都心里有数，就算穆老夫人将护院们都派了出去，这安国公府也安全得很，没哪个小贼这么想不开，非得上大周第一将门偷鸡摸狗。这一日日的巡守，其实就是做给朝臣们看的。
这些侍卫一个个都是人精，俞诚期的意思他们当然很明白，因此在安国公府当值这些日子，宵金卫的那些侍卫们巡守特别积极，不管是喧闹的白日，还是夜深人静时分，从不偷懒。
不管怎样，眼下家中的小辈只剩下了她和大嫂，她得立得住，成为祖母、母亲还有叔母们的依靠和指望才行。她不能让悲痛的长辈们继续背负更多的负担，因此所有的事都由她来做，这是她应尽的责任。
外院当值的仆役和婆子一个个的都已经穿好了衣裳，由管事带着，整整齐齐地站在了书房院子外，等着听吩咐，没有人议论喧哗，大家都按照安国公夫人的吩咐，尽量保持安静，避免惊动内院的老夫人和夫人们。
穆红裳点点头，拎起桌上的风灯，转身朝外跑去，吴先生也快步跟在了她身后。
然而眼下谁还顾得了那些，大半夜的，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和先生们全都出门了，外院的下人们当然都被惊动了，虽然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仆役们免不了有些惊惶，但一个个的却还算是沉稳。
但正因为是做戏，他们的表演格外十分认真，因此大半夜了，宵金卫的当值的侍卫还都精神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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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其实挺乐意配合穆老夫人的表演的，因此穆家派人出去的第二日，皇上就在朝上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番穆家不易，穆老夫人深明大义，又调拨了一组宵金卫军官日日去穆家附近轮值。
孙先生没再继续嘱咐什么，他望着穆红裳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哽地开口说了一句：“好。一切就拜托大小姐了，快去快回。”
宵金卫统领俞诚期是皇上的亲信，自然很了解主子的意图，因此很积极地选了一群机灵的侍卫过去，还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当值，要比在其他地方当值时更勤谨些。
这才是最紧急的事，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痛苦中。要警告北境的爹爹和叔父们，要让皇上彻查五哥和锦衣的事，为他们伸冤……
若是穆凌衣和穆锦衣路上没出事的话，原本一切都应该很完美。
而平日里细心又懂事的穆红裳，却让人意外地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很快靠过去关心自己的母亲，她站在原地没动，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低头写信的孙先生。
他话没说完，突然顿住了，两个侍卫一起转头望向安国公府侧门的方向。黑漆木门大半夜的突然被打开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静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幸好穆红裳并没有完全被痛苦控制，她还有理智，她知道自己眼下最该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听孙先生的指挥，处理好眼前的事，不要白白浪费让锦衣拼死传回来的消息。
“累了吧？”略年长的同伴问道。
“不累。”年轻侍卫笑着摇摇头：“在这里当值可比在宫里轻松多了，累什么。站一夜回去交差回家而已。”
这一唱一搭的演出其实是有些用处的，至少凌衣和锦衣随着金翎卫甲士们一同离京之后，朝中的舆论风向已然悄悄发生改变，之前怨气很大的金翎卫将军们，态度开始有所软化，一切看起来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因此她希望自己的注意力能够尽量集中在眼前的事上，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安国公夫人的脸，所以她强迫自己紧盯着写信的孙先生，力求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封信上。
“可惜这样轻省的好差事也没几天。”年轻侍卫笑道：“往北境一来一回也不需多久，皇上明旨不许耽搁，金翎卫押运一定走得很快，我猜最多二十日就能赶到，就算回来路上走得慢些，这一来一回，至多不过两个月，这安国公府的护院们就都回来了。咱还得老老实实地回宫去当差。”
正值午夜，街上的更夫刚刚经过，路上一片安静。但这条街却不算十分幽暗。
要做的事太多了，她必须撑住，哥哥们都在北境，而五哥和锦衣……
第502章 关窍
穆红裳不是不想安慰安国公夫人，而是她已经没有能力去安慰别人了。连她自己都沉浸在深重的痛苦中，如溺水一般无法挣脱，又哪里来的力气去安慰旁人，她明白安国公夫人的感受，然而这却让她更加沉浸在绝望和愤怒中无法自拔。
这一日是新月，光线很暗，夜间骑马出门其实不太安全，骑士和马唯一能依仗的照明工具就是昏暗的马灯。因此不是万不得已，没人会大半夜的骑马赶路。
“也是。”略年长的同伴点点头：“做个样子而已，也不需要像在宫里时一样，须得时时刻刻注意周边动静，保持戒备。”
因为安国公府之前将家里的护卫全都派去押运军资，皇上知道穆老夫人这样做，实际上是为了争取京中军将们的同情，以求在增兵一事上，获得更加强力的支持。
除了安国公府的内部人员之外，最先发现穆家异常的，是在附近执勤的宵金卫军官。
孙先生很快写好了信，他匆匆吹了吹信纸，甚至都来不及等墨迹干透，就十分凑合地直接在信上另外盖了张纸，将信折起来塞进了信封，交给了等在一旁的穆红裳：“眼下套车也来不及，让吴先生陪你去。见到蒋大人后，将信交给他，再将家里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他听，记住，务必要大小姐你亲口说给蒋大人。大小姐，我知道你难过，让亲自开口是难为你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