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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是随着圣上去秋猎时,行宫那边起了场大火,可巧,竟烧到了皇后的宫殿。”

    “圣上为此悲痛过度,一病不起,连早朝都停了……”

    “……”

    这样大的事情,比邻里家长里短有趣不少,一提起来,便惹得众人议论纷纷。原本专心吃饭的岳荫都没忍住回头看了眼,竖起耳朵听他们讨论。

    平城离京城算不上近,消息传来得慢,再加上口口相传几经辗转,其中便不乏失真之说。

    云乔漫不经心地听了会儿,一笑置之。

    就譬如那场大火。当夜,她借着为裴承思祈福为由,去了行宫那荒废已久的佛堂,出事之处并非在皇后寝宫。

    再者,裴承思之所以会罢朝,八成是因身上的伤还未好,而不是什么“悲痛过度”。

    他兴许会伤感,会疑虑,但不会为此耽搁正事。

    云乔不清楚陈景后续如何搪塞,但就如今看来,皇后死讯传得人尽皆知,就说明裴承思已经认下此事。

    昭告天下后,便再没回转的余地。

    原就不该出现的“陈皇后”,是真真切切没了,就像她生辰那夜的烟火,转瞬即逝,惹得众人惊叹一番后,彻底归于平静。

    清和宫总会有新的主人,等再过些年,兴许不会有人再提起她这位短命的先皇后。

    云乔对此极满意,深吸了口气,那股熟悉的桂花香叫她下意识放松下来,心境格外安宁。

    等岳荫用过饭后,云乔领着她往镇子上的客栈去投宿。

    说来也巧,她暂住的这件客房,只需推开窗子,便能远远望见她住了许多年的小院。

    只是顾忌许多,不敢贸然过去。

    云乔信得过陈景的筹划,可世上终归没有万无一失的事,何况裴承思也不是听什么信什么的蠢人。

    尤其是裴承思昏迷前最后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云乔每每想起,都会觉着,裴承思兴许一清二楚。

    哪怕在说了“从头开始”后她有意逢迎,哪怕裴承思看起来欣喜若狂,实际上,他心中如明镜一样。

    正因如此,云乔离京之后并没直接回来,接连改了数次路线,直到如今才辗转归乡。而直到此时,也依旧没能回到家中去看看,怕留下行迹,落到裴承思眼中。

    好在她并没什么牵挂,特地回乡,也并非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不过是为了全自己的念想。

    云乔在镇上留了几日,旁敲侧击打探一番,得知曾有一队人马过来,在自家附近停留。

    这种事情在小镇上并不常见,众人还未曾揣测议论过。

    云乔对此并不意外,她折了枝行将落尽的桂花,与岳荫一道收拾行囊,启程到别处去。

    想着等过个三年五载,再回来。

    裴承思会惦记她一时,但朝中那么多政务,后宫迟早也会有更多美人,自然就将她抛之脑后。

    到那时,他兴许早就忘了桂花镇这么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今天在医院耽误了挺久,状态也不太好,这章短小点orz

    第62章

    入冬后一场大雪,天彻底冷了下来,放眼望去,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

    陈景掸去肩上细碎的落雪,踏进紫宸殿。

    才一进门,过于浓重的安神香气味扑面袭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后又听见暖阁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早前在秋猎时受的伤过重,裴承思修养许久,可直到如今,仍旧没能调养过来。

    太医明面上没敢多提,陈景私下问过,说是这极可能留下旧疾,冬日易复发。

    “非是臣等不尽心,只是圣上伤及肺腑,偏又因着皇后之死五内郁结,无可排解……”老太医同他感慨,“就算是华佗在世,怕也无能为力。”

    云乔的离去,对裴承思而言,是难以释怀之事。

    陈景虽早有预料,但那时裴承思的反应之大,仍旧让他有些意外。

    当初裴承思从昏迷中醒来,隔窗瞥见那火光,虽还没弄清来龙去脉,但在宫人们面面相觑的沉默之中,似是有所感应,骤然吐血。

    随后又陷入昏迷。

    太医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心再次高高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诊脉救治。

    这倒是让陈景的行事便利不少。

    他代为料理行宫事宜,在裴承思昏迷之时,为“陈皇后”之死盖棺定论。

    将这个自己早前帮着裴承思捏造出的身份,葬在佛堂大火之中。

    而裴承思醒来,得知他的安排之后,勃然大怒,甚至摔了手边的药碗,斥责他“越权”、‘擅作主张“。

    这么久以来,裴承思无论私下对陈家有任何意见,从未当面发作过,还是头一回这样毫不遮掩地宣泄。

    陈景立时下跪请罪,随后有理有据地回话。

    毕竟那夜大火冲天而起,整个佛堂烧得一塌糊涂,随行朝臣、行宫侍从无人不知,绝非能轻易遮掩之事。

    更何况皇后尸身已经寻着,如何能按下消息?

    裴承思仍旧不依不饶,质问道:“既是面目全非,太傅又怎能确定那是皇后?”

    “金玉饰物尚存,若非皇后,又会是谁?”陈景佯装惊讶反问,而后道,“事发突然,臣知圣上不愿信,只是事实摆在那里,朝臣皆知……还请圣上节哀。”

    也不知究竟是无法接受,还是心有疑虑,话说到这般地步,裴承思仍不肯认下云乔之死。

    但此事由不得他。

    毕竟就算再怎么疑心,他也没法凭空寻出云乔来,皇后之死,又岂是想压就能压得下来的?

    在朝臣们的一再催请之下,裴承思终于在离开行宫之前,颔首承认此事,以皇后之礼下葬。

    尘埃落定。

    回京之后,裴承思又卧床修养些时日,方才临朝,随后以雷霆手腕处置了赵、虞两家及其一干党羽。

    赵家早就失了圣心,本就是苟延残喘,朝臣们对此并不意外。可没几个人料到,圣上竟会对虞家出手。

    众所周知,圣上当年流落在外,得虞氏庇护。

    而虞氏一族回京后,荣宠有加,是毋庸置疑的朝中新贵,上赶着巴结的人不计其数。

    虞家不比平侯,在朝中没什么根基,一家老少全靠裴承思提携,收拾起来毫不费力。

    裴承思能将虞氏抬起来,也能打压下去。

    一夕之间,便是云泥之别。

    再有就是,后宫那位宁嫔不知因何缘故触怒圣上,褫夺封号,降为了最末等的采女,还遭了禁足。

    朝堂与后宫,都好似翻天覆地,一时间惹得人心惶惶。

    幸而在此之后,便没再生出什么变故。

    但朝臣们都能看出来,他们这位圣上没了以往的温和,待人处事凌厉许多,仿佛大病一场后,脱胎换骨。

    就连陈景,在面对他之时,都额外打起三分精神。

    陈景缓步踏进暖阁,见着了正在窗边看雪的裴承思。

    裴承思身上穿着层层衣衫,却依旧显得单薄。

    自病后,无论再怎么调养,就算最好的补品供着,他还是日渐消瘦。

    露出的手腕瘦骨嶙峋,肌肤透着病态的白,青紫色的血脉显得格外扎眼。

    听到他的行礼声后,裴承思头也不回道:“起来吧。”

    话音刚落,又咳嗽起来。

    陈景看向那半开的窗,尽职尽责劝道:“外间风冷,圣上病体未愈……”

    裴承思却并没理会:“太傅特地求见,想必是有要紧事,只管说就是,不必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口舌。”

    “是。”陈景若无其事应了声,这才提起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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