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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钟,宁外召开新学期前例行的班主任会议,主持会议的副校长黄宏升还没到,先到的几个班主任们就围着会议桌坐着,闲话家常。
六班的班主任陈晓静挨着孟晚霁坐的,凑近了向孟晚霁打听消息:“听说老黄给你找了个室友?”
孟晚霁应:“嗯。”
陈晓静八卦:“下午我看我班上的班群都传遍了,说是早上监考的是个姓盛的新老师,长得和你有得一拼,超级漂亮,衣品还超好,以至于他们考试都分心了,写两个字就想抬头看她两眼,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孟晚霁眼底浮现不自知的笑意:“是挺漂亮的。”
陈晓静左右看看,凑得更近了些,压低声音询问:“听说是走袁校后门进来的,面试时教案写得乱七八糟,什么情况呀?”
孟晚霁心里虽然对盛槿书的教学能力也打着问号,但听到别人这么揣测她,无端地又觉得不舒服。
她语气淡了些,不偏不倚地回:“袁校是公正的人,会选择录用她,大概她总归是有过人的地方。”
陈晓静不太信服,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不经意间却发现孟晚霁神色淡了许多,想到了她鲜少有人知道的另一层身份,多了顾忌,连忙把话头收起来了。
“对对,我想也是。”她言不由衷地附和。
孟晚霁心里舒服了一点。话虽然是说给别人听的,但莫名的,她心里好像也生出了一点她不愿意承认的期待。
她特意在开完会后留下,叫住了黄宏升,当面向他寻求答案。
黄宏升主讲了大半个小时的会议,口干舌燥,一边弯腰在饮水机前冲茶一边回:“小盛虽然是破格录用的,但能力她还是有的,只是缺少实际的教学经验,刚开始难免生疏。”
孟晚霁担心:“她有教师资格证吗?”
黄宏升接好水,直起腰看她,笑道:“有的啦,我们学校还是很正规的啦。孟董和家长把学生交给我们,我们是有责任的,不会乱来的。“
孟晚霁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黄宏升没在意,玩笑说:”那你是觉得盛老师瞧着不太像是能当老师的?“
孟晚霁被戳穿,也没否认。
黄宏升眼底浮起促狭,直白说:“那你小看了小盛哟。“他吹走保温杯水面上的浮叶,喝了一口水,卖足了关子才接着说:”小盛是H大的,大学学的H大王牌专业路桥,毕业后去了G国深造,拿了博士回来的。“H大是外行人都知道的,路桥专业top级别学校。
孟晚霁怔住了。
怎么会?
那一年高考后学校放了红榜,她第一次动用校董女儿的身份从教务秘书那边索要了一份宁外高三毕业生的去向表。
她翻遍名单,寻不到盛槿书的名字,明明也不该是很惊讶的事,她却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死心相信,盛槿书真的没上大学。
可是黄宏升现在却说,她是H大毕业的?
黄宏升感慨:“很惊讶是不是?老实说我也很惊讶。”要知道当年盛槿书可是宁外远近闻名,令所有老师惋惜头疼的刺头呢。
孟晚霁没接茬,她还没有从这个冲击中回过神来。
她想不出盛槿书戴着安全帽在尘土漫天的现场走动的模样,想不出盛槿书后来该多努力才能考上H大,更想不明白,她辛辛苦苦学了路桥,为什么现在放着好好的工程师不当,千里迢迢跑回宁外当这个高中老师?
她应付性地和黄宏升又聊了两句,退出办公室,一路心不在焉地往宿舍楼走。盛夏傍晚的太阳依旧烤人,她拿着太阳伞,却完全不记得要打开了。
走过一个拐弯,临近宿舍楼,她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的宿舍楼前,晒蔫了的行道树下,正站着两个共打一把伞面对面讲话的女人。是盛槿书和那天在酒吧里遇见的那个女人。
女人今天换了个风格,穿着一条过膝连衣裙,腿长腰细,端庄斯文,正伸手递什么东西给盛槿书。
盛槿书接过,笑意盎然,是酷热也蒸发不走的好心情。
孟晚霁心蓦地就沉寂了下来。
也许,是为了她吗?
她垂下眼睫,再次提起脚步,像没看到她们一样,径直路过了她们,走进宿舍楼里。
第4章
空调外机隆隆地响,孟晚霁在卧室里心不在焉地整理新学期要用的材料。
半个小时后,她耳朵捕捉到一声宿舍防盗门关闭的声音。无意识的,她停下了动作,准备收听盛槿书回房的脚步声与关门声。
可出乎意料,她听见的是渐近的脚步声,随即,响起的是敲门声。
盛槿书敲了她的门。
孟晚霁心跳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她攥了攥指头,挂起波澜不惊的表情去应门。
盛槿书倚在她门边,看见门开了,才站直了身子,抬起手给孟晚霁晃晃她手中的塑料袋,眉眼带着笑:“孟老师吃西瓜吗?我朋友刚刚送来的,外地品种,没有籽,她说还挺甜的。”
孟晚霁完全没料到盛槿书特意敲她门是来说这个的,她愣了愣,强硬的态度有些维系不下去。
“不用了,谢谢。”她语气到底温和了些。
盛槿书也不勉强,只是接着说:“我刚刚在宿舍楼下看到孟老师你回来了,还想着和你打个招呼,介绍一下我朋友给你认识的,没想到你直接就走进去了。”
她语气里仿佛含着一点委屈和疑惑,态度大大方方的,半点不尴尬,尴尬的就变成了孟晚霁。
孟晚霁僵了僵,强作自然地回:“我有点走神,没有看到。”
盛槿书笑意明显加深了,灿若桃李:“这样啊,我猜也是,我和我朋友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孟老师怎么可能是这么没有礼貌的人呢?”
孟晚霁:“……”
这是含沙射影吧?
她蹙眉望进盛槿书的眼底,盛槿书不遮不掩,由她看着,桃花眼里盛满了方才没有的戏谑,“孟老师还是吃一点吧,冰镇的,特别甜,夏天最适合。”
“可以降火呢。”“降火”两个字,她咬得意味深长。
说完,她也不等孟晚霁反应,把袋子挂到了门把手上,转过身施施然回房。
孟晚霁看着她的背影,轻咬下唇,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大意了。她怎么会觉得盛槿书变了呢。这嚣张的气焰分明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她低头看门把上的西瓜半晌,收也不是,扔也不是,最后解下来放进了厨房共用的冰箱里。她撕了张便利贴,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写着了“西瓜”两个字,画了一个箭头,贴在了冰箱门上。
一直到八月三十一号马上要正式开学了,这个便利贴依旧贴在冰箱门上,西瓜,也依旧呆在冷藏室里。应该不是错觉,孟晚霁有感觉到她和盛槿书之间的气氛,仿佛也进入了冷藏区。
盛槿书依旧会在宿舍难以避免的碰面中对她灿然地笑,在学校必要接触的工作中与她就事论事地交谈,但也仅限如此,不再会有任何多余的对话。
本来就该如此的。这样更好。孟晚霁告诫自己不必在意。
九月一号学校正式开学,孟晚霁依旧是升入了高二了的五班、六班语文老师,兼任五班班主任,盛槿书与她搭班,接替休了产假的老师,担任五班和六班的英语老师。
新学期前两堂课,两人是对应着的。孟晚霁第一节 在五班上语文课时,盛槿书在六班上英语。
不知道是不是假期刚结束大家还没收心,加上遇见了新老师,整个六班第一节 课都闹哄哄的,孟晚霁隔着一堵墙,不时就能听见学生哄堂大笑的声音,闹得五班的学生也心神涣散,一个个拉长了耳朵想听隔壁班在笑什么。
孟晚霁想着盛槿书第一堂课难免要调动气氛,便什么都没有说地忍下来了。
只是她能没有意见,其他的老师却未必可以。第一堂课下课,她回办公室接水,刚走近办公室就听见饮水机前四班的数学老师在和另一个老师闲聊:“新来的那个小盛老师,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真是太会搞气氛了吧,一整节课笑声就没断过。我看我班上的学生,一个个心思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另一个老师无奈道:“我让学生把前后门都关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绝不是夸赞的神色。
孟晚霁眼眸沉了沉,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地进门接水。
第二节 课,孟晚霁上六班的课,盛槿书在五班。和第一节课一样,盛槿书的英语课依旧是哄笑声不断,自由活动的体育课都未必敢如此喧哗。
孟晚霁讲解着上一学期的期末试卷,在第三次被隔壁班的爆笑声打断思路时,叫了坐在第一桌的学生去隔壁班提醒盛老师能不能稍微小声一点。
她担心别的班老师对盛槿书有意见,也担心盛槿书没有经验,第一堂课给学生留下太宽松太好说话的印象,之后会管不住学生。
哪成想,她这边派出去提醒的学生刚回来,隔壁班仿佛真的有消停了,她一口气刚要松下来,五班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下面有学生望望窗外又望望她,幸灾乐祸地窃笑。
孟晚霁有想磨后槽牙的冲动,但顾念着不好在学生面前太下盛槿书面子,她还是忍住了这口气,捏了捏手中的卷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说:“好了,我们看下面的文学常识填空。”
幸好,这阵笑声过后,盛槿书还是有所收敛了,五班没有再那么闹腾了。
孟晚霁的眉目不自知地跟着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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