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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闭三年之久的王府大门被人从外面再次缓缓推开的那一刻发出了低沉厚重的声音,仿佛就像是一条被困在深渊良久的蛟龙在终于得见晴空之时发出的喟叹。

    颜朗只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空这片天,未说一句话。留下身后偌大的王府,就跟着祝将军离开了京城。

    今日得以重见天日,一切源于半个月前乌察国发生了宫变。

    乌察太子逼宫,身为乌察国太子妃,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皇妹、颜朗的亲姑姑在这次宫变之后下落不明。

    乌察国乃是位于辰国南境的一方大国,一直未与辰国有过交恶。早些年乌察国国立雄厚,国内势力明面上还算稳定。只不过近几年来,乌察国的势力不再像从前那般团结,反而渐渐一分为二。一部分为乌察老国王的忠臣,支持太子妃;另一部分为乌察国太子宠妃一派,也是当初不支持和辰国和亲的顽固宗亲之臣。

    太后一听说女儿生死未卜,三年来主动见了皇帝,要他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下落不明的长公主。无论是生是死,一定要找到。

    想到这些年来长公主一直未曾传过书信回来,太后担心女儿一直怀恨在心,于是害怕即便是女儿现在平安,也不愿意回来见她。

    太后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加上她多少也知道些女儿嫁到乌察国之后和那乌察国太子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一直过得不开心。为了能再见女儿一面,太后特意嘱咐皇帝派人把颜朗一并带去。

    或许看在晚辈的份上,得知从前最护着她的八皇兄已经不在了,说不定会回心转意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皇帝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结果太后直接将他心里的担忧摆到了明面儿上来:“皇帝要是不放心,担心朗儿离京后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那就是多虑了。比起朗儿,有琝琝和我这把老骨头在这里,南境大军不会乱的。”

    皇帝确实有顾虑到这一点,但如今亲耳听到自己这些隐隐的担忧从太后口中就这么说了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也觉得有些挂不住,觉得自己很是卑劣,于是答应了。

    后来无论太子如何劝谏,皇帝也没有改变让颜朗离开京城、前往南境的决定。

    太子担心此行会放虎归山,于是又建议由禁军统领祝将军亲自‘护送’颜朗前往。

    这次,皇帝考量一番之后,答应了。

    祝将军领兵前往南境,名为传旨并护送颜朗这颗定心丸给谢元帅,实则督军,以防南境大军被策反。

    谢元帅之所以要圣上将颜朗送来南境,一来是因为圣上子嗣不多,皇室宗亲也所剩无几,除了太子之外,皇室子弟中只剩下一个颜朗。

    长公主虽嫁入乌察国,但亦是辰国尊贵的公主,背后是辰国百万雄师,绝不容许被人轻视。

    太子身为储君,眼下乌察情况未明,自然不能让太子殿下以身涉险。

    但为了向乌察国证明辰国对长公主的重视,派来这里的人选就只剩下颜朗最为合适了。

    二来,谢元帅也是想要亲耳从颜朗口中得知当年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王爷会突然暴毙,为什么太子妃被废,为什么王妃不久也跟着病逝,就连太后姑母也突然病倒?

    要真是传闻说的那样‘造反不成,畏罪自杀’,谢元帅说什么也不相信。

    王爷要真有谋逆之心,姑母不可能会纵容至今。

    要真是如此,当初机会明明就摆在面前,王爷为何不直接取了皇位,反而要等到后来才想要谋反呢?

    谢元帅虽然身在兰城,对京中发生的事情不清楚,但在心里一直隐隐觉得,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况且身为一个父亲,自己的女儿琝琝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还不清楚?已经三年未曾收到过女儿的消息,叫他心里怎能不担心不着急呢?

    ……

    南境泸西镇,三年前突然迁来了一家镖局。

    当家的是个女子,看着约莫三十的年纪,性格爽朗,和四方邻里都处得不错。听说是家里原是做生意的,后来丈夫出门不幸遇上强盗,人财不保。

    开这间镖局,一来是为了替夫还债,二来也是因为痛恨强盗,希望能保护世上的商人不受强盗所害,家破人亡。

    半年后,镖局来了一男两女。

    男的据说是那当家的师弟,大家都叫他成乔。模样生得属实不错,人也长得高,为人热情,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镇上不少见过他的姑娘,无不对他略有好感。

    女的呢则是她从老家来的女儿和丫头。当家的姓段,自称段七娘,她的那个‘女儿’叫晴晴,不知姓甚。跟在她女儿身边的那个丫头不爱笑,镖局里的人都叫她依依。

    虽说依依是段七娘女儿身边的丫头,但时常跟在她身边的并不是依依,而是那个叫成乔的男子。

    时值四月,泸西镇外的水田里,禾苗已经长得越发茁壮,鱼塘里的荷叶也渐渐冒出头来,一张张摊在水面上。

    一早,成乔在前院转了一圈又一圈,才见到了那个身影。

    一见到她,成乔立马步伐欢快地跑上前去,十分殷勤地问道:“小晴晴昨晚睡得好吗?今天没什么事儿,不如咱们去街上逛逛?”

    女子忙着打呵欠,没看他,于是摇头摆手:“不去。”

    成乔看清了她略有些红肿的双眼之后,立马换了一副担心紧张的神情:“小晴晴,你眼睛怎么肿了?哭了吗?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

    算是噩梦吗?

    大仇得报,八王爷认罪伏诛,自裁于王府。算起来,应该是两清了。

    可是,为什么这三年以来,颜朗总是会时不时地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呢?

    明明我不欠他,他也不欠我,为什么每次梦见他的时候,自己心里总是很难受,甚至有一次还在梦里哭了。

    谋逆是重罪,无辜牵连到了整个薛府,况且证据确凿,他的下场即便是再惨也是罪有应得。

    不过,若是没有这些事情,颜朗他应该……

    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但薛晴一直在心里觉得他这个人不坏。

    或许也正是因为自己对他了解不深,所以才会不清楚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在梦里才会觉得他好像背负了天大的委屈。

    第23章

    想什么呢!

    薛晴恨不得一耳光抽醒自己:外表看来再好,可里子坏了,心术不正、图谋不轨,还会好到哪里呢?

    薛晴略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没有,睡多了而已。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段姨呢?”

    成乔身手灵敏,立马跑到另一边去看她眼睛,薛晴则躲着把脸又转了过来。

    “师姐有事儿出去了。小晴晴,你撒谎。”

    依着这两年半来的相处,薛晴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打破砂锅问到底:参照成乔此人便知。

    薛晴干脆不遮掩,坦坦荡荡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怎么管得这么宽呢?”

    成乔一听此言,立马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神色:“小晴晴,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呢?再怎么说,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不知道,那年深秋的河水是多么的冷,为了救你,救你的依依,我差点儿……差点了被水冲走!现在你长大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哎,真是叫人伤心啊!”

    薛晴无语,只能摇头叹气:“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像个女人一样哭天喊地的?啧啧,你现在这副样子要是让外面那些对你有那么一点好感的姑娘们看见了,她们肯定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成乔立马又换上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笑着问道:“我管她们喜不喜欢?她们喜欢不喜欢关我何事。不过话说回来,小晴晴你真不和我一起?”

    薛晴无语道翻了个白眼:真……欣赏不来这样式的,正常一点多好?

    段姨师门里怎么出了这么个……这么个和她风格行事截然不同的小师弟啊?

    段姨的师傅对选徒弟这种事情这么……这么不拘一格吗?

    不过也是,当初要不是正好遇上成乔,自己和依依怕也是不容易离开京城,更莫说找到段姨了。

    大概现在是在漂泊天涯。

    段姨是唯一一个陪在父亲身边时间最长的姨娘,也对自己十分疼爱。现在这个家里,除了段姨以外,这个成乔也算是自己的长辈。

    算了,尊老!

    尊老是美德!

    薛晴只得假情假意的对着他边笑边点头:“小师叔不仅天资聪颖,文武双全,还长得人模狗……长得英俊潇洒,你自己一个人出门肯定比多一个人在身边更自在也更方便不是?我就不去了。”

    我去干吗?

    看街上那些姑娘个个见了你之后羞涩脸红的样子?

    还是看路过烟柳之地时,满楼红袖招?

    虽然你长得确实很好看,走在大街上仿佛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但你有想过跟在你旁边的人要接受别人什么样的目光吗?

    不算友好。

    见薛晴兴致缺缺的模样,成乔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走到一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算了,我也不去了,一个人没意思得很。”

    这三年来,薛晴一直对段姨和成乔背后的师门颇感兴趣,但每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在段姨面前往这方面提一下的时候,总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其它的事情上去。

    既是师出同门,想来这个‘小师叔’成乔,他应该知道的不少,况且他在这里两年多了都未曾离开,难道不着急回去吗?

    薛晴见他悠哉悠哉的样子,于是也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一边悄悄打量着他,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像是闲来无事随口一说般,问道:“小师叔不仅人长得好看,性子也活络,小时候应该很受同门师兄师姐的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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