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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

    “这件事以后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李韬摸了摸她的脸,“你先睡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好像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这个姿势简直像抱小孩一样。舒服是舒服,可是,他不是过会儿就要走吗?

    其实苏允之今晚已经很累了,刚才是心里有事睡不着,这会儿躺在他的怀里,却很快就觉得有些困了。

    李韬听到她的呼吸声变浅,知道她是已经睡着了,才低下头去看她的脸。

    当年苏家小少爷意外去世后不久,李韬在苏府的霖园看到了苏允之。她坐在那儿,怔怔地出神,内着淡绿色小袄,披玉白色外衣,乌发松松散散地挽着,那样苍白瘦小,好像一碰......就会碎似的。

    屋内烛火闪动,隐约有一股甜酒酿的清芬。紫云端着茶,绕过绨素屏风,看见床榻上有两个人相拥而眠,不由微微一怔。

    苏允之着白色寝衣,一头乌黑的青丝扑散在李韬胸口的深衣上,紫云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她的一角侧脸。

    雪腮圆润,透着轻粉。

    那两个人身上有墨一般的黑和雪一样的白,像一幅起伏的山水图。

    一只纤纤素手垂在床头,五指半卷,粉白如玉,皓腕细细一把,无力地搭着,像一枝梨花。

    这时候,李韬伸出手,将那只落在外面的手轻轻塞进了被子里。与此同时,他原本搭在苏允之腰间的手也抬了起来,在她面上轻柔一拭,动作那样小心,如同......怀抱着至宝奇珍。

    紫云看了片刻,默默地退了出去。

    *

    清晨,叶府。

    恒王醒后不久,皇帝带人进去看了他的情形,又过了一个时辰才摆驾回宫。

    楼知春和唐渠步入齐芳斋时,屋里的血腥气还是很浓。初冬晨时,霜寒微兴,横风一掠,激起酸飒无数。

    屋内,桌案的位置稍稍移过,正对着窗,坐在案前恰能望见院内枯槁消瘦的桃花树和寥落停寂的秋千摆。

    屋里只有横塌边的矮凳翻倒在地上,其他地方倒未见凌乱。

    横塌上,和附近的地上,尽是刺眼的红色,有一大滩的血泊已经接近半干。

    楼知春蹲下来看了看:“看来恒王殿下就是在这儿被刺伤的。”

    唐渠点头:“屋子里的情形,几乎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可见——世子动手时恒王殿下正在昏睡,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楼知春闻言,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望向唐渠道:“唐大人,我心里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但说无妨。”

    “先前我还以为你入了燕王麾下,方才一看才知并非如此,”楼知春低声道,“本来我还以为此次东宫的案子,海德英会引荐唐大人,是与万鹏有关,想着万鹏是万贵妃的弟弟,又是燕王的人,让你出面查案,便是燕王在背后做推手。”

    唐渠神色一定,皱眉道:“楼大人实在是高看我了。”

    “难道你与海德英有私交?”

    这话问得相当直白了。

    唐渠摇头:“我也不明白海公公为何会引荐我。”

    楼知春眉心一动:“还有这等事......”

    这件事真是越发玄乎了。

    海德英到底是受谁的指使?若非万氏姐弟,难道是皇上?又或许是海德英自己别有用心?

    简直疑云重重,如一团乱麻。

    楼知春不禁暗中摇了摇头。

    唐渠却道:“其实,我也有一个疑问。”

    “你说。”

    “如果燕王世子对恒王殿下下毒手,是为了那块玉佩,那为何行凶之后不把玉佩带走?反而留在了恒王殿下手中,成了指证他是东宫案犯人的铁证?”

    楼知春眯了眯眼睛,方才他见燕王世子的样子,如同魔怔了一般,的确是有古怪。

    “这......我也没想明白。”

    其实刚刚得知恒王手中的玉佩就是真的玉佩时,他心里就已经隐隐浮现出了一个猜想,只是还不能确信。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日在清风居李韬亲口跟他说过,要利用东宫案切断燕王府的后路——

    顾善德只是一名宫女,杀了她,以燕王世子的身份,不会受到严惩。可对恒王痛下杀手,却完全是另一码事了,更不提谢重娄的动机是想掩盖东宫一案的真相。两样加起来,又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保不保得住他的性命都难说了。

    似乎,事态都在朝着李韬所希望的那样发展,可最让楼知春想不明白的,还是恒王。

    在整件事情里,恒王是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可李韬到底是如何握住这枚棋子的?

    这次恒王重伤至此,会不会也是......楼知春的眉头皱得更紧,恒王怎么可能会为了李韬的算计配合到这个地步?要知道,昨夜若稍有不慎,他可就一命呜呼了。

    *

    大理寺。

    走进地牢,眼前一暗,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丝甘草的味道夹杂着铁锈的腥味,窜入鼻息。牢房大部分都空着,隔着铁柱可见泛着寒光的墙面。

    穿过此地,从小门下到二楼,尽头那扇门后,才是关押谢重娄的地方。

    白色的石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发出沉重的推移声。

    谢重娄坐在床边,还是那副披头散发的样子,连衣服都没有换过。

    他朝门口看过来,瞳仁一缩:“是你......”

    李韬走了进来:“世子清醒了?”

    谢重娄眯起眼睛瞪他:“怎么是你?我父王呢?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是有人给我下药,才害我迷了心智......我要面圣,亲口告诉皇上!”

    “谁这么大胆,敢给世子下药?”

    “除了恒王,还能有谁?”谢重娄冷笑,“事情根本不是你们这群蠢货以为的那样,是他给我下药,还成心挑衅我,为的就是引我......”

    李韬却冷不丁打断了他的话:“燕王殿下不会来了。”

    “你说什么?”

    李韬淡淡地睨着他,抬手之间,一枚玉佩从他掌心落下,它连着一根细细的红绳,挂在他其中一指上。

    谢重娄神色一滞,倾身往前,却被铁链制住,不留神跌坐了回去。

    “我的玉......”他双眸暴睁,既惊且怒,“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儿?明明......”

    李韬缓缓上前两步,让他看个清楚:“世子可看仔细了,这是赝品。”

    谢重娄一呆,脸上终于流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李韬微微笑道:“本来是真的,又被我换成假的,世子第 一回在太晨宫所见的玉佩,便是这一枚。”

    谢重娄愕然:“你......”

    “想必这几日世子夜里睡觉都不安稳吧,”李韬幽幽道,“丢了玉佩,遍寻不得,谁知竟会出现在恒王手中。”

    谢重娄握紧了拳头,盯着对方眼睛,突然道:“是你!那昨夜给我下药的也是……”

    “不错,”李韬承认得极其干脆,“不过,世子也早就因累日来所受的折磨,对恒王殿下动了杀心吧。”

    他的眼里闪现着暗芒。

    谢重娄浑身一震,死死看着对方,这几日所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从他脑海里飞掠而过。

    玉佩失踪,忍冬入狱,恒王手中突然出现玉佩......燕王派人去恒王府取玉佩,却一无所获。

    一切都是为了昨夜。

    原来,从那玉佩出现的一刻起,他就已经在算计自己了!

    谢重娄双腮猛搐,两眼猩红,气得几欲吐血:“李韬,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李韬却丝毫没有惧意,他走上前,手抬起又落下,俯首在谢重娄耳边低语道:“恐怕,世子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话音一落,一根极细的泛着淡紫色的铜针,从他指间飞出,刹那间没入了谢重娄的身体,一闪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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