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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君周澈对于妖族来说是一个近乎完美无缺的存在,若是非要从他身上找到一点缺陷,大概是私生活太过……自由。

    他未成婚,却有多位爱侣,并与她们生下多个子女。

    睚眦就是他和一只豺妖所生。

    步衡对这类八卦并不感兴趣,偶尔听见没放在心上。

    他找了瓶水和湿纸巾一起递到后座,“睚眦因为什么被关进禁地?”

    “是……也不是被关,”郎俊俊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解释,“你不知道吗,睚眦成年后就去禁地当看守了,到现在得有几百年了吧,这不是禁地封印破了,有妖怪跑了,所以才出来的。”

    步衡沉默了一会,按下车窗,让清风吹在脸上:“不瞒你说,其实我最开始以为他是狗妖。”

    郎俊俊:“……”

    后座的步寒大笑:“他化形的时候隐去所有龙族特征,基本就是一只巨大的豺。”他把手伸到窗外晃了晃,回忆了一会,“是有点像狗。”

    “他……”

    步衡想问为什么他要隐去龙族特征,突然想起总喜欢化成白狮的步寒,转了语气:“还是俊俊更像一点。”

    郎俊俊无语地转头看他,想要反驳却又无言以对,只好叹了口气,“这话千万不要当他面说,睚眦很记仇的!”

    “我好像已经说过了,”步衡想了想,“两次。”

    郎俊俊:“……”

    “没关系。”步衡说,“他现在应该只记得我咬伤他的事。”

    “……你还真是乐观,不过有步叔叔在,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说起这个,郎俊俊突然兴奋起来,拧着头对后座说,“刚才我都没来得及说,步叔叔你可太酷了!”

    “酷也没用,玩真的我打不过睚眦,他可不要命。”步寒把头探出窗外,让风吹在脸上,“要是倒霉再遇见他,就提俊俊吧,他们是亲戚。”

    郎俊俊诧异扭头:“我跟他是亲戚?”

    “唔,豺跟狼多少沾点亲戚,算起来……”步寒想了想,“你应该跟他叫表叔吧,不然你以为他刚才为什么没咬死你爸?”

    郎俊俊深吸了口气,看向步衡:“那你以后还是提我爸吧,他的面子应该比我大一点。”

    步衡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顺着后视镜看向后座笑得正开怀的步寒:“爸。”

    “儿子,怎么了?”

    “头收回来,行车途中不要伸到窗外。”步衡说。

    “哦。”步寒听话地将头收了回来,歪头又向外看了一眼,“这天总算晴了,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步衡真是一个新时代的好妖怪。

    周吝:哼!

    第9章

    天上连颗黯淡的星星都没有,月亮被云朵遮蔽,露出一点影影绰绰的光晕,地上倒是万家灯火,璀璨炫目。

    周吝趴在天台上,听着四周各种嘈杂的声音,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从鹿台山出来之后,他按照约定来陪林苑吃饭,却被发现腿上的伤口。

    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在晚饭后留了下来,留在这个跟禁地没有一点相似的破地方。

    禁地从来都是安静的,不管待在哪里听到的只有淙淙流水声、蝉鸣鸟叫声,偶尔有妖怪因为抢夺地盘会打一架,很快就会分出胜负,消停下来。

    禁地的位置确实像许多妖族想的那样偏远,却并不荒凉。

    当年元老会初成立,在妖族中威信不足,有大妖依旧我行我素,为祸人间。当时的几位长老不得不联手将他们驱逐到海外的一座不知名的仙山上,设下结界禁止其离开。

    久而久之,那座仙山就成了关押犯错妖族的禁地。

    成百上千年下来,被关入其中的妖怪形成一套独有的生存法则,周吝这个所谓的看守要做的其实并不多。

    每日例行巡逻,定期向元老会汇报,偶尔有新来的妖怪适当看顾几分。

    其余大多的时候,他会找棵树,伏在粗壮的树枝上,吹着习习凉风小憩。

    不用面对形形色色的目光,也不用跟各种讨厌的人或妖打交道。

    偶尔睡醒睁开眼的时候正好能看见满天星辰,明亮而闪烁。

    几百年一直如此,直到结界被破。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周吝抖了抖耳朵,化回人身,顺手将刚才因为太热而丢在脚边的睡衣捡起胡乱套在身上。

    天台门被人推开,林苑探头进来:“小吝,我切了西瓜,过来吃两块。”

    周吝一脸烦躁地扯了扯穿上之后怎么都不舒服的睡衣,回头看了一眼,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哦。”

    他抬头看了看愈发模糊的月亮,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把方才踢到角落的拖鞋找出来穿好,拖沓着脚步往门口走去。

    林苑单手撑着门,耐心地看着周吝走到面前:“小吝!”

    周吝跨出天台门,抬手揉了揉鼻子:“还有事儿?”

    “头发在衣领里。”

    林苑说完笑着看了周吝一眼,收了撑门的手,转身往楼下走去,天台门在他们身后合上,发出一声轻响。

    周吝张了张嘴,将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抬手把睡衣直接扯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林苑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周吝一手拎着睡衣,另一只手握着两颗刚刚扯掉的扣子:“我……”

    “你爸爸特别生气的时候,也会说脏话。”林苑笑着往他手上看了一眼,“没有谁是完美无缺的,在我面前不用这么约束自己。”

    周吝微用力,两颗扣子在他掌心化作粉末。

    他甩了甩睡衣,从林苑身边走过,“我换件衣服。”

    顺着楼梯下来,二楼走廊尽头,最大的那间房,是周吝目前的住处。

    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款式、颜色、长短各不相同的衣服,全是林苑精心为他准备的。

    他打开看了一眼,随手拽了一件出来,刚想套到身上,又犹豫了一下,把及腰的长发先扎了起来。

    客厅的电视正播着一部怀旧电影,林苑端坐在沙发上,两根手指捏着一个小叉子,慢条斯理地吃着切成小块的西瓜。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她回过头,看见换了一身衣服的周吝正从楼梯上下来。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配了一条同色休闲款的裤子,换完衣服之后大概又忘记穿拖鞋,赤脚踩在地砖上,留下一个接一个很快就淡去的脚印,高高束在脑后的长发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

    林苑指了指茶几上另一盘切成大块的西瓜:“冰镇过的,来尝尝!”

    周吝朝那西瓜看了一眼,径直坐到沙发另一边,随手抓了块西瓜,一言不发地吃了起来。

    “腿上的伤还疼吗?”林苑将手里的叉子放回盘子里,看了两眼电视,目光不自觉地又转回周吝身上,眼里有点担心:“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你今天不是还淋雨了,会感染吧?”

    周吝把嘴里的西瓜咽下:“我吃药了。”

    “那就好。”林苑也不再坚持,自顾又找了话题,“元老会最近有点忙,你爸爸没空回来,他说怕你无聊,让我带你四处转转。”

    周吝吃西瓜的动作微顿,扭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要是没有的话,我自己安排了?”林苑拿过手机翻了翻,“明天可以去商场买件没扣子的睡衣,再去吃那家私房菜,然后再……”

    周吝安静地吃着西瓜,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拒绝。

    一般的时候他都不会拒绝林苑。

    “不然再去剪剪头发?”林苑朝他看了一眼,“虽然这样也很好看,但是不是不太方便?”

    “不剪。”周吝迅速啃完一大块西瓜,将瓜皮扔进垃圾桶里,看着自己手上的西瓜汁,皱着眉头站起身,“其他的你随便,我累了,去睡觉。”

    “大好的时光,怎么能拿来睡觉呢!”郎俊俊挡在单元门前,“步叔叔平安回来,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嘛?”

    “你要是非选今天去庆祝的话,我可以坚持,但是你的腿……”步衡向下看了看,“真不打算要了?”

    郎裕的警告犹在耳边,郎俊俊有点怂,又有点不甘心:“那……”

    前一晚因为担心步寒,步衡几乎没怎么睡,又在鹿台山折腾了大半天,实在是筋疲力尽,只想上楼好好睡上一觉。

    他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一直在在旁边的步寒:“爸!”

    步寒偏了偏头表示回应,下一刻,还在纠结中的郎俊俊被凭空拎了起来,塞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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