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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鹿台山的风景这么好?”郎俊俊一边开车一边朝四下里张望,“步衡你快看,那儿有条河!”
步衡顺着郎俊俊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看见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而去,在周围翠绿的树林的掩映下,让人心旷神怡。
他把车窗放了下来,鼻息间立刻全是雨后初晴的清新空气。
郎俊俊跟着深深吸了口气,满脸舒畅,转头看向步衡:“反正时间还早,河边玩会?”
步衡没回答,扭头朝后座看了一眼,步寒睡得很沉,车厢里回荡着他的呼噜声。
步衡轻轻笑了一下,压低声音:“找个有遮阳的地方让我爸睡觉。”
郎俊俊将车开到小路上,就近找了棵茂密的大树停好,欢天喜地下了车,舒展了一下身体:“还是山里空气好,步衡,快下来!”
步衡应了一声,把所有车窗都降了下来,回头正好瞧见睡梦中的步寒扬了扬嘴角,也跟着勾了勾唇:“我去遛遛俊俊。”
“嗯,”步寒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好遛。”
步衡刚一下车,就被郎俊俊拉住胳膊,蹦跶着往河边跑去。
尽管此刻郎俊俊保持着人身,步衡总觉得能看见他在背后摇来摇去的尾巴。
就像小区里那只人来疯的哈士奇。
步衡出神的功夫郎俊俊已经撒开了手,冲下了河岸边的斜坡,还不忘回头朝他招手:“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还是个长发美……”
郎俊俊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翼翼转过头,小声说:“怎么又碰见他了?”
“谁?”步衡抬头朝河边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周吝:你说谁,你还想看见谁?
第8章
周吝蹲在河边,挽起裤脚查看小腿的伤口。
那狮崽子看起来不大,这一口却格外实在,先前有皮毛遮挡还不明显,化成人形之后才发现自己右小腿肚差点被咬去一块肉,加上方才没及时处理伤口,只瞧见血肉模糊的一片。
怪不得疼得厉害。
周吝倒抽两口冷气,将痛感从脑海里驱散,站起身。
左脚踩进水里的前一刻,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弯腰脱掉那双据说是是最新款的球鞋,赤脚踩上光滑的鹅卵石,下了水。
河水微凉,但因着头顶的阳光,也不算难以接受。
周吝向前走了几步,让河水没过小腿冲刷隐隐作痛的伤口。
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跟着就是有些吵闹的说话声。
周吝皱着眉扭过头,看见了迎面往河边走的两只小妖怪。
小狼妖欢天喜地地冲在前面,小狮妖走得慢些,脸上也挂着笑容。
已经被流水冲得麻木的伤口突然疼了起来,周吝立刻就想回头教育这两个小妖怪,走了没两步又停了下来——这里还在鹿台山范围内,元老会的人也离得不远,打不了几分钟就得被拦下来。
元老会的人不足为惧,但……
想起周澈那张脸,还有他可能说的话,又或者,他什么话都不会说,只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瞧着你……
周吝没了动手的兴致。
步衡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那……他想了一下,扭头问身边的郎俊俊:“他叫什么?”
郎俊俊沉浸在风景好美但是大妖怪真的好可怕要不要先走的纠结中,听见步衡的话愣了愣,压低了声音回答:“周吝。”
哦,周吝。
步衡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周吝,他自若地望了过去,发现对方已经收了视线,就好像没看见他们两个。
大妖怪化回人身后顺眼了不少,即使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还有不少泥点子,但胜在身形挺拔,面容清俊。
挽起裤脚站在河水里的样子虽然有点懒散,却刚好展现了劲瘦结实的小腿。
……还有上面格外显眼的伤口。
郎俊俊也瞧见了,他悄悄扯了扯步衡,小声问:“那是你咬的?”
步衡沉默了一会,点头:“是吧。”
郎俊俊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心口,朝着步衡拱了拱手:“多谢这么多年手下留情。”
步衡:“……”
小时候他虽然也总和郎俊俊打架,但大多也只是打闹,打哭对方就休战,从没制造过这么惨烈的伤口。
他心情复杂地又往那伤口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周吝在河里站了多久,伤口上的血迹虽然都被冲掉了,泛白的皮肉并没有好多少。
“那个……”郎俊俊不知从哪找来了勇气,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伤口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感染,我车上有医药箱,不然……”
“吵死了!”
周吝猛地抬起头,郎俊俊的声音就仿佛被掐断了一样立时停了下来,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妄图用步衡挡住自己。
步衡倒是一脸淡然自若,落入周吝眼底怎么看都像是挑衅。
他甩了甩垂到水里的发尾,走到岸边,背对着那两只小妖怪坐了下来:“想待就安静点,不想待就滚!”
郎俊俊看向步衡,眨了眨眼,做了个口型:“走吗?”
步衡盯着周吝的后脑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郎俊俊立刻头也不回地蹿了出去,一直走到车边才放慢脚步,远远地朝河边看了一眼,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咱俩今天走不掉了。”
“这里没出鹿台山的范围,元老会的人离得不远,不会有事儿。”步衡在车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医药箱给我。”
“啊?”郎俊俊张了张嘴,对上步衡的目光,把话又咽了回去,“哦”了一声开了后备箱去找。
“儿子,”步寒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从后座探头出来,懒洋洋问,“自己解决?”
“嗯。”
步衡从郎俊俊手里接过医药箱,低头从里面找出需要的东西,用小袋子装好,抬头笑了一下:“挨揍了我学俊俊回来告状。”
步寒笑了一声,伸手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一把,缩回车里继续睡觉。
步衡拎着医药箱回去的时候,周吝还坐在河岸边埋头和自己的鞋带做斗争。
眼看他把那双最新款球鞋的鞋带系成一大团,步衡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用力摇了摇脑袋,试图忘掉那个死扣。
大概是他动静有些大,周吝猛地转过头:“你不是滚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步衡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手腕微抬,对准周吝那张暴躁的脸扔了过去:“接着。”
在袋子砸到脸上之前,周吝本能抓住,他极力控制着扔到河里的欲望,拧着眉头问:“什么?”
“包扎伤口用的,还有一点消炎止痛的药,用法跟用量盒子上都有。”步衡微垂视线朝他腿上看了一眼,“你私闯我家冒犯我在先,我咬你是回敬,所以你我恩怨两清。但按照人类的规矩,我应当负担你的医药费,至于你的那份……”
他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我没受伤,就不用了。”
“你……”
周吝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步衡挥了挥手,“不用客气,再见。”
周吝在原地愣了愣,直到人走远了,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骂了句:“操!”
步衡回到车上的时候,郎俊俊正举着手机埋头在驾驶位玩游戏,步寒仍窝在后座睡觉。
步衡回头看了一眼,系好安全带:“走吧。”
“好!”郎俊俊应得很痛快,视线却还凝在手机上,随口问道,“药他收下了?”
“嗯。”步衡也不急,他调了调椅座,向后靠在椅背上,“他知道怎么用吧?”
“他是在禁地待了几百年,又不是傻子。”郎俊俊终于放下手机,朝步衡看了一眼,“他是不是还得去打一针狂犬疫苗啊?”
“禁地?”步衡自动忽略后半句话,略沉吟,“他到底是什么?”
虽然从外形看起来,有几分像狼,又有几分似狗,毛色看起来又像赤狐,步衡总觉得他应该不是这么普通的妖怪。
郎俊俊转过头,脸上写满了“你连他是什么都不知道先前到底为什么那么暴躁?”
“是睚眦。”后座的步寒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搓了搓脸。
睚眦?龙君周澈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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