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雨村献祭(一)(1/1)

    陈玉楼和鹧鸪哨来到巫溪之时,天空已经蒙亮了。巫溪上游和下游皆有村落,鹧鸪哨早前在巫山探墓时便在下游处购置了一间房子,两人便直接来了这里。

    “屋里还有些吃的,你若饿了我给你煮来。”鹧鸪哨指了指灶台上风干的腊肉,陈玉楼摇了摇头,清洗后便在床上睡下。现在天光已亮,他们不适合出去招摇,鹧鸪哨虽然也有些困意但并没有睡下,他看着陈玉楼躺在床上,道:“你睡吧,我守着的。”

    陈玉楼翻了个身,便枕着这张床睡下,还能听见屋外雨水顺着房檐滴淌的声音,微凉的风吹来,倒是很宜人休息,陈玉楼便这般睡了过去。

    鹧鸪哨看着陈玉楼无甚戒备地在自己面前睡去,微微舒了口气,他撑着自己的额头倚在床边也闭上了眼睛。他真不知道二月红会给他们多少时间反应,但要引出的人应该会知道他们的动向。

    “怎么了?”鹧鸪哨见陈玉楼又翻转了身,陈玉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藏在里衣口袋里的避尘珠从被子里露了些出来,那暗绿的珠子此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预示着有什么不洁的东西出现,但很快珠子便恢复了原状。

    “你也睡吧,估计晚上才会再出来了。”陈玉楼指了指窗边的摇椅,便不再说话。这屋子里的睡床只有一张,他并不愿和鹧鸪哨挤,鹧鸪哨如果不想睡地上,那张椅子是最好的地方了。

    鹧鸪哨叹了口气,他坐到那张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日头升起,村里陆续有人开始走动,眼皮也慢慢沉重了起来。

    两人睡醒的时间并不相同,鹧鸪哨尚是浅眠,到了下午便醒来,陈玉楼的身体伤了底子,身体机能早不如从前,鹧鸪哨见他仍在沉睡,便在屋里做了简单的晚餐。等到夜里,陈玉楼自己醒来,鹧鸪哨便将吃食放到了他床边。

    陈玉楼吃了一块腊排,便翻身下了床,现在天色已经黑透,但村里尚有人在外面活动,甚至能听见几个孩子捉迷藏的笑声。

    “我们去探一下外面的情景吧。”陈玉楼和鹧鸪哨出了门,就像普通人那般在外面散步,正巧看见有几个小孩在夜里奔跑,陈玉楼便拦住了他,道:“小孩,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陈玉楼的手上是一枚银元,那孩子顿住了,噘嘴道:“钱吗,怎么会不认识。”

    “那我把这枚银元给你,你给我们说说村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陈玉楼将银元放到了那个孩子手上,那个孩子显然也没接触过这样在他眼里可以说得上是巨额的钱财,他摸了一下那枚银元,又放在耳边摇了摇,道:“其实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是山神祭要到了两位哥哥,你们是外乡人吧,注意到了山神祭那天晚上不要出来了。”那孩子收好银元,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幽然道:“每年山神祭的时候,村里都会有人死去,尤其是不知底细的外乡商旅”

    陈玉楼和鹧鸪哨对视一眼,和那孩子再说了几句便将他放开,鹧鸪哨道:“山神祭之前我们最好离开。”

    “不,我觉得他们会在山神祭那天动手。”陈玉楼摇头拒绝了鹧鸪哨的提议,鹧鸪哨皱起了眉,但没有多说什么。按照两人的计划,夜里离开巫溪的村子,潜入了附近的两座城里,城里的夜晚虽然比村里要繁华许多,但始终限于地域偏僻,山路难行,远不似长沙那般热闹。

    两人入城借着买东西的名义,问了些最近发生的大事,陈玉楼刺杀张启山的事情自然光荣上榜,包括此事的前因后果都被编成了好多版本流传,尤其是张启山为陈玉楼自我阉割的事情,有传言说他割的只是自己的大腿肉,也有说他阉的不是自己而是寻欢作乐的男妾陈玉楼,但更有传言说张启山阉了自己后,就让他手下人轮死了那个淫贱的男妾,刺杀他的只是他男妾的姘头云云

    二人一边探听那些传言,一边在城里走动,自然地发现了贴在城门告示的通缉令,便没有久留,有了想要的信息后,后半夜又溜回了雨村。

    陈玉楼拿起了怀里的避尘珠,他知道这村里有了不干净的东西,鹧鸪哨道:“我们要是再去两次城里,一定会被认出来的。”

    “那就认出来呗,最好今天就有人认出来了。”陈玉楼把玩着手里的避尘珠,眼眸有些晦暗。

    接下来几天,两人维持着昼伏夜出的行动,也坚持进巫溪两边的城里走动,采买了些药物由鹧鸪哨制成应急的药丸,时间也很快到了山神祭的那天。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鹧鸪哨嗅着手里的半坛酒,微微叹了口气。

    “我确定。”陈玉楼将手里的酒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而后掀翻了桌子,大喊道:“你这酒里掺水的奸商,给爷滚出来!”

    很快,酒肆里便聚来了几个大汉,这酒肆里醉酒闹事的不在少数,陈玉楼没有客气地和那些护院打了起来。直到有人认出了他们是通缉令上的人,鹧鸪哨才拉着陈玉楼逃跑。

    “哈哈哈”在夜风里疾驰,凉风吹散了酒气,陈玉楼想起方才“噼噼啪啪”在酒肆里一通打砸,也不知损毁了多少银钱,打伤了多少人,那酒肆的老板就是想大事化小都不行。他要弥补损失,必须要找到他们的线索,去换取那三千大洋。

    陈玉楼第一次发现自己骨子里也有这种喜欢搞破坏的属性,这不同于给启红的报复,虽然那酒肆的老板和他无冤无仇,但一通打砸之后他仍旧感觉到了爽。

    鹧鸪哨拉着他的手,在村口前的大榕树下停了下来,陈玉楼喘了几口气,酒气和高速的疾行,让他的脸像染了层胭脂。陈玉楼看着手中那亮得刺眼的避尘珠,道:“你记得那个孩子说过什么吗?”

    两位哥哥,山神祭当晚,一定不要出来哦。

    “我倒想看看,这每年山神祭里出现的妖魔鬼怪到底是什么东西。”陈玉楼将避尘珠握在手上,他已经感觉到了围绕在村里黑气中的危险,却还是大步走了过去。

    随着他二人进入那浓墨般的夜雾里,避尘珠上的光芒暗淡了几分,但那些想要靠近吞没他们的雾气却自觉地在他们身边散去。

    “啊!!”惊恐的叫声在黑夜里刺耳至极,两人顺着那叫声发出的方向加快了步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也渐渐溢散,两人来到这间屋门前,一齐踹开了房门。

    虽有避尘珠在,陈玉楼亦不敢托大,他侧身看着门内的情景,黑暗中并没有看见他想要看见的人,只有几根巨大的藤蔓缠绕住了一个人,那藤蔓上的树刺宛如昆虫的口器,在刺进人体内时,甚至可以看见和口器相连的树皮里包裹的汁液,不,应该是血液,如缓慢传送流淌。

    鹧鸪哨目光一变,他正要动手陈玉楼便按住了他,掏出小神锋狠狠地砍在那藤蔓之上,“滋滋”似乎有毒雾喷射,但在避尘珠的庇护下那些毒雾皆被挡开,很快陈玉楼就解决了这根藤蔓。走到那气息奄奄的人身前,正欲探他脉息,又有类似的惨叫传来,不止是一声,两声而是从村里各个方向。

    “不妙!”鹧鸪哨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奔向夜雾中,陈玉楼犹豫了一下,这个人还没有死,他想从他口里得到一些信息,便抓起了这个人,将这两日鹧鸪哨制的药丸喂他吃下。他将这个人扶上床,撕扯下被单缠在他身上,正要转身离开,却感觉有东西探入了他的口袋。

    “哒”避尘珠在被那两根暗黑的指甲触碰时,发出了灼烧般的声响,这个人已经妖化了!

    他睁开的眼睛如兽瞳般散发出了异色,陈玉楼没有任何犹豫,将小神锋刺进了他的心脏。

    “噗!”鲜血四溅而出,一种诡异的感觉包裹了陈玉楼,滚落在他脚边的避尘珠在此时通亮无比,陈玉楼正想捡起那地上的避尘珠,就感觉手腕一凉。那具尸体的心脏里探出了粗壮的暗红经络,似人的血管,又似小号的藤蔓。

    陈玉楼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黑暗的雾气中渐渐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色的羽翼缓缓舒展,蔚蓝的妖异瞳孔上沾染了血色。

    “好久不见。”徐福的深长锐利的指甲抵上了陈玉楼的额头,一股难言的躁动在陈玉楼的血液里流淌。黑色的妖幡遮盖上了避尘珠,同时陈玉楼割断了缠绕在他手上的经络。

    徐福艳红的嘴角翘起,陈玉楼的动作已经变得迟缓,他轻轻抚上陈玉楼的脖子,肌肤细腻的触感和白衣陈玉楼一模一样。

    徐福脸上出现了满足的笑,道:“你知道吗?从他心脏里破出,束缚你的东西不是什么吸血藤蔓,而是我用人的心头血培育的催情花是不是动不了?”,

    徐福的声音变得空灵,血脉的躁动中出现了几丝渴望和柔软,陈玉楼手上的匕首有些拿不稳了。徐福靠近他,森白锐利的獠牙轻轻蹭在他脖子上,低语道:“你在引我出来,但我也在引诱你。”

    他的手指探入了陈玉楼的衣里,几乎没有温度的冰凉指尖让陈玉楼身体发出了阵阵的战栗,他无比地想要抱住什么东西,那样的冰冷甚至让他有些迷恋。

    “时间不多了呢。”徐福看着夜空里藏匿在乌云中的月亮,低语道:“这次我不同化你”

    他撕扯开了陈玉楼的衣裳,接住了陈玉楼向他劈来的手,瘦削苍白的身体上有着不少未祛的疤痕,尤其是他肋下的纹身,看了未免叫人败兴,但莫名地,徐福的眼睛却无法挪移。他魔怔般地伸出手,抚上了陈玉楼的肋下的纹身,好像通过这样的疤痕他能看见什么。

    “我,不是他。”白衣陈玉楼侧过头,避开徐福伸出的鲜红舌头,徐福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不是他,不过你很快就会是了”?

    他紧紧地抱住了陈玉楼,柔软的羽翼若温暖的被褥将他抚慰,徐福的舌尖扫过他的下巴,他感受到了陈玉楼敏感的乳尖在他指尖挺立,“或许,你比他更加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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