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私奔(1/1)
陈玉楼回到张启山在重庆的府邸,就关上门睡了一觉。醒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从床上起来,估摸着张启山阉了自己的事应该传了不小的范围,至少在军中高层和这府中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推开房门,房间外的灯光还亮着,张启山伤得不轻,现在还能看见在他房里进出的仆人,二月红应该也在里头守着张启山,道衍没有哭闹,应该不在那间房里。
陈玉楼作出判断后,便走到了客厅,去往齐铁嘴的房间。因来得匆忙,齐铁嘴尚未在重庆置办产业,孩子如果不在启红房里应该就在他房里了。陈玉楼敲了敲他的门,齐铁嘴并没有睡下,应该才回房不久,很快便给他开了门。可以说这整个帅府,除了他之外应该没人在张启山受伤回来时睡了觉。
齐铁嘴看见他的时候怔了一下,随即那双眼镜下便显出了几分戒备,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吧?”
陈玉楼朝他屋内望了眼,看见了放置道衍的小床,道:“我来见见他。”
“你上次也是打着道衍的名义,骗我把你带进帅府”齐铁嘴嘀咕了一声,但还是开门把陈玉楼放了进来,道:“你若不喜欢这个孩子,也别总想利用他。”
陈玉楼看了齐铁嘴一眼,齐铁嘴便闭上了嘴,但从他的站姿和神态来看仍旧对陈玉楼有所戒备。陈玉楼看了眼在小木床上睡着的道衍,心里莫名地感觉讽刺和微不可察的酸涩。他荒谬地生了孩子,荒谬地由其他人来养育他的孩子,并且照顾他的人会认为他会伤害这个孩子,虽然他确实有过这种念头。
“二月红把他照顾得很好。”陈玉楼虽然没关注道衍,但是看得出来道衍比之前胖了许多。
“上次我以为你已经做得过了,没想到只是开始。”齐铁嘴叹了口气,道:“你如果伤害这个孩子的话,我不会客气。”
“你,似乎对我的敌意并不强。”陈玉楼看着齐铁嘴,莞尔道:“张启山把他自己阉了,你不恨我吗?”
齐铁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模样欲言又止,陈玉楼哂笑道:“他真的阉了他自己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齐铁嘴没有回答陈玉楼的问题,皱起的眉头已经不太客气。
陈玉楼垂下眼眸,看着摇篮里熟睡的道衍,伸手朝他头上抚去。齐铁嘴下意识地动了,陈玉楼的手停在了半空,他从齐铁嘴的眼神里看见了惊恐和警告。陈玉楼刚才是想摸一下这个孩子的头,但他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忽然发狂,将孩子摔在地上或者狠狠捏他未长好的头骨。
“我这几天真的把你吓着了吗?”陈玉楼收回了手,他从齐铁嘴身旁走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婴孩下手,睡吧,后半夜我不会来了。”
“等等。”齐铁嘴喊住了陈玉楼,道:“够了吧?这次真的够了吧,佛爷可以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他在为以前伤害你的事情赎罪,以后他不会再伤害你了。你若愿意,可以好好过”
陈玉楼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的气息有些不顺,眼神是之前为曾激射出的冰冷和阴戾,齐铁嘴退了半步,道:“你今晚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陈玉楼敛去脸上的神情,没有再回答齐铁嘴的话,而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里。他知道齐铁嘴为什么希望他能和张启山好好过,齐铁嘴或许在乎张启山,但他最在乎的是二月红。
回到房里后有一种淡淡的涩意包裹着他,理智上陈玉楼根本查找不出这种涩意的来源,但却一直环绕着,不知道是从何而起,还是单单只是因为抑郁的心情所致。他挖出那颗藏在花盆里的墨绿珠子,冰凉的质感冷得有些刺人。这颗避尘珠他本得于精绝古城,因在瓶山对付徐福时证实此珠有祛阴秽,避毒等功效,陈玉楼便将珠子给了昆仑,但没想到这颗珠子却害得昆仑去了半条命,在南京躺了大半年。
陈玉楼转动着手上的避尘珠,还是决定将此物贴身携带,也决定不告诉昆仑他的计划。他将花盆复原,掀开窗帘看着屋外的月色,轻巧地爬下了楼。他和鹧鸪哨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在看见那个高大的人影时,陈玉楼向他伸出了手,道:“我现在体力不比从前,介意拉着我么?”
温热粗糙的手触碰到了陈玉楼的掌心,他的手在孕期持续做活,也不似从前细腻,鹧鸪哨怔了一下,他知道陈玉楼吃了不少苦头,但手中的触觉却再一次提醒了他,陈玉楼吃了很多苦,而他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做。
陈玉楼脸上并没有任何异色,抓着鹧鸪哨的手,飞步踏于夜色中,鹧鸪哨似乎想说什么,陈玉楼却先一步道:“在进入藏区前,我们都昼伏夜出。”
“好”鹧鸪哨点了点头,道:“今晚我们下道巫溪,若你累了便告诉我。”
他攥紧了陈玉楼的手,至少接下来这段时间他想做一些事情来弥补他。
两人在夜里行了一段时间,天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鹧鸪哨的背后背了伞,他单手抓着陈玉楼,无法去取伞,陈玉楼便将伞抽出撑在他二人之间,继续在雨夜里行进。
后半夜的帅府也变得安静了起来,二月红将汤药灌入了张启山口中,许是这几日真的太累,大出血后张启山便陷入了沉睡。
二月红用热毛巾拭去张启山额头的汗水,轻轻在他颊边吻了一下,道:“好好休息吧,你累了,等你醒来他会在你身边的,这次该我帮你了,嗯?”
二月红将被角细心地为他掖好,便走到了陈玉楼的屋门前,他迟疑着敲响了门,并没有得到回应。二月红不意外,他伸出手贴在门上,释放出体内蕴含的几丝魔力,感受着屋内的情景没有生命的气息。
二月红目光微微一变,他踹开了屋门,屋内只有大开的窗户,全然不见了陈玉楼的踪影。他冲入房中,似乎想搜查陈玉楼是否有留下什么纸条,但屋内却和陈玉楼入住之前一样。二月红心下一沉,立刻又去到昆仑的屋子,昆仑此时已经熟睡,他对破门而入的二月红有些惘然和恼怒,比划道:你做什么?
“陈玉楼去哪儿了?”二月红的声音焦急又带了几分惶恐,昆仑站了起来,走出屋子看向陈玉楼的房间,似乎也是才知道陈玉楼不见了的消息。
“兰儿,管家!把帅府的人都给我召集起来!”二月红恼怒的喝声在黑夜里响彻,他阴恻恻地看向昆仑,道:“为什么这次,他会舍下你?”
昆仑皱起眉,对于陈玉楼的消失他要打一个问号,若此次他是主动离开,总会告诉他些什么的。若是被人掳走谁又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本事,能悄无声息潜入帅府呢?
在帅府的人陆续出来后,他们发现鹧鸪哨同陈玉楼一起消失了。这个结果看起来很有些像是陈玉楼和人私奔了,在用某种手段让张启山阉了自己之后所有人在心里对陈玉楼的评价都是2个字——狠人。
唯一看起来他和那些谋财害命的妖妾不同的地方就是,帅府的财物没有丢失,齐铁嘴在弱弱地说出之前陈玉楼来看过道衍的事情之后,二月红的脸色更加阴冷,他心里已经确定陈玉楼是和鹧鸪哨跑了,“佛爷还真是引狼入室鹧鸪哨跑得了,他搬山派还跑得了?”
“等等。”张日山虽然还有些睡意朦胧,但他的意识却是清晰的,他拢了拢身上的军衣,道:“红二爷,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之前顾忌这傻大个都不会跑,这次就跑了?跑之前还去看一眼道衍?而且鹧鸪哨之前为了搬山派还有那个孩子,亲手毁掉了陈玉楼对他的爱意,那么为什么这次他不声不响,不在乎这些了?之前陈玉楼有孕的时候,他在各个古墓里搜寻封印麒麟之物跑了不都白费力气么?”
二月红咬断了食指的指甲,他知道张日山的这些疑问是符合逻辑的,但陈玉楼现在已经是半个疯子,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用逻辑来看待这个人。只是在知道陈玉楼消失,很有可能是和鹧鸪哨私奔的时候,他的直觉让他暴怒,嫉妒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的人,失去了控制,那种感觉真的十分不好。
“我先带兵出去搜寻,你用佛爷的名义发电报封锁重庆的几个关隘。”张日山正想转身离开,去施行他的计划,二月红却眯起了眼睛,冷声道:“不用搜了,你直接下发通缉令,鹧鸪哨和陈玉楼半夜刺杀张启山不成,奔逃在外。任何人能提供这两人的线索,证实为真,则赏三千大洋,能把人活捉回来赏一万大洋。明天我亲自去搬山派,带回他那个崽子!”
齐铁嘴推了推眼镜,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算一卦看看陈玉楼所在的方位,二月红却指向了昆仑,对那警卫队长道:“你带人看好他,若他也跑了,你就不用出现了。”
二月红吩咐完,便转身回了房间。大厅里的气氛在短暂的静谧后立刻喧闹了起来,那一万大洋虽然掂量着自己的实力只能臆想,但那三千大洋的线索他们却是很有机会可以得到的,屋里的仆人立刻四散开来,冲出了帅府,也不顾夜雨冻寒,只想找这附近是否有居民或是巡逻的警卫看见过陈玉楼离开。
二月红走回房后重重地关上了屋门,他沉默地看着床上的张启山,忽然掀翻了身前的桌子。张启山仍是在昏睡中,没有苏醒。二月红眉宇和额角有暗黑的魔纹涌动,心里按捺不住地杀意和暴戾,他跑了,他敢跑了好,难道真的要像红狐咬死狸子那样,才能安宁么不对,他没有带走昆仑,之前他明明为了他的手下,甘愿做张启山的妾室
二月红的头在愤怒和理智中不断徘徊,难受至极,就在他快要魔怔的时候,他指上传来一阵灼烫之感,他垂眸看着指上亮起的戒指,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情绪慢慢恢复平和。他的手一挥,那温养着陈皮魂魄的玉瓮出现在了桌前。
二月红深吸一口气,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掌,鲜血滴落于玉瓮之上,暗红的光芒渐渐凝聚出了陈皮的身影。他的魂魄在七虫七尸花的温养下,慢慢修复,虽然二月红此时还无法为他塑造肉身,但他的魂魄却也苏醒了意识。
“师父”陈皮茫然地睁开眼睛,他看着二月红似乎想伸手触碰,他的手却穿过了二月红的身影,他此时方才明白,他死了,只是以魂魄的形式还存活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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