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满月宴(2/2)

    “你耍我?”霍仙姑脸上有不满之色,其他几桌的人听见这边的动静纷纷走了过来,水蝗四笑道:“不就是喝酒吗?陈公子已经金盆洗手,在家生孩子了,你还要求他和我们一样,把酒当水喝?老七,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因为你不能随便交一个人去顶罪。”陈玉楼抬起头,嘴唇触在了他的耳轮上,低声道:“我做了件坏事。”,

    二月红脸色不善,他将道衍交给齐铁嘴让他躲到桌下,便加入了战场。陈玉楼掩上二楼卧房的门,看着宴会的混乱和鲜血,心情好了几分,是真的好了几分。

    张启山似乎感知到了陈玉楼的不对,转过身将陈玉楼抱住,立刻折回了二楼的卧室。厅下的诸人见了此情景,不免议论了起来,二月红看了眼张启山抱着陈玉楼离去的方向,道:“诸位安心,他身体不好,孩子可健康得很。”

    张启山直勾勾地看着陈玉楼,那双眼里不似以往的愤怒暴戾,泛红的眼眶里虽有恨意,但更浓的却是不加遮掩的眷恋。他的胸膛不住起伏着,想要调整自己的情绪,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道:“为什么?”

    齐铁嘴脸色有些难看,二月红道:“怎么,你也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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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楼肋下原本十分曼妙的青山日出纹身变得十分丑陋,那一道道坑坑洼洼的黑色痂像是火山爆发后的焦岩一样,横贯在原本平滑的肌肤上,将正幅纹身的构造撕裂,顶部的朝阳则凝结的血块取代,让人看得十分难受。

    陈玉楼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道:“杀了我吧。”

    解缙轻轻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没有动。黑背老六是刀客,且为人豪爽,无酒不欢,这酒端来了就没不喝的道理,陈玉楼拿着酒杯放到唇边,似想起了什么,道:“我身上有伤,不方便喝酒。”

    “呃”陈玉楼的身体晃了一下,似乎要栽倒了下去。二月红拽住了他的胳膊,他的手松了一下,道衍差点掉了下去。齐铁嘴忙接过孩子,却瞥见了陈玉楼肋下溢出的鲜血,他脸色一变,看向了二月红。

    “身体不好还来”霍仙姑冷哼一声,动筷吃起了桌上的菜。

    张启山将陈玉楼抱入卧房时,就看见了他身上的血迹,陈玉楼脸色本来就苍白,闭上眼睛发出呻吟时就更显得虚弱。张启山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受伤,解开他的衣服一看,脸色也沉了下来。

    “张启山,你可以啊。”一直没说话的半截李见到张启山出来,抬手便打了一枪。

    霍仙姑似想起了什么,抬起大汗淋漓地额头,指向二楼,瞪大了眼睛,厉声道:“是他,陈玉楼!是他做的,把他交出来!”

    “闭嘴!”二楼的门被打开,张启山沉着脸从上面走了下来,九门带来的人虽然大半在外厅,但内厅的人却纷纷掏出了枪,而军中的将官同时也拔出了枪。

    解缙面色一变,他未来得及说话,黑背老六便拔刀站了起来,喝道:“岂有此理,你们摆鸿门宴?”

    “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太妙。”齐铁嘴擦去了额上的汗水,立刻让乳母将“洗儿”用的香汤、下果子、彩线、葱蒜等物备上,又低声道:“洗儿你做就行了,但剪胎发还是得等佛爷来啊。”

    “你你不是来参加满月宴的?”张启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眼睛也是红的,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情绪。那纹身是他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从前再如何陈玉楼也留着,现在宁肯忍受剥皮之痛,让肋下布满丑陋疤痕也要消去?

    “呵呵。”陈玉楼倚靠着门坐下,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他决定卸岭时的情形不够呢,还是不够开心。

    那生孩子几个字出口,便有哄笑声传来,霍仙姑扬了扬眉,嘀咕道:“我倒成个男人,他成女人了,呵。”

    托马斯看他转身离开,挠了挠头,嘀咕道:“哎,他为什么不来和敬酒呢?上帝,他难道健忘?”

    陈玉楼正要上二楼,就看见二月红抱着孩子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袭大红长衫,十分耀眼。在他之后,是穿着暗色正装的齐铁嘴和张启山,虽然不及二月红醒目,却也十分出挑。他二人在看见陈玉楼时眼中有明显的喜意,张启山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陈玉楼轻轻抚摸着肋下的伤口,露出淡淡的笑意,这里是张启山的地盘,混乱很快就可以镇压下去,但乱枪打死的人和几位宗主中的毒,张启山可就压不了了。即便今后这些人不敢明着反他,但他再也别想在长沙一呼百应。

    “我能看看这个孩子吗?”陈玉楼看着二月红怀里的婴孩儿,心底忽然涌起了一种十分狂躁阴郁的情绪。二月红看了张启山一眼,将孩子递给了陈玉楼,陈玉楼的手有些轻颤,暗道抱稳,一定要抱稳,不能摔这个孩子身上也有我的血。

    “哎,过来坐下吧。”吴五狗将霍仙姑拉回了座上,水蝗四饮了余下的酒,半截李单独一桌子并没有过来,齐铁嘴躲在二楼没出现,解缙拿着酒杯在手里并没喝。陈玉楼也不再停留,只说要去看看孩子,其他人当他失了颜面也没有在意。

    张启山含笑走到陈玉楼身边,按住他的肩膀,向厅下朗声道:“欢迎诸位,来参加小儿的满月宴。”

    “他不来就让神父剪。”二月红低声说了句,并不打算等张启山而是直接展开了道衍的襁褓。

    “砰!”随着一道巨大的枪响传来,外厅的人听见响动立刻跑了过来。张启山瞳孔一缩,在半截李抬手的时候便跃到了厅堂下,“啪!”又是一声响,他跳在一张桌上,大半个桌子都掀了起来,酒菜洒落一地。接着是更加密集的枪声响起,桌椅、吊灯一一破碎,呼喊怒吼此起彼伏,无论这场冲突结果如何,这场满月宴都毁了。

    九门当中除去张启山、二月红和齐铁嘴这三个一家的,就只有半截李和解缙没有中招,说不是鸿门宴也没人信。

    客厅中的洗礼已经完毕,二月红将道衍沾染的香汤用软巾拭去,正准备叫托马斯神父上前为他祷告,大厅里便传来“啪啪”地盘碟破碎之声。

    “嘿,!”稍远一些的桌子,是黑衣神父托马斯在向他挥手,陈玉楼只是点了点头,他对托马斯并没有恶意,所以不想给他敬酒。

    二月红愣了一下,方一抬起头便看见水蝗四倒在了地上,而其他几桌人也发出了叫喊,霍仙姑的叫声最为尖锐,她一推身前的桌子,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吴五狗紧皱着眉头,也捂着腹部发出了难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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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他真的很想问问陈玉楼为什么,何以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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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楼眉心突突直跳,他忽然发现这个孩子的脸和上次见时有了些不同,那双长长的眼睛上生了浓密纤长的睫毛,大眼睛半阖着,短粗的小臂晃动着,似乎想要吮吸自己的手指,长着的小嘴巴“呀呀”地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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