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凶猫(1/1)
“喂,你是谁啊?有缘之物又是什么?”陈玉楼的喊声在巷道里空荡荡的,无人应答理会,眼下局势不明,陈玉楼在巷道里走了几步,只觉四周都是无尽的黑,那种黑和在夜里的黑并不一样,四周像是没有边际的旷野,唯有眼前的一座明清楼院可见。
既来之则安之,陈玉楼心知自己如今处于被动之中,那人既要自己去取那所为的有缘之物,那么唯有取得了那物什才有谈判的资本,甚至在取得那物之前,那人根本就不会出现。思及此,陈玉楼索性提气而起,手足在那门前铜狮上一攀一点,便灵巧地跃上了院墙。
那院中虽然漆黑,但陈玉楼凭一双夜眼还是将院里的构造看得清清楚楚,这是间三进五间的院落,后院里封了口井,院中杂草荒芜,似是空置了许久,只是后门外的两个灯笼仍旧亮堂堂的,鲜红若血。
陈玉楼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气,仗着轻功好,索性直接在墙垣上行走,几个纵跃来到卧房的屋檐之上,他俯身揭开檐上砖瓦,正欲细看其中究竟,便听“哗”地一声,这房楼年久失修,竟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直接塌陷了下去。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陈玉楼便一个滚身想卸去下落的力道,虽避开了下落的冲力却也直直地撞上了衣柜之上,“砰”地一声,陈玉楼的身体尚未来得及反应疼痛,便见眼前的柜门“吱呀吱呀”地打开了。陈玉楼身体有些僵硬,那柜子里的血腥气吸引了他的注意,并未留意到身后的动静。
习武之人的大忌便是将后背暴露,陈玉楼在出神的瞬间便反应过来,不待细看那衣柜里有何物,便立刻侧身躲过了身后扑来的黑影。
“喵!”黑猫扑了个空,两步便蹿入了衣柜之中,含起柜里的一件染血故衣便飞跑而出。陈玉楼当年在湘西盗掘尸王墓前,曾借宿于义庄,也是出了只老猫,咬下了死人耳朵逃跑,他在追那老猫时便受了林中老狸子精的迷惑,若非鹧鸪哨及时出现当时怕就凉了。陈玉楼飞快地扫视了这卧房一圈,除了些家具并无他物,便也立刻去追赶那黑猫,只是因着从前遭遇,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猫这种东西很邪,在民间传说里黑猫尤其邪性,常常能与鬼物打交道,陈玉楼下意识地想去摸腰间的小神锋,那刀他自幼贴身携带,为皇室御用之物,对鬼物多有压制之能,但一摸之下,那腰间匕首竟空空如也。
陈玉楼心当下沉了一沉,除了身上这身长衫,他竟是空无一物,来这凶宅里空手套白狼了。陈玉楼此时已跟那黑猫来到了另一间屋子,血腥之气更浓过方才,“哒哒哒”地菜刀和砧板的碰撞声混着猫叫同时响起,在寂静空旷的夜里不免让人浑身发毛。
陈玉楼硬着头皮踢开那屋,发现那是间与厨房相连的屋子,那黑猫几步便窜上了灶台,而那灶台里似乎有个佝偻的人正用菜刀不断地切着什么,汁水四溅,似是鲜血。
陈玉楼立刻咬破了自己舌尖,头也不回地飞跑回院中的柳树下,折下柳叶蘸了池水中的水往眼睛一抹,便再次来到那房间。方才的猫叫声和菜刀声已停歇,人和猫都不见踪迹,只见那血衣挂在灶台之上,似在等他来取。
民间曾有传言,以柳枝水擦眼可视阴阳,且柳枝可以打鬼。陈玉楼不知这古宅底细,贴身之物又不在身旁,想起那搬山道人的相克生化之法,这世间毒物五步之内便有相克,陈玉楼不由自主便把那院中的柳树给应用起来,这也是他唯一可以用的东西了。
“罢了,是福不是祸。”陈玉楼微卷着舌头,将舌尖流出的鲜血含在嘴里,只待有什么状况便将这血喷吐而出。他慢慢地移步走向灶台,正要伸手去取拿件血衣,便听见身侧有风声响起,想也没想便挥动柳枝打去。
“喵!”那黑猫发出厉声惨叫的同时,陈玉楼感觉身体一阵刺骨阴凉,不知何时他肩上出现了一张惨白的女人脸,摸着大红胭脂口脂,在夜里分外诡异。
“噗。”陈玉楼立刻将嘴里的舌尖血喷出,那鬼脸似是受到极大刺激,尖叫一声便往后退,陈玉楼只那舌尖血只能阻这说不清是鬼还是妖的玩意儿一时,足尖一抬,踢起那血衣抓扯过来便奔往外间。此时夜风鼓动,外间照亮的血红灯笼内火光忽明忽暗,似乎随时要被夜风吹灭。
“要是鹧鸪哨在,非教你这鬼物魂飞魄散不可。”陈玉楼不由自主地想,虽说搬山道人不是正宗的道士,但几千年来以道士的身份盗墓,对五行八卦也有所了解,克制这等鬼物自是比他要轻松许多。
忽地,眼前黑影一晃,那黑猫竟是又跑到了他跟前,陈玉楼只恨此时小神锋不在手中,又无搬山道人那魁星踢斗的绝技,不然定要结果了这黑猫。
那黑猫的利爪在月下闪闪发寒,两双幽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玉楼,那墨绿的瞳孔里正映出了两个人影,陈玉楼背后又驮了一人,不是先前那擦脂抹粉的鬼物,而是一个佝偻的老妪不断地在他耳边吹气,可他眼角余光根本看不见身边有何人。
陈玉楼将那黑猫眼睛当作面镜子,手中柳枝向着那老妪一打,便觉耳上一痛,身边哪有什么老妪鬼物,竟是只浑身灰白的黄皮子。陈玉楼拽起那黄皮子往一旁假山上狠狠一砸,便听那黄皮子的惨叫混着骨裂之声响起。
“啪”地一声,那黄皮子便从假山上落下,当真是死透了。那黑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直接绕开陈玉楼来到那黄皮子边开始舔舐黄皮子的鲜血。
陈玉楼皱了皱眉,这黑猫似乎并非是想害他,若说先前在厨房看见的老妪是这黄皮子幻化,那么先前那鬼物呢?
那黑猫不断地卷着舌头,舔着地上的鲜血,忽地抬起头,喵喵地朝陈玉楼叫唤,陈玉楼再次看那猫的双瞳,再次看见了那擦着脂粉的鬼物出现在了身侧。
柳枝可打鬼,却打不了黄皮子,陈玉楼这次将柳枝抽打在那鬼物身上,立刻便起了道黑烟,一阵夜猫儿似的惊叫响起,陈玉楼仍是不得见那鬼物,却能看见那黑影在往后飘散,顺着那方向又将那柳枝树下抽打而上,哭嚎之声更大。
陈玉楼见柳枝打鬼果然有效,拔足上前不断抽打在那黑雾之上,正兀自得意着,那黑烟却不再躲闪而是冲他双眼直喷而来。
陈玉楼心下大骇,莫非这双失而复明的招子又要瞎了么?也就在此时,那黑猫厉声一叫,飞跃而起挡在了陈玉楼身前,那黑雾喷在黑猫身上如水落寒潭,不但无任何功效,那鬼物反倒被黑猫的爪子所伤。陈玉楼心中大喜,这猫看样子并非凡物,借着那鬼周身散发的黑烟和猫瞳里的倒影,陈玉楼一个翻转便用手中的枝条束缚住了那鬼物的脖颈,这一下那鬼物立刻显出了原形,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万分痛苦的表情。那黑猫上前一扑,从那空荡荡的下身开始,一口一口地吞起那鬼物来,不过片刻功夫,被柳枝束缚的鬼物便消散了在空中。
那黑猫吞吃完了鬼物,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又看向了陈玉楼,陈玉楼心里一突,道:“猫兄,你这”
“喵!!”那猫露出尖牙,脊背一躬,露出锋利的爪子便朝陈玉楼扑来,陈玉楼立刻侧身躲过,心中暗道不好,这猫吃了鬼怪,又要伤我,莫非是镇守着这院子里的什么宝物不成?那个人还说让我取有缘之物,如果猜得不错还真得同这黑猫下手了。
那黑猫见一击不中,又继续朝陈玉楼扑来,但陈玉楼足下功夫灵巧,黑猫速度虽快,但往往在利爪尖牙触及他皮肉的前一秒,堪堪能被躲开。几击不重,那黑猫索性放弃了攻击,一个跳蹿便消失在了宅院中。?
陈玉楼看了眼自己被那黑猫抓烂的衣袍,也是隐隐地泛着黑,心中暗自庆幸,这猫儿守在这般凶煞的宅院里,又吃了鬼物,那爪子上沾染的不是尸毒也是阴秽,可算没被它伤着可是,如今这情景,该上哪儿去找那‘有缘之物’呢?
陈玉楼看了眼地上死去的黄皮子,又看了看手中的血衣,心中忽地有了个想法,那猫既然喜食阴秽之物,他何不再以此引那黑猫出来,索性便将那身血衣穿在身上,以龟息功法敛了呼吸,静躺在黄皮子的尸体旁,等候那黑猫再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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