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TASK 3 之农耕疫病完成(5/5)
这次,不管甄宝玉再善良,也只能选择出兵镇压。
镇压本身不是问题。镇压之後怎麽处理才是问题。全五花大绑看管起来太浪费人手。杀掉的话好像又有点为了不瘟死人,所以要把人杀死?甄宝玉觉得这逻辑不顺。
“但是他们用危险方式伤害了别人的安全。”女人这次竟然无情了,“军规中该怎麽处置?”
“斩立决。”小军医背得还挺顺溜。
“”甄宝玉从来都是墙头草,这次倒得挺痛苦,但还是倒了。
为了火葬而暴动的那些人眼看着被镇压了,感觉等待着自己的肯定是严酷无情的处罚,非常害怕。他们害怕之下的行为有点特殊。嗯,他们开始杀家里的女人和小孩,重点是女人和女性的小孩。
“为什麽!”刚发现女性屍体的甄宝玉简直要崩溃了。?
“怕女性落到敌人手里生不如死。”小军医淡淡道。
那个女人则开始要求大家赶紧进去救女性家属们。结果一些女性家属还真怕被他们生不如死,奋起反抗,又成了“以危险方法干扰防疫秩序”的现行犯。副将这个时候终於强行上场,把人无差别的全给杀掉。女人并没有退缩,还是在努力救妇孺。尽管救着救着就救出了现行犯最後还是救出了几个。
其余的就被副将杀了。
救出来的那几个,跟军队都有杀亲之仇,说起来简直不能留。就算不仇恨,心里的疙瘩也难解,搞不好得憋疯了。甄宝玉想去安慰安慰她们,对着野猫般的女性无从下手,想派个女人去知疼着热对症下药的开解,小军医说你不用操心了。那女人已去了。
然後那些妇孺们也太平了。甄宝玉以为那女人使了什麽软磨功夫,有心要请教一二,谁知打听下来,那女人不过再次写明纪律,非常时期实行军管,有扰乱秩序防害控疾的,轻则监禁,紧急与严重情况下击毙。谁犯都是这一个下场。
理是这个理。甄宝玉总觉得太过冷酷了。她的听众也是如此。当时就有人冲她发火。
她这次没有反驳。就安静的、给予全部注意力的,聆听。
只是不能动手。军兵们保证了秩序。愤怒的人们只能用声音来发泄。只要是说话,她听着。
先是有些人不敢说话,有人豁出命去嘶吼,都听不清说什麽。後来看嘶吼的没有受罚,真的是任说的样子。有人觉得自己说得更清楚,也开口了。最後所有人的声音都混在一起,谁也听不清谁的,连自己的都听不清了,只是扯着嗓子发泄。再後来,有人说不出话来了,还有人在说,这次说得清楚一点了,他们自己又有人不同意自己这边有人说的话,吵了起来,几次要打架,被军兵拉开,照着女人的指示,不打,就是死死的抱着,用身体压制。满身穿了防疫的厚衣服,连脸也遮着,倒也不怕抓挠了。
吵过几次、哭过几次、压制过几次,整整闹了一天。人都没力气了。暖暖的米汤香飘了出来。他们想喝口热乎的了。这时候女人才道:倘若觉得如今这样处置还不够合理,以后慢慢想办法。我们都是人,不完美也是正常的。但如何能够更好,如何能够有这样的实力、底气,在不伤害人命的情况下,控制秩序,治疗疾病,这却不是血气上涌杀几个人能办到的。杀人易,救人难;毁灭易,建设难;报仇易,做事难。望诸位今後可以想想。如今疫病要紧,人手紧张,还望诸位一起尽力。
之後,这些杀不得放不得的余辜们,就一起救疫了。主要是在街上帮忙。被隔离的人们闷也闷死了,而且一闷还容易慌。所以由军队训练的人,除了给他们提供必要的食水、运走屍体、帮忙杀虫与消毒等等之外,还要跟他们说说话、谈谈疫情现在的进展。说话使人记起自已社会属性,而谈论一件事能减少神秘引起的恐慌。救回来的余辜们就这样帮忙烧热水、杀鼠杀虫、站在大街上说话了。
在忙碌的工作中,他们失亲的痛苦好像都缓和了。
劳累会在心的外头加上一层壳茧,令感官变得迟钝;而饥饿会使得所有感知向一个方向扭曲倾斜,而将别的都弃之一边。
目前的农耕边城,劳累和饥饿都在加剧,如再恶化,很可能人们不再在乎瘟疫,而直接噪乱。
不过火化确实有效。病毒在火焰的高温下死无全尸。那滚滚黑烟,看似恐怖,并无毒害,除了可能影响呼吸系统。却也顾不得了。只是存粮将尽,即使瘟疫过去,也不是农耕时节,而畜禽也在瘟疫中大受屠杀。如何果腹,只有向朝廷求援,或者军队如能反过来向游牧族去抢夺粮食那就更好。目前农耕军队里确实有一些人想要等瘟疫结束后继续实行军管,以度过粮食困难时期。
瘟疫还没有真正过去,就有人想延长军管制度了。甄宝玉现在开始佩服那个女人,在赋予权力的同时,就要设计权力的制约与终结。可是权力一旦出笼,就不是语言的限制所能操控的了。现在军方要改制,一个女人有什麽办法?甄宝玉就不一样。他职务上还是将军,最高军事长官,双方都要争取他。如果有一方争取到了他,甄宝玉不用多睿智的头脑也能想到,之後还会有其他斗争。领导者一旦在其位,就如穿了红舞鞋一般停不下来。
除了死亡。与社会的大崩盘。
朝廷并没有给边城粮食和医药支援。相反的,他们又派来了另一支军队。
他们生怕边城的瘟疫会蔓延到内陆,因此想要直接将边城毁灭。屠杀和烧毁,扬上土。等到瘟疫彻底消失,慢慢再往这边迁徙人民。有原址呆不下去的流民、亡命之徒,也有朝廷无处流放的犯人,都可以朝这里流动。向蒲公英的种子一样。不论农耕还是游牧民族,都不缺这样的种子。?
“所以,如果你计算来看,先杀空瘟疫区,等平静之後再注入人口,是合算的。像火灾来时,你扒了屋子砍了树制造隔离带,让火不要烧过来。等火灾过了,你再去灰烬上播种一样。”女人道。
一群人在听着她。
不知不觉,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听她说话了。在瘟疫的恐惧与隔离空虚中,他们慢慢发现她的话就像心灵的食物一样,不一定动听,可是带来力量,甚至点起光明。
可这一次的话也太不中听了。连一向冷口冷面的小军医都忍不住质问:“你认为我们应该乖乖束手就戮?”
“不。”女人道,“人命不是数字能够计算的。不是生意。不能比较大小。不能用合算来衡量。所以,我不同意他们的计算。所以由我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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