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欲放宝鸢且泄火(2/2)
门里的声息,不管是什麽,都完全不会传到门外来的。从永瑢与风倌儿的空间开了对接口开始,这门就为结界所罩定了。
盛谏看了他一眼。
人家曹府正经的留洋经办大员,走出曹府的时候看见他进去,脚步就顿了顿,然後没有停,更没有容他上来搭话,就走了。
薛大公子的酒,不光是酒而已,能混进他的酒桌,好处不是钱能计算的。更何况这差事本身就是替神仙一样的甄府效力。只要不办砸,从此他恩典曹的招牌上贴金是肯定的了!
“下官看见一位曹先生自荐毛遂为宝公子服务生活。”留洋经办又道。手一打,映出恩典曹的小影。
盛谏两片嘴唇像被胶水给粘住了。
只是今番他话未了,永瑢便灵气如刀。
是个气候温润、背山面海、华人最爱的城市之一;大学名字取“沧海知己、天涯比邻”之意,是招揽了大儒在里头透出的手笔;又有王室作保,端的是再好看不过的选择。
“那好办呀!”恩典曹辨才无碍,“过上半年几个月,仪正也该气平了想儿子了,宝公子在那边做个成绩出来,立个项目,要回龙朝调研共建的,与父子母子姐妹兄弟的叙叙旧,还能真的再出去吗?照那头的学分往这边官制里填拟个报效,换个实事儿做做,岂不全妥当了?”
但是盛谏已经摆出一副听不见他的话的样子了。
一路回北静王府去复命。
难怪王夫人立刻答应了,甄老爷也没意见。
奈落已经明白了,嘻着嘴、轻手摸脚退下。这房间隔绝了。开出了道海棠叶门。门里望去,一个人背影立着,光看那肩影倒也俊丽,只是站没站像,忒无赖的样子扑面而来,手里拿个并刀似的东西,也不是裁衣、也不是做菜,不晓得干什麽。永瑢一皱眉,那人面前忽然“当当当”一串火星跳起。他跟挨了电击般将刀子甩下,看着面前的烤焦螳螂道:“永大爷,你发了疯了!今夜要吃蟑螂麽!”
“不让我使刀?”风倌儿踢着地上的柳叶刀:“大爷,我拜托你!你已经把我从学校里拉出来了,没得课听,还不让自己练手吗?”
奈落的声音在背後追着他:“听说你以前见过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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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无赖,只是生得实在好看,就像初春的柳叶儿融成了副画,让人看着都气不得他,十个有九个反要多多爱怜的。大约他也给惯出了个小脾气,时不时就发作一下。
留洋经办是官方人物,官府在私人的生活上难免有些想不到管不了的地方,恩典曹一类的人物此时就有了用武之地,能帮公子哥儿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永瑢不打算干涉。
风倌儿名字里白有个风字,也上了几年学,哪里对付得了永瑢。顿时衣裳被割成糜粉,连颜色都认不出了,露出里面一具好身体,倒是如花芽一般,半丝儿也未损伤。
盛谏的眼角抽了一下。
永瑢这里施了灵术,蛇虫匿迹,哪里会有蟑螂?只是他讲风雅,要些秋虫点缀,风倌儿才捉得到螳螂试刀,却要胡说乱讲,故意恶心永瑢。
奈落托着愁皱的一张脸,不管盛谏问不问他,他都先说下去:“我忘了照管风倌儿的衣裳了。”
虽然在华族征服全世界之前,袋鼠市边上曾经是夷妖的流窜地,但镇压已久,料来无碍。
“办砸了我要你脑袋。”薛蟠往他脖子上虚砍一刀,又道,“办好了兄弟们喝酒啊!”
盛谏难得回了一句:“他要你照管?”
“妥当得我都想出去了。”薛蟠咧嘴。
“今儿风郎君可得遭罪了。”奈落的腔调又是遗憾又是兴奋。
永瑢抬起眼皮来瞄了一眼,“嗤”了一声:“知道了。龙有龙路,虾有虾路。让他去。”
“那公子您想出去,找我,从地到人,五险一金”恩典曹看了看气氛,闭嘴,往椅子下头出溜:“那我办事去。”
他一直随手拿着一枝笔在一张织物上涂抹。很正常的笔,但是涂抹不出正常的道道来。只是有灵气。不太正经的灵气。
只要有回应,不管回什麽,奈落就精神百倍——他这人本是没有回应都能自己唱完一本独脚戏的,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不知道,他今儿的衣裳,跟咱们世子撞了色儿啦!”
奈落来换了茶水,觑着永瑢的神色,悄问:“世子,那麽风倌儿”
奈落在门外,就叹了口气。
“谁叫咱们世子就这个脾气呢?哎,早前,多少代?有位优宗,是不是以颜色作为灵载?”难得奈落的肚子里还有点历史。
“要搁在那时候,咱们世子的脾气也就不算脾气啦。”奈落存心要逗他发火似的,“什麽颜色啊、样式啊,灵载什麽的,不就是龙运的怪脾气吗?说起来,是不是只有一个人才能跟世子撞衫,世子让他撞?”
永瑢却不用他催促,彷佛已经够恶心了,皱着眉盯着他。
而袋鼠市本地居民受祖上夷妖的荼毒,基因里本带点草莽习气,经年来被华人驯化得不错,战斗力还在,全听华人指挥,倒也不错。
“太不漏了!”薛蟠给逗笑了,“回头人真给哄出去再也不回来了怎麽办?”他觉着他大妹妹得跟他急。
在永瑢手里出现“不太正经”的气氛是很奇怪的。似乎只要是他干的,连不正经也都正经了。於是留洋经办也像什麽都没察觉似的,过了几件很正经的公务,就告辞了。
北静王照常的修行不管事儿。一应事务都是他世子处置。其余姐妹们不用说了,连兄弟们都敬这位世子跟敬第二个老子似的。留洋经办直接奉永瑢的口喻办事,下头半个字都没敢多问,屁颠屁颠请进去,小厮奈落亲手看了茶来,长随盛喻把着门,留洋经办大礼参拜了,奏事道:“已排去袋鼠市,沧海王室大学。”
盛谏一言不发。
永瑢不置可否。
他脸上喜孜孜的放着光。
盛谏已经大踏步走开,彷佛已经料到他最后这句话,并决定提前避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