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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人确实是会变的。

    想想盛扶怀刚来的时候,还是一身怪脾气,整日绷着脸,和别人欠了他三百两银子似的,有人动他的东西就臭脸,现在倒是好了很多。

    看来不管是谁,落魄时总是得学会低头,学会妥协,盛扶怀这种昔日里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也不例外。

    “你真的不介意?”盛扶怀低声又问了一次。

    “嗯。”谢湘亭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中对盛扶怀的困境正感到窃喜,便看到盛扶怀又从袖口中拿出一根银簪,递到她的面前。

    谢湘亭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这是——给我的?”

    盛扶怀点头,缓声道:“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是…我让季沉挑的,不知道样式好看不好看,等我眼睛复明了,再亲自给你挑一个。”

    谢湘亭接过的手停在半空,僵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并未将那簪子接过。

    她不傻,盛扶怀又是给她做早餐,又是送她簪子,只是想道谢或者道歉,未免太过了。

    盛扶怀递过去的手一直停在半空,疑惑道:“怎么,不喜欢?”

    谢湘亭推辞道:“无功不受禄,这簪子太金贵,我不能要。”

    盛扶怀的手握了握,解释道:“怎么能叫无功?我们住在你的浔香楼吃住,本应该付钱的。”

    谢湘亭态度坚决,“季沉的工钱已经抵了,如果你还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便直接给钱好了,我还能收的更坦荡些。”

    她说罢,见盛扶怀一直不肯放回去的手,忽然觉得不对劲儿,盛扶怀何时这般扭扭捏捏犹豫不决了,他向来只习惯于站在高处俯视别人,一双傲慢的风眸中惯有的是淡漠疏离,说出的话不是不屑就是讥讽,像今日这般拘谨中带着几分乖巧,着实不对劲儿!

    谢湘亭将手中的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直言道:“盛扶怀,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大丈夫顶天立地,可别藏着掖着!”

    盛扶怀闻言,先是默了一会儿,然后供认不讳道:“湘亭,我确实有别的心思,我对你,不仅仅是感激,还有……我喜欢……”

    “住口!”谢湘亭将他制止,盛扶怀接下来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她必须及时制止,决不能酿成大祸。

    盛扶怀抿了抿嘴,“我知道,我是一个瞎子,配不上你。”

    谢湘亭觉得有几分可笑,她轻哼一声,冷声道:“与这个无关,要说配得上配不上,你是将军,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是我配不上你才是。”

    她说着,心绪骤跌,“盛扶怀,你这么容易动心吗?你说你有亡妻,可这才多久,你就又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

    她自觉这番话并没有什么错处,虽然她与盛扶怀的“亡妻”是同一人,但盛扶怀并不知道。短短数日,他便能说出这种话,真不知该说他是薄情还是多情呢?

    从前他将柳寻雯捡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萌生了这种心思?

    说来倒也奇怪了,从前她在定远侯府,对盛扶怀的态度比现在温柔百倍,事事都依着他,换来的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她放弃了,离开了,重新活过,成了另一个人,身份普通,性子暴躁,爱发脾气,还有些自私,这么一个人,却在不到一月之间,就让盛扶怀对她说出了“喜欢”,到底是她无知,还是盛扶怀有受虐的怪癖?

    谢湘亭越想越气,心中的委屈一涌上来,一把夺过盛扶怀手中的簪子,将其狠狠扔到了地上。

    盛扶怀身子一颤,他习惯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此时眉头紧紧皱起,足以见得心中已然是波涛翻涌。

    “湘亭!”他俯下身,半跪在地,伸手去找那支被丢掉簪子。

    谢湘亭狠下心来,虽然这般对盛扶怀有些残忍,但一想到从前,她被那般残忍对待,也没什么不忍心的,该让他尝尝委屈的滋味了。

    她冷冷道:“别找了,我不要的,你若执意送我,我便将它丢了。”

    盛扶怀摸索半天无果,听到谢湘亭的话,身子停在了原处,他忽然道:“谢湘。”

    谢湘亭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你说什么也没——”

    “用”字还未说出口,便戛然而止,她心瞬时提上来,“你叫我什么?”

    盛扶怀垂着眼,一字一顿道:“谢湘,我知道是你……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坏坏,在线求爱。

    暴躁香香,在线扔簪。

    第18章 仇人

    “你知道了?”

    谢湘亭没料到,自己竟然被猜中了身份,一时有些无措。

    盛扶怀轻轻“嗯”了一声、

    谢湘亭心中宛若一块巨石坠落,果然,被发现了。

    可是怎么会?她隐藏得这么失败吗?

    当初定远侯府中她所在的沉香院正殿被烧的面目全非,她是算好了时间的,没人能冲进那场大火中,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在火中被烧成了灰烬。

    难道是谢承明说了什么?

    她又觉得不太可能,谢承明和她才是一条心,绝对不会告诉盛扶怀,定然是盛扶怀此人太过精明,自己看出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追问道,也好吸取教训。

    盛扶怀站起身来,说道:“我虽然眼盲,但并非失去了辨别事物的能力。”

    他这话说的,和没说一样,谢湘亭烦闷道,“别卖关子了。”

    盛扶怀听她语气急迫,便如实相告,“我生病你照顾我的那晚,你亲口说的。”

    谢湘亭听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亲口说过?!

    她脑中想起盛扶怀生病的那次,当时她心存愧疚,便去他房中照顾些许,后来照顾着照顾着,便想起之前在侯府,她自己生病却无人照顾,心中甚是委屈,委屈着委屈着,便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对了,梦!

    谢湘亭如遭雷劈,定然是她在梦里说了什么,被盛扶怀听到了,念及此,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嘴给缝上,真是百密一疏啊!

    她破罐破摔道:“算了,知道了就知道了呗,省得我整天还得变着声音说话,累得慌。”

    左右,在京城中,她的丧事已经办过了,现在大夏慧宁公主的坟头草都长了三尺高了,盛扶怀现在身上有伤,而且眼盲,还能抓她回去不成?

    念及此,谢湘亭无所畏惧地挺了挺胸脯,“谢湘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谢湘亭,浔香楼的掌柜的。”

    盛扶怀将心中的话全盘托出,“湘亭,我知道我从前做的不好,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所以,你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了几分恳求。

    他活到今日,遇到过很多困境,在最难的时候,他也未曾求过什么人,也从未向心爱的姑娘表达过爱意,这些话说出来,有些困难,也有些别扭,但他知道,一定要说出来。

    谢湘亭寂然地笑了一声,“人死了,可有复生的机会?”

    盛扶怀一愣,哑声道:“那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谢湘亭道:“你说重新开始,便重新开始了?我不想开始了,盛扶怀,从前我是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了。没有你,我的生活反倒更好,更自在了。”

    她继续说道:“假死一事,是我骗了你,虽然有错,但我不会改的。”

    盛扶怀心中失落,依然缓声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勉强你,今日的事太过突然,可能是吓到你了,你不答应也没关系。”

    谢湘亭没吱声,只在心中腹诽:答应才怪呢。

    盛扶怀伸出手,将桌上的餐盘往谢湘亭面前推了推,“先用早餐吧,别因为我饿着自己,还闹了一肚子气。”

    谢湘亭冷笑着,“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才不会因为你饿着呢。”

    她边说着,边拿起了核桃酥,轻轻咬了一口。

    盛扶怀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你之前知道我的身份,不也答应了,所以你还是不排斥我的,对吧。”

    “再说吧。”谢湘亭漫不经心道。

    盛扶怀没做声,总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一直悬着,他暗暗缓了缓心神,提醒道:“喝点汤。”他语气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汤我不喝。”谢湘亭道,“汤里放了香菜,我不喜欢吃香菜,之前你我好歹也同在侯府生活了那么多年,你都不知道吗?这样看,你留下来的事情,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盛扶怀有些惊讶,“我……确实不知道,之前你我二人一同吃饭,汤里必放香菜的。”

    谢湘亭垂着眸,一边专心吃着饭,一边随意地应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爱吃,我才让人放的?”

    盛扶怀顿了顿,说道:“对不起,今后一定好好去了解你,你不喜欢吃香菜,我们就不放,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如何?”

    谢湘亭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遂不耐烦道:“行了,别说这事了,我不喝便是了,这粥做的不错。”

    她目光轻抬,落在盛扶怀的手指上之时,忽然顿住,“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哦……没事。”盛扶怀急忙将手缩回去。

    谢湘亭看在眼中,心中了然。盛扶怀天生皮肤白,饶是经常带兵打仗,四处奔波,也没被晒黑,一双手也是一样,修长白皙,只是手心处被磨出了很厚的茧子,但此时,他手上多了好多细小的口子,还有几处起了水泡,显然是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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