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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一天,萱城就和苻坚拌嘴了大半天,待到傍晚的时候,谢安又说带着他们去城里走走,萱城索性不去了,苻坚也没什么心思,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谢安道,“那二位请便喽,喝酒还是赏月?”
苻坚沉吟了半晌,道,“安石不必在意我们了,我想在这东山桃花林中静静,赏赏月,弟弟,你呢?”
萱城道,“我随意,有些累了,酒喝不了,月也赏不动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看书了,你们自便吧。”谢安平和道,话落便转身去了书房。
苻坚俯首,月亮的光线投下来,他的影子忽短忽长,萱城说,“兄长,我过去坐坐。”
“恩。”苻坚轻声点点头。
萱城其实想出去,可他不知道去哪里?
建康城他一点都不熟悉,即使他是从南京来的。
他亦低着头,他的影子亦投在了地上,他听着耳畔的那些虫鸟鸣声,隐隐约约的他亦听到了城内传来细长婉转的歌声,他能想象到那灯火阑珊下人们纸醉金迷的样子。
不知不觉,那歌声越来越近了,耳畔人们的嘈杂声也大了,他勐然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秦淮河边上,对面就是秦淮楼,楼台上那些摇摇欲醉的人欢笑声不绝于耳。
河边的草丛中坐着一些人,有些在窃窃私语,有些在观赏花灯,有些在聆听歌曲,有些在静静沉思,他好像见过这些场景。
“好熟悉,为什么这里的气息这般熟悉?”他喃喃道,“在哪里见过呢?”
他一点一点的漫步,他走过了秦淮楼,他踏上那些青石铺陈的小路,他迎面遇到了许许多多的游人士子。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第一百零九章 是真名士自风流
他的灵魂已然不再属于这个时代了,他的心在被侵蚀,他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他听梁仁在他耳边唠唠叨叨,“萱城,你为何要篡改历史,你可知,历史就是历史,永远没有如果。”
他听见猪头在说,“萱城,卫庄的团队虽然结果都失败了,可他们个个都是英才,因为那是小说。而你用卫庄来比喻历史是不对的,历史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历史,赢了个个都是英雄,输了人人都是狗熊。”
他听见那些教授们在斥责,“萱城,历史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子,连最基本的唯物论都坚持不了,还怎么写论文,怎么做研究。”
他听见小黄说,“gay,萱城,你可知这条路有多艰难,你坚持得下去吗?你还是回头吧,回头了,你就会看见光明。”
可是,他又听见萝卜说,“萱城,做吧,年轻的时候总有一些想做的事,不要后悔,去做,你能做到的。”
爸爸妈妈说,“萱城,今年暑假该回家了吧,去年你说学校有课题要做回不来,今年要毕业了,可以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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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质问,像是洪水一样涌了过来,萱城避之不及,迎头就被大水冲刷了净透,湿淋淋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萱城捋了一把,“该死。”
建康真的下雨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低头,青石板的小路上一片湿润,行人匆匆归去,万物昂扬唿吸着新鲜的空气。
萱城扬起了头,雨水滴在脸上的感觉让他清醒了不少,渗入皮肤中,格外清凉。
“这里是建康,不是一千七百年以后的南京。”
他望了一眼那消失在烟雨朦胧中的秦淮阁楼,一切浮华不过如镜中水月,看得捞不得,想得得不到。
唯有身边人,他可以一生守护。
萱城回到东山的时候,谢安和苻坚正打算出去找他,看到他一副湿漉漉的样子,谢安作为主人竟然没半分的歉意,苻坚更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弟弟呀,你这是落水了?”
谢安半分正经半分嬉笑,“真落水了?可我这里并没有池塘哦,你进城了?”谢安一副假正经的猜测样,“哦,我刚听说今夜城里下雨了,奇怪,这老天爷都不公平,城里下雨了,我这东山却滴水不沾。”
“你们、、真是。”萱城恨声说,“还取笑我。”
谢安和苻坚这才慢慢走过来,又是上下一通乱摸,苻坚说,“你说去一边坐坐,没想到这一边倒真远,哈哈。”
萱城索性不理这二人。
他去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谢安的下人把那些湿透了衣服拿出去了,三人又坐在桃花林中的亭子里饮茶,一片幽静。
萱城忽然说,“要不要去会会桓温?”
苻坚惊讶,半边疑惑瞅着他,“你想见他?”
他转头看向谢安,“这可得问问你了,你和桓温是死对头,我们去见他,你不介意?”
“死对头的是你们吧,我和他虽然政见不同,但毕竟共属朝廷,我怕他对你们不利,你们才是真正的死对头。”谢安担忧道。
“可是他没见过我们,并不知我们的身份,不至于对我们造成不利。”萱城道。
他想了想,又说,“安石兄,你不是说桓温身边有郗超吗?我们先去见这个人。”
苻坚道,“这样不妥吧?郗超乃是桓温的宾客,决定不了桓温的大事,我看我们要见桓温,直接去找他好了,不用通过他人。”
谢安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我看二位是不是忘记一人了?”
第一百一十章 是真名士自风流
“谁?”萱城和苻坚异口同声。
谢安端起茶盏,凑到唇边,轻轻一嗅,笑吟吟道,“我呀。”
萱城说,“你都赋闲在这东山了,桓温能见你吗?”
苻坚也鄙视他一眼,道,“是呀,何况是我们要见他,你去干什么?”
谢安道,“我和桓温的分歧在于朝堂之争,如今他在朝堂我在野,我对他来说,只是无任何利益之争的朋友,我去见他,名正言顺的讨茶喝,我带着两位朋友,那就是拜访了,这个面子可不小哦。”
萱城听完点点头,脸色也柔和了许些,“安石兄说言在理,兄长,我们就跟着安石兄一起去见桓温。”
苻坚沉了半响,认同的点头,“这样一来可以在建康不暴露我们的身份,二来又可以保护自身,安兄思虑极为慎重,好。”
三人在月下对饮直至大半夜,月亮缩了缩头,宣城打了个冷颤,苻坚抚上他的肩,“这么晚了,回去吧,外面也冷了。”
宣城摇头,“没事,我们回屋吧。”
三人这才从亭中离开,各自回了房间。
宣城冷在身上,心里却不冷。
“弟弟,你为何想到要去见桓温?我知道,你之前是不喜欢他的?”
“正是不喜欢他,所以才更要去见他,安石兄跟我们是朋友,可桓温不是,他现在是晋朝的主政者,安石兄在东山,可远远不及这位朝堂上的发话者,我们去见桓温,多少能知道些他的想法,比如对我们大秦。”
苻坚一愣,不可思议,“你出去了一趟竟然想通了一些事。”
宣城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是吗?就算是吧,我是你的亲弟弟,不为你着想怎么行?”
“你知道我要什么?”
“知道。”
“那你为何要离开长安?你的初衷不是为了这游历天下吧?”
“不是。”萱城承认。
苻坚的疑问也戛然而止了。
没有结果的问答,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心照不宣,血浓于水,萱城放不下,也舍不得,于是,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只要是苻坚想要的,亦是他萱城想要的。
谢安果然带着他们去拜访桓温了,死对头也可有把手言欢的那一日。
桓温位列大司马、大丞相,原本萱城以为他的府邸定是奢华至极,可当他见到这座位于建康城西边的毫不起眼的还有小破旧的府邸时,他是不相信的,苻坚亦是惊讶。
“安石,这是丞相府?”
谢安定定道,“只此一家。”又狡黠一笑,“可不要错过哦。”
萱城以为石头城里的人人都是萎靡不振,生活腐败奢华,桓温位高权重,一人把持朝政,可他这住的地方实在没想到竟这般简朴。
萱城知道,桓温曾西平巴蜀,又三次北伐,分别同前秦、前燕、以及羌族姚襄作战,在朝中又提拔人才,推行土断,功劳无人可及,即便是谢安,恐怕一生也无法企及桓温的荣耀。四大家族,王庾桓谢,萱城以为,东晋初立,王与马共天下固然重要,可到中后期,东晋朝堂愈来愈昏暗的时候,桓温的功劳就大大的显了出来,尤其是北方前秦的崛起,没有桓温一生的戎马疆场,东晋早就被前秦灭掉了。
萱城站在客观的校对分析,不偏向苻坚一方,所以,他对桓温是崇拜大于仇视。
“走呀,愣着做什么?”见他们二人都怔愣在原地,谢安催促。
府门前的守卫见是谢安,礼仪性的稍作拦挡,谢安说明来意,便有人引着他们进去了。
府邸虽陈旧,但府内的装修设置倒也别致,假山环绕,绿水花红,栅栏之下,一片清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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