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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捂额扬头,看着一个面凶的丫鬟,“咦”了一声,刚要让开路,身侧的嵈儿呵斥对方道:“撞了笙少爷,不知道歉?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侍女?”
嵈儿是宝珊的陪嫁丫鬟,加上宝珊已在府中立威,嵈儿的底气自然是足的,此刻遇见不懂规矩的侍女,不免训斥两句,“哪有让少爷让路的道理?”
假扮成侍女混进来的赵薛岚看都没看她,直直盯着阿笙的小圆脸,眼底带着审视和恨意。
从未见过这么凶的侍女,阿笙躲到嵈儿身后,催促道:“快走,快走。”
嵈儿冲那人哼一身,拉着阿笙的手离开。
等两人拐进梅织苑,赵薛岚缓缓转过身,眼底晦暗不明,带着三公子的信物离开。
傍晚时分,三房那边传出消息,说府中进贼了,丢了不少物件。
宝珊让他们清点出丢失的物件汇成明细,可三房媳妇不善掌家,根本记不清丢了哪些东西。
什么盗贼敢来缃国公府行窃?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三房媳妇自然也不信,认为是三公子在外偷吃,拿府中物件去打发情人了。
为此,夫妻俩吵得不可开交。
宝珊本就厌恶三公子,对于他的事也就没多上心。
夜里,陆喻舟从外面应酬回来,脚步有些趔趄。今日一位友人成亲,他作为傧相替友人挡了不少酒,眼角眉梢透着醉态。
李妈妈扶住他,小声问道:“世子这是喝了多少酒?”
陆喻舟笑笑,“不碍事。”
男人酒气浓重,倒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先去书房沐浴更衣,而是直接跨进了正房。
李妈妈不忘提醒道:“大奶奶不喜欢世子饮酒,世子还是在外醒醒酒吧。”
陆喻舟将她撵出去,合上房门,径自走进卧房,“娘子,扶为夫一把。”
宝珊倚在美人榻上,没有穿绣鞋,手里拿着一件袍子,见他进来,没甚情绪地指向桌面,“我提前让嵈儿熬了醒酒汤,你趁热喝。”
今晚阿笙陪缃国公住在二进院,陆喻舟得知后,早就想回府揽香玉了,奈何友人那边劝酒的宾朋太多,他也是心情愉悦,多替人家挡了几杯,哪知自己娘子会摆脸色,知道的话,绝不会多喝的。
“为夫没醉。”陆喻舟走过去,握住女人的脚踝,问道:“你身上的袍子怎么这么长?”
宝珊把新做的袍子扔在他脸上,“男人的袍子,能短吗?”
一听这话,陆喻舟嗤笑道:“哪个狗东西敢打我娘子的主意?说出来,让为夫去收拾他。”
还说没醉,都醉得分辨不清事实了。枉费自己花了几个晚上赶制的秋衫,当真是浪费自己的心意。宝珊蹬开他的手,作势要起身,“去睡书房。”
陆喻舟拽住她一只脚腕,一把扯到自己身前,倾覆而下,捧起她的脸蛋,重重吻住,将酒气渡了过去。
“唔......”宝珊被桎梏住,使劲儿捶了一下他的肩头,却无济于事。
一场荒唐事从美人榻开始,跌跌撞撞到桌前,又踉跄到屏风后头。
起初,宝珊还娇怒几声,临到最后,就只剩下娇了。
气不过他的强势,宝珊咬住他的肩头,将不适感数倍奉还。
餍足后,陆喻舟沉沉睡去,宝珊拢好黏在脖子上的头发想要去湢浴洗漱,可身子太过疲惫,不得已只能将就一晚。
沉睡的男人润泽如玉,宝珊捂着胸前轻声咬了一下他的耳尖,又咬了一口他的唇峰,这才解气。
醒酒汤已凉,可女子眸光愈发温煦。
扯过男人一条手臂,宝珊枕在上面,细数他睫毛的根数,数了几次都没有数清。困意上头,宝珊拨弄几下他浓密的睫毛,翘起红唇:“陆喻舟,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不知睡梦中的男人是否听到了......
更阑人静,二进院的卧房内,缃国公仰面呼呼大睡,床里侧的阿笙被他的呼噜声扰醒,揉了揉眼皮,“爷爷,嘘嘘。”
鼾声如雷的老人根本没听见孙儿的需求。
瘪得难受,小家伙爬下床,趿拉着靸鞵颠颠走向湢浴,等他出来时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心虚。
走到门扉前,他冲着门扉唤道:“阿笙需要帮助。”
“咯吱。”
门被人推开,一名护院低头走进来,“笙少爷有何吩咐?”
阿笙抚着鼓鼓的肚子,害羞地蜷起脚趾。
护院瞬间明白过来,柔声道:“少爷先去湢浴稍等片刻,卑职去梅织苑取条睡裤来。”
阿笙点点头,趴在门框上看着护院离开。
庭院里遍布护院,阿笙怕他们知道自己的囧事,缩回了头。
护院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条睡裤,“卑职帮少爷换上。”
阿笙牵着他的手走到屏风后头,忽然觉得不对,感觉护院走路一瘸一拐的,“你怎么啦?”
护院没说话,还真替小家伙换了睡裤,又带着他去往面盆前,往里面倒了一种粉末,“净手。”
阿笙蹲在地上搓手,乖的不行,“唔,谢谢你。”
护院替他擦了手,淡声道:“回去睡吧。”
阿笙站起来,扭着屁墩走向卧房,可刚迈出几步,就头脑发晕,噗通倒在地上。
屋里鼾声长绵。扮作护院的赵薛岚走过去拎起阿笙,将他藏在宽大的衣衫里,走出房门。
与另一名护院打上照面时,赵薛岚学着男子的声音低声道:“去趟茅厕,你看着点。”
黑灯瞎火的,另一名护院没多想,侧身让开了路。可擦肩时,却发现异常,“你腿和肚子怎么回事?”
赵薛岚背对着护院,身影陷入黑夜中。
护院走过去,单手搭在她肩头,“你是新来...呃...”
话音未落,他的腹部就中了一把匕首。
“刺...客...有刺客!!!”
赵薛岚兜着阿笙跑进拐角,几个跃起跳上院墙,却被屋顶的暗卫拦下。
不得已,她带着阿笙返回院中,被护院和暗卫团团围住。
随着缃国公的一声爆喝,街坊邻里全都燃起了灯笼。
缃国公赤脚散发,手提钢刀,指着被包围的赵薛岚,“大胆贼人,你敢动我孙儿一下,老夫必让你血溅当场!!”
陆喻舟被惊醒,酒醒一半,带着宝珊赶到二进院。
当看见被刺客挟持的小童时,宝珊觳觫不止,颤着眼睫走上前,“把孩子还我,还我!!!”
“哇!”
阿笙清醒过来,被眼前的一幕吓哭。
赵薛岚单手掐着阿笙的颈子,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抵在阿笙的喉咙上,“别动,再过来,我现在就杀了他!”
灯火将夜色点亮,亮如白昼,人们瞧清了刺客的面目。
确认刺客就是赵薛岚,宝珊心提到嗓子眼,拦住拔刀的护院和暗卫,不停摇头:“不要动,不要......”
双肩忽然被一双大手扣住,单薄的身子陷入一方怀抱中。
宝珊颤抖不止,扯住陆喻舟的衣袖,“阿笙,阿笙......”
陆喻舟冲她点点头,尽量稳住己方情绪,随即看向赵薛岚,眸光凛冽,“说吧,想要什么?”
听他冷静的语气,赵薛岚甚至有种错觉:阿笙并非他的亲生子。
若非如此,他是如何克服心里的慌张,若无其事地与她谈判。
府中人与邻里尽数赶来,还有人跑去衙门报案,可赵薛岚手中有人质,没人敢轻举妄动。
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帝姬,还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赵薛岚没有太多恐惧,勾唇看着陆喻舟,“我想要什么,陆相不是该十分清楚么。”
陆喻舟将宝珊拉到身后,拨开护院和暗卫,站在人墙最前面,任夜风撩起衣摆和发梢,“讲条件。”
看见爹爹,被勒住脖子的小胖墩又“哇”的一声哭了,哭声既委屈又无助,既懵懂又恐惧。
听见儿子的哭声,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颤了手指,陆喻舟冲哭泣的儿子微微一笑,“别怕,爹不会让你有事的。”
阿笙一边掉着泪豆子,一边伸手去够爹爹,被赵薛岚狠狠扼住脖子。
呼吸不顺,小家伙蹬了蹬腿,憋紫了小脸。
“赵薛岚,他还是个孩子!”陆喻舟上前半步,尽量沉住气息,“你现在是朝廷的钦犯,早晚必被捕,但只要你放了孩子,我可以护你周全,让你隐姓埋名,富足地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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