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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氤氲水汽中,男子冷白的肤色透着一股禁欲气息,而健硕的肌肉又透着欲,两种美感融合在一起,映入阿笙漆黑的瞳仁。

    睡醒的小家伙爬起来,傻愣愣盯着浴桶里的男人,哇了一声,他没见过成年男子光膀子。

    听见动静,陆喻舟轻瞥一眼,面无表情道:“等我一会儿。”

    阿笙胖的没腰,挪动一下小身板,皱起了眉,却还是听话地坐在春凳上。等陆喻舟更衣绞发后,才发现小家伙尿裤裆了。

    俊冷的眉眼溢出诧异,陆喻舟捏下眉骨,生平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事,可看着小家伙害羞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行吧。

    他掐住阿笙腋下把人拎起来,抱到恭桶上,“坐好。”

    阿笙打了个激灵,终于舒服了。

    在湢浴又忙活了两炷香的时间,陆喻舟才终于空闲下来,单手抱着阿笙走到床前,他没跟这么小的孩子相处过,不知道对方的理解能力如何,试着解释:“今晚先住在这里,明日一早,我带你去找家人,嗯?”

    能理解吗?

    阿笙嘴一咧,夜越深越想娘亲。

    没管他的小情绪,也怪他太过安静,陆喻舟直接把人塞进薄被里,自己和衣躺在一侧,吹灭了床头的烛台。

    屋里陷入浓郁的黑,迷迷糊糊的阿笙习惯性地往“娘亲”怀里钻,小手摸着“娘亲”的脸蛋。

    被扰得无睡意,陆喻舟睁开长眸,掏出一颗夜明珠放在枕边,静静看着阿笙,虽没怎么接触过孩子,但二房、三房都已添了新丁,小孩子哭闹是常事,不爱哭闹才罕见。

    怎样的人家才会养出这么隐忍的孩子?

    后半夜,阿笙蹬了被子,一条小短腿搭上男人的腰,却因腿太短又收了回去,随即在床上劈了个叉,占据了大半的地方。

    孩子体柔,别说劈叉,高抬腿都不是难事,陆喻舟叹口气,挪到了床沿。被搅了睡意,又忽然想起,傍晚时忙得忘记用膳......

    自己饿一顿无碍,可小孩子不行。无奈之下,他起身披上外衫,走到门口传膳。

    副官送来夜宵后,小声道:“相爷休息吧,卑职去喂那个小娃子。”

    “我来吧。”

    陆喻舟将炕几搬到床上,又将饭菜一一摆盘,之后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阿笙,抬手推了推他,那手感就跟搓面团一样柔软。

    阿笙被扰醒,一闻到饭香,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咕噜叫起来。他爬起来,盯着清淡的饭菜舔了舔嘴,甭管色、香、味如何,能填饱肚子就行。

    陆喻舟递上勺子,“自己会吃吗?”

    阿笙别扭地握着勺子,舀起一勺蔬菜粥送入口中,舌头被烫到,伸出舌头“哈”了一口气。嫌粥太烫,就用舌尖一下一下舔着上面的汤水。

    看着脸快埋进碗里的阿笙,陆喻舟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勺子,试着喂饭。

    阿笙腼腆一下,羞赧地张开嘴,又怕烫到,于是对着勺子吹了几口气,才含住那勺粥。

    安静地喂完一碗粥,陆喻舟拿起自己的碗筷开始进食,见阿笙躺回被窝,淡淡道:“消消食再睡。”

    可话音未落,阿笙已经睡着了。

    陆喻舟靠在床柱上,缓缓闭上眼,虽说这个孩子很乖,但带一天孩子是真的累。

    这边安静了,另一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宝珊从未想过,在阿笙长大前,会与之分开这么久。她和齐冰守在衙门里,一直在等着阿笙的消息。

    齐冰自责不已,若非去追猎隼,怎会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府中,结果,猎隼没追到,孩子也丢了。

    衙役回来时,带回一个消息,说有目击者瞧见一名老妪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带上了马车。

    这话一出,宝珊脑子轰隆一下,身形不稳地晃了晃,要不是被齐冰扶住,怕是要晕厥了。

    衙役宽慰几句,说是先等等消息,说不定天亮就能得到孩子的下落了。

    宝珊哪能等到天亮,当晚就带着齐冰和两名暗卫出城寻人,可旷野广袤,去哪里寻找?

    四人分为两路,宝珊和齐冰一路,乘坐马车直奔下一座城池,幸好两座城池离得不远,赶了两个小时的路就到了。

    按照目击者的形容,宝珊试着向守城士兵形容起老妪的相貌。守城士兵摇摇头,“没瞧见,你去城中衙门打听吧。”

    接受了士兵的建议,两人去往衙门,却没有未打听到任何关于拐卖幼童的消息。

    望着冥冥夜色,宝珊心里不只焦急,还有些崩溃,在失去慕夭后,她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齐冰扶着她的手臂,同样陷入了迷茫。

    两人在城中寻觅着,想着寻觅完这座城,再赶去下一座城池,大不了就一座接一座的找,一定能找到。

    城池不大,两人约了汇合的地点之后,就分开寻找了。几个时辰过去,宝珊又累又渴,当瞧见一条蜿蜒的溪流,立马走了过去,掬起一把水洗脸。

    一想到阿笙可能已经落入歹人之手,被卖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就心如刀割,做了母亲后才知,孩子的安危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正当宝珊蹲在溪边崩溃抽泣时,天边出现一抹曙光。

    天亮了。

    也就是在这时,一匹黑色千里马驮着一名白衣男子从溪边经过,男子的身上系着绳子,一个小团子正趴在他背上恬静的睡着。

    男子是要去往衙门为小团子备案。

    挂在睫毛上的泪还未干,宝珊听见马蹄声,稍稍抬眸,美眸蓦地一瞠。

    阿笙!

    曙光还未彻底拨开云雾,天色暗沉,宝珊的视线全部聚集在阿笙身上,没注意背着阿笙的男子是谁,出于母亲的本能,她奋力跑过去,挡住了男子的道路,质问道:“你拐人骨肉,心里不愧疚吗?!”

    昧旦之时,靛蓝的天色将明未明,陆喻舟凝睇着拦马的女子,清润的眸光一冽。

    是她。

    与此同时,宝珊也微微一怔,怎会是他?

    两年未见,荏苒中的他们没怎么变化,又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男人背后的小团子睁开了睡眼,头脑还不清醒,以为自己正躺在娘亲的怀里,小嘴一弯,道:“娘,阿笙梦见爹爹啦。”

    第35章 禁锢

    月落花朝的郊野, 眼眸前蒙着一层靛蓝色,更为凸显男子那件霜白的衣衫,而他身后的小团子亦是一身白衣, 父子俩与破晓的天色融为一体。

    由最初的心慌到浑身打颤, 仅仅度过了几息。

    宝珊走上前, 用力拽住陆喻舟的衣袂,“把孩子还我!”

    若这次的掳拐与陆喻舟有关,那他一定是得知了阿笙的身世, 想要把阿笙从她身边夺走!

    恐惧战胜了理智,素手紧紧攥着那抹布料, 试图把男人拽下马, 可她那点力气,哪能撼动得了男人。

    陆喻舟看着女子娇凶的举动,不解地蹙起眉, “你在说什么?”

    宝珊仰起头, 迎着淡淡微光控诉道:“不问自取便是偷, 更遑论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在这如诗如画的春景中, 女子花容月貌,更甚从前, 眉眼中还多了从前不曾有的媚态,身段也比从前婀娜许多,褪去初长成的青涩,变得妖娆妩媚。当她仰头时, 那截优美的鹅颈迎着春光, 泛着淡淡粉色,美得纯而欲。

    陆喻舟猜不透她拦路的真实目的,却被她凶憨的样子逗笑, 眼尾的弧度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你的孩子?”

    宝珊还在用力拽他,马匹太高,让她有种被睥睨的渺小感,即便事实如此,他们是云泥之别,她也不允许他端着一副高姿态掠夺她的儿子。

    阿笙是她一个人的。

    背后的小团子见娘亲发怒,眨巴眨巴大眼睛,伸出一只胖胖的手,张开五指,“阿笙要娘亲。”

    又听小团子喊了一遍娘亲后,陆喻舟眉头紧锁,偏头问道:“她是你娘?”

    此刻,阿笙的眼里只有娘亲,拱着没有腰的小身板,软糯糯地道:“叔叔让我下去。”

    陆喻舟堪堪反应过来,眉眼犀利地凝着眼前的女子,她生子了,跟别的男人生子了。

    好,很好。

    背后这个折腾自己一整宿的小胖墩,是这女人跟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冷峻的面容泛起肃穆,薄唇轻启:“松手。”

    宝珊攥着不放,“你先放人。”

    空旷郊野,她哪来的底气讲条件?陆喻舟扯回衣袖,尽量避免触碰她的手,毫不掩盖眸中的嫌弃,长腿一跨,跳下马匹。

    高大的身躯遮蔽了从枝桠缝隙中穿透的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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