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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妤本可以不告诉她,杀她个措手不及,却偏偏提前透露给她,更能证明,程妤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在程妤心中,她就是个蝼蚁。

    程妤认定了她是一个空有一张脸的胭脂俗粉,就算提前一个月让她知道,她也是无能为力!

    “昭训,怎么办呢?”

    巧云声音哽咽。

    面对着侍女的气愤和无助,以及认识这么久,初次见她带着哭腔和她说话,簌簌小脸煞白,唇瓣微颤,良久未语,后只软软地道了一句,“我,我想先睡一会儿。”

    巧云和冬儿听了,自是赶紧服侍主子上床躺下,而后又落了纱幔。

    东暖阁中,珠帘外的喜儿仔细着里头的动静。其中动静很小,她也没大听出个数,但好像是听到了她的贴身侍女哭了。

    接着两个侍女的说话声音大了起来,喜儿听得什么“那主子先睡吧”什么的这话,眉头一皱,暗笑:心可真大!还要睡一会儿?她还能睡得着?

    簌簌是睡不着,但她想静静。

    她躺在被窝中,仔细地想着这事儿,知道自己已经被逼的没了退路,一堆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她躲是躲不掉了。

    她也确实是什么都不会,但不会归不会,却也并非没见过没听过。

    簌簌又想起了那官小姐。

    她可谓是听着,看着她弹了十年的琴。

    俗话说,书读千遍其义自见。

    对于抚琴,她虽然没动过手,甚至都没摸过琴,但她其实却是什么都懂,且对那官小姐所弹过的所有曲子,琴谱,指法,乃至她的每一个动作,实则都是记得根深蒂固,清清楚楚,甚至倒背如流。

    可亦如那日在萧珏书房中给那男人念书一般,她真的是从未弹过琴.......

    但事情已经至此,她再怕,似乎也怎么都得一试了。

    只是不知,那程妤设的局,是让她干什么?

    簌簌越想身子越抖。自然,她终究还是怕的。

    唯希望对方正好是让她抚琴,那官小姐琴技的三分皮毛,簌簌觉得自己还是习得了的。

    但如若那难题并非抚琴,她便自荐了,用抚琴替换了去,为太子生辰助兴?

    毕竟请安之时,那程妤说了杜承徽的舞姿昔日是京城贵女中的一绝,她很想看,可见大家都应该是挑擅长的助兴。

    如此替换应该只是小事。

    簌簌想了许久,身子也颤了许久,害怕、紧张,什么都有了。她就在这惶惶之中,做了决定。

    下午很快到了。

    簌簌也盛装打扮了一番,但装扮的未太艳丽。

    她相貌本就偏媚,化太浓艳的妆容,怕是更要被人说像狐狸精了。

    巧云心中害怕又生气,倒是恨不得给主子化那最艳的妆容,惊艳的他们丢了魂儿!但主子选的东西相对还是偏素,偏可爱一些的。

    然即便如此,那身段,那欺霜赛雪的傲人肤色,那张生而妩媚的小脸儿,尤其是那双能颠倒众生,勾魂摄魄的眸子,就算是再收敛锋芒,也是艳惊四座的倾城绝色。

    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她也是这样和巧云说的。

    巧云本担忧极了,但主子午睡过后,她又觉得她好像并不那般慌了,如此也略微放下了一些心去。

    簌簌外披着一件雪白雪白的镶裘披风,里头穿着一席淡粉色华衣,心肝乱颤,也终是忐忑地带着巧云冬儿和那不得不带着的喜儿三人去了瑶光殿。

    瑶光殿宽阔奢华,其内墙壁、柱子、栋梁皆是以云纹,瑞雀,团花等饰成,璀璨绚烂,极为壮观。

    簌簌到时,那安良娣自是早便到了,不仅是她,杜承徽与那宋昭训也在。

    俩人瞧见了她相视一笑,那笑意味深长。

    不用明说,簌簌看得懂。

    申时宾客被太监们引着络绎进府。

    所携贺礼皆是奇珍异宝,价值连城,那自是都不必说。

    萧珏尚未回府,生辰之日他在宫中陪着皇后的时辰自然会久些。

    宾客实则无外人,可谓家宴,都是王爷级别的人物,萧珏的兄弟及妻,以及他的两个叔叔及妻,加之太子府的妃嫔,从其下摆排的玉案上看,总共二三十人。

    首位之上,玉案居中之处,自然是太子与太子妃的,而旁边阶梯向下,依次排开,左边三个,右边两个,便是太子妃嫔的座位了。而后向下,玉案左右两两相对,共十多桌,中间是宽阔的大殿。

    簌簌坐在妃嫔之中左边最后一位,离着萧珏的正位颇远,甚至有些偏,但此时她自然是也没心思心情管与那男人的远近,满心满脑都是一件事,以至于瞅着眼前络绎进来的人,听着热闹,听着各个王爷王妃之间热络,实则却充耳不闻,不知他们都在说什么,只知道不知过了多久,太监一声“太子驾到”的通报之声,让殿上瞬时鸦雀无声,且人人皆是起了身,自然也包括她。

    而后,她便看到了萧珏与程妤进了来。

    大殿之上顷刻响起了拜见之声。

    萧珏显然心情极为不错,落座后给了笑脸,但至于他说了什么,簌簌也没怎么入耳。见众人坐了,她便也随着坐了。

    案上佳肴美馔,丝竹管弦之声悦耳,舞姬蹁跹起舞,众王爷王妃举杯酬酢。

    簌簌力求端庄,乖乖巧巧的坐在那,目不斜视,但总能感到有人看她。

    她时而抬眸回去视线,也确实是恰巧对上过几人的眼,男女都有。

    簌簌虽第一次亲身经历这般皇家宴席,但倒不是有多怕多,胆怯,多拘谨,毕竟她有更大困境在眼前,已无暇他顾,但总被人瞧,多少还是有些不那么自在,且也不是特别明白,他们为何总看她。

    看起来聚精会神,但实则宴席之上,萧珏与他兄弟之间的你一言我一语,又或是这个说话了,大家笑了,那个说话了,大家又笑了,等等,等等,簌簌其实都未细听。

    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有关于她的!

    酒过一半,席间一位四十出头,体格微胖的王爷不知道前头都说了什么,突然提起了话题,扬声朝着正坐上的太子问道:“听说太子前段时间从安庆府带回来一位绝美的小宠妾,这美人儿今日可在场?”

    他脸色酡红,一瞧便是有些醉了。

    这话问完,殿上突然一度死静,除了那丝竹管弦声之外,什么也没有,所有人视线自然是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但下一瞬,他身旁的王妃便推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是萧珏的叔父,当今皇上的二弟——誉亲爷,是个酒肉好-色之徒,生平极爱美人儿。

    此时酒过三巡,他确实是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心中想着什么,张口就道了出来。

    虽然是他的后辈,但太子终归是太子。

    问太子的女人,还是在这般场合,实则不妥。

    被自己那王妃瞪了一眼,又那般被推了一下,他也有些反应了过来,呵笑了一声。

    九皇子恒王萧睿最是会做人,也最是会看人脸色。

    那誉亲王的话一出,他便看到正坐上的太子眸光微微一变,脸色便有些沉了,当即便笑着打了圆场,转了话题,解了那尴尬。

    萧珏身侧的太子妃程妤面上无异,暗地里,听到那话的一瞬便攥上了玉手。

    她气那绝色二字,更气一个贱婢竟然能弄得沸沸扬扬,满京城都知道她了!

    这般来了火,便就转头瞅了身旁的安良娣一眼。

    那安良娣自然是感觉到了。

    簌簌离着她们甚远,没看到程妤变了脸色,但她离着杜承徽和宋昭训极近。俩人的脸色变了,她却是余光看的一清二楚。

    那王爷竟然会那般失礼,簌簌也是没想到。

    尴尬虽然被恒王化解了,但簌簌更感到了几束朝她望来的目光。

    接着也没待她想什么,殿上响起了安良娣温婉的声音。

    “殿下,妾身怕殿下歌舞看得久了觉得单调乏味,特意备下了个轻松好玩的小点子,且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哦?”

    萧珏一听,显然有些兴趣,转头看向那安良娣,“是什么?你说说看。”

    小簌簌一听这话,无疑心口瞬时“噗通”了起来。

    第45章 生辰(下)   生辰(下)

    安良娣微微一笑, 还是那副沉静温婉的模样,柔声开口继续道:

    “殿下生辰乃喜事中的喜事。今日既算是家宴,妾身想随便一些也无妨。后院妃嫔最喜之事便是见殿下高兴, 又人人皆是乐棋书画, 文歌舞绣样样精通,造诣极为精湛。妾身想, 何不依照每人所长写些题目出来,然后抓阄, 被抽到的人, 便按照字条上的题目为殿下生辰助兴, 如此既有悬念又有惊喜, 可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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