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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双眼睛一闭，瞬间别过脸，可眼泪还是更快一步涌出，耳听得程春生说：“别哭，我不是还没死呢嘛。”

    程双绷不住，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她已经失去很多了，她用那么多年去接受失去妈妈的事实，她也可以接受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但她唯独不能接受，老天再夺走程春生。

    他抬手摸程双的头，“没事。”

    程双目不转睛的看着程春生，说不出是气还是急，闷声问：“你们所有人都知道？”

    程春生眼泪掉下来，唇角却是勾起的，跟小时候一样，他哄着道：“万一我要是顶不住，以后再有什么事，你就要一个人顶着了。”

    程春生望着脸色煞白的程双，笑了笑，说：“恶性的，但是没事，不用担心。”

    程春生闭着眼睛，唇瓣紧抿，程双见他一言不发，可整张脸上的肌肉明显紧绷扭曲，终于，眼泪从他紧闭的眼皮下溢出，大滴大滴，顺着眼角流到她手上。

    程双垂目，一眨不眨的睨着程春生，按摩的手停下，她出声问：“爸，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程双几乎立刻就能戳穿程春生的谎言，如果是正在治疗中，怎么会喝这么多的酒？

    程双把牙都咬碎了，可压抑的哽咽声还是溢出喉咙。

    程春生忍着内心的翻搅，迟疑片刻，红着眼眶看向程双，开口说：“双双，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程春生有些严肃的道：“你可不能跟姜西生气，你让人家帮这种忙，人家帮不帮，里外都是得罪人，你好意思难为人家，我还不好意思，她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我直接跟她说了。”

    极致的情绪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大哭过后，程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抱着程春生的后背，闷声道：“爸，你别害怕，我们找最好的医生，我跟你一起扛…”

    程春生捂着脸，情绪失控了十几秒之后，逐渐趋向平稳，他坐起来，抽了纸巾擦擦眼泪，身旁程双怕他又不肯讲实话，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再瞒我，我可要翻脸了。”

    程双张了张嘴，太酸，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唯有用力的抱紧程春生，一秒都不松手。

    程春生依旧不出声，唯有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涌出，程双抬手帮他抹掉，强装镇定的说：“什么事儿你告诉我，天塌了咱俩一起顶着，你还信不过我？”

    程春生说：“淋巴上长了肿瘤。”说完又很快加了句：“我在看医生，也在积极配合治疗，医生说目前看还可以。”

    程双整个人都哭懵了，闻言呆愣几秒，而后眼带疑惑，“姜西怎么了？”

    程春生道：“我以前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长，逼孩子做不喜欢做的工作，逼孩子相亲，现在我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你别嫌我啰嗦，我没什么遗憾，就算你一辈子单身，谁也不找，我也支持你，就是有点放心不下，私心想，要是能看着你找个靠得住的男朋友就好了，但这也只是我自私的想法，你有你的生活，只要你开心就好，爸爸永远支持你，无论在你身边，还是在别的地方。”

    程春生抽了纸巾给程双擦眼泪，红着眼眶，温声道：“别担心，我已经跟淋巴领域最好的医生见面了，要谢谢姜西和她男朋友帮忙。”

    程双红肿着双眼，本能道：“这个叛徒。”

    程春生暗暗吸了口气，“我最近检查，身体出了点问题，淋巴方面，相对其他病可能要棘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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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句话，程双的心就跌进了谷底，但她面上毫不改色，点头道：“我做好了，你说吧。”

    她悄然攥紧拳头，出声问：“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

    程春生说：“你身边就只有姜西和她男朋友知道，你以为人家想知道这种事？自从知道我生病，姜西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询问情况，秦佔还帮我找了淋巴领域的专家，这一个礼拜我一直都在跟各地的医生接触，听说还有国外正在接洽的医生，马上要到深城来，我怕你知道了会担心，结果姜西一直在忙前忙后，我心里过意不去，你们是好朋友，姜西讲义气，我心里不能没数，人家没义务替我们承担，不管我以后在不在，他们的这份情谊，你这辈子都要记得。”

    胸口还在惯性发颤，她声音抖了抖，继续道：“我找姜西，让她跟秦佔说，帮我们联系最好最好的医生，国内不行就找国外……”

    程春生说：“你找姜西，让她男朋友查我，姜西那么有分寸的人，她直接给我打的电话。”

    舌底突然泛酸，程双心想，她愿意花光全部身家，是全部，哪怕负债累累，一辈子当牛做马，只要有谁能治好程春生，让她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程春生表情越发扭曲，他伸手捂住脸，到底是抽泣出声，程双瞬间喉咙哽住，舌底泛酸，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感觉，自欺欺人这么久，没有一刻真正的安逸，她咬了下牙，拍了拍程春生的肩膀，故意轻松的口吻道：“欸，你看你，喝点儿酒就控制不住情绪，受什么委屈了，跟我说，我替你分析分析。”

    第1040章 没有什么能一成不变

    程双想做出镇定自若的模样，可是绷得太近，整张脸都是没有表情的，她问：“淋巴怎么了？”

    程双一把抱住程春生，用尽全力，忍到浑身都在颤抖，程春生拍着她的背，温声道：“说好了我们两个一起顶着，你别先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