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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认定他此来目的不纯,不能心安理得地说出这样的话,卓承榭忽然将酒杯拂开,眼中浮现凶恶之色:“你们李家人坐得,我坐不得?”

    李绩闭了闭眼,长叹一声,心情竟然前所未有地平静:“都一样……你我都输了。”

    卓承榭先是失去所有,才力争上头,而他走到顶端,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所有。

    那人起身要离开,脚步微微踉跄,嘴里念叨着:“输就输,我本就没想赢得什么。”

    李绩看到他走到门口,背影快要消失时,才扬声喊了一句:“喜欢!”

    卓承榭一顿,堪堪停下脚步,他抱着门柱,脊背震颤,呜呜的哭声最终放大,化成凄厉的叫喊,一个男人,在此时哭成一个泪人。

    他跪在地上,抚着心口,大吼:“喜欢……有什么用,她不在了!”

    她不在了。

    李绩忽然觉得心口一疼,他身子前倾,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闪躲了两年,也骗了自己两年。

    他总是不愿面对。

    她不在了。这四个字像是催命魔咒。

    李绩看着身前空荡的殿门,离开的背影,远处的宫墙,还有脚下的江山,每一寸土地,没有了她之后,都平平无奇,索然无味。

    真没意思。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有人踏进殿门,迈着小巧的步子靠近,还是那个绚丽的颜色,她蹲下,眸中光彩流离,端着下巴看他。

    “四哥!”

    他又听到她在叫他。

    李绩从怀中掏出那把匕首,递过去:“这是四哥送你的,防身用,喜不喜欢?”

    女孩睁着大眼睛,一把抢过匕首,笑眼弯弯,珍视地抱在怀里:“喜欢,喜欢!”

    “是喜欢礼物,还是喜欢四哥?”

    她脸上飞了两朵红晕,眸光似水,却羞羞怯怯地躲开去,声音也小了:“自然是都喜欢……”

    李绩心上欢喜:“那四哥陪你去,好不好?”

    他眼前浮影重重,却清楚地看到殿外飘起了雪花,今日正好是正月十五,每到她的

    生辰,总是会下一场这样的大雪。

    映着那雪,他看到眼前人点了点头,对她说了声“好”。

    正月十五,雪夜当空。

    呼啸的风将纷飞的雪花带入大殿,一夜过后,连殿内都铺满了白雪。

    第二日,有人发现李绩死在大殿上,胸口里插了一把刀,将周遭的雪染得绯红。

    他死得不痛苦,嘴角有笑。

    登基为帝的卓承榭殓了他尸骨,他入棺时,手里握着的匕首怎么也扯不下来,最终跟他一起入葬。

    他看着他,化作尘土。

    来时来,去时去。

    手掌乾坤,凄凉一世。

    梦回后,不过是不相干的一辈子,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说什么,给每一个看了这章的人一个么么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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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番外二

    “回安阳?”

    静谧午后,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摆着冰盆,炽暖日光隔着窗直射而入,那冰上冒着寒气, 却也融化得快,烟洛一边将水倒掉, 一边添冰,扭头跟容卿笑:“是呢,回安阳。”

    “陛下说丰京盛夏炎热,不宜修养, 张院使前两日为陛下诊脉, 说他身有旧疾, 体虚血亏, 安阳那边气候温和,阴阳相益。太极宫历经战火, 怕是不能用了,周旁几座宫殿却还完好,只住帝后二人, 怎么也绰绰有余了。入秋后, 陛下还要到赫陵祭拜, 此去正好一并做了, 回来时已经深秋, 丰京也入凉了。”

    容卿静静听着,执笔在宣纸上落墨,句不成段, 零零散散,只是练笔而已,她素来不喜书法,只因耐性不够,如今久居深宫,平日里无所事事,以此消遣时光,到底还能修身养性。

    “说是什么时候启程?”

    “奴婢不知。”

    烟洛不知不要紧,等晚间李绩来了,亲自问他就是,容卿不甚在意,只是心中微存疑窦。陆家事了之后李绩虽忙,却也常常得空来玉照宫,有时政务都直接在这里办了,没见他有苦夏之态,至于旧疾,他精神尚好,说是生龙活虎也不为过……

    怎的突然就怕热了呢?

    容卿笔尖微顿,那墨汁落下,在纸上晕开,一副字就这么毁了,她也不心疼,把纸攒成团丢到一边,兀自坐下,眼中怔怔。

    一旁的玉竹正给她研墨,见主子如此心不在焉,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出声询问:“娘娘怎么了?”

    容卿不答,只是眼眸里的不解越发浓烈,良久之后只余一声轻问:“难道是……”

    是因为她么?

    前不久送别三哥前,李绩也有意无意地提到安阳城,这事儿若是朝中都已经传开了,那应当也不是李绩的一时之举,只怕早就打算好了。

    容卿心中微乱,字也不写了,起身去内殿的软榻上躺着,安阳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回忆不甚美好,可终归有很深的意义,回去了,看到物是人非之景,心中总隐隐有些胆怯。

    她阖上眼,朦胧中人影重重,红墙碧瓦。

    如果当时她没有被皇姑母接到宫里去,不知今日又会是几番模样,

    也许,早就随卓家人去了罢。

    她渐渐睡熟了。内殿蒙荫,总要阴凉些,日落黄昏,有人踏着金黄入殿,李绩脚步匆匆,好像在低头想着什么,到了近前,听闻她在殿内休息,脚步立时就放轻了,路过桌案时,眼瞥到上面有字。

    他双脚一顿,转身绕过桌案,将宣纸铺平,看到上面洋洋洒洒地写着许多诗句,东拼一句,西凑一首,不完整,像是想到什么便写什么了,真真只是练字。

    可他细细一看,又觉察出不对来,眉头渐渐皱起,黑眸中多了几分深沉。

    不多时,李绩挑帘进去,眼眸示意,那为容卿打扇的宫人便屈身退下,他走上前,挨着坐下,发现睡着的人似乎正在做梦,蹙着眉,额头发汗。

    李绩神色微顿,伸手想要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才刚碰到肌肤,那人犹有所觉一般忽地握住他的手,惊叫着坐了起来:“不行!”

    她瞪大了双眼,眸中都是泪,眼眶深红,李绩被她惊恐地模样吓得脸色一变,急忙靠近些,将她抱住,抚上她的脸,指腹轻轻蹭着眼角,让她看着自己。

    “什么不行?”他声音温和,身子下意识前倾,想要努力看清她的神色变化,“做噩梦了?”

    容卿怔怔地回过神来,好像才发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她推开李绩的手,躲开眼去,匆忙下榻,背对着他,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是做噩梦了,没什么。”

    她鼻音有些重,单薄的背影瞧着让人心生怜惜。

    李绩觉得手掌心有些空荡,若即若离的感觉叫他心中发涩,他握紧了手,眼眸轻眯。

    “做什么噩梦了,不能告诉我吗?”

    容卿抬头看了看前头,刚刚蹭拭过的眼睛微微发红,肩膀也止不住的震颤,可扔咬着唇,努力叫自己不去回忆方才的梦境。

    她很怕,怕到一丁点也不愿回想。

    那梦太过真切,她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连同如今她的存在都一并变得虚幻,梦里那副样子,太让人心疼了,她缓缓抚上心口。

    李绩看她不说话,却又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看他,背影尽是倔强,她不知在坚持什么,似乎不愿从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可是啊,那也不是软弱。

    李绩

    忽然站起身,一步上前,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她的背抵着他的胸膛,整个身体都纳入他的怀抱,被这温热一包裹,像是落入一簇春花中,容卿晃神时,李绩挨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又梦到从前了?”

    “我听烟洛说,你生病时常常做噩梦,梦里……都是那些血淋淋的前尘往事。”

    “卿卿,做噩梦都是会害怕的,你不用将自己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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