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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别院远比唐枕所说要更凉快,不止是附近有一大片竹林,就连别苑围墙都不是砖块砌的,而是用粗细一样的竹子围成。别苑内也到处栽种着竹子,大半房屋被笼在竹影下,即使在一天最热的时候也不觉烦闷,更何况是刚刚下过雨的现在。
婉婉一被抱进别院,就觉得周围清凉,竹叶上还有水珠滴滴答答往下垂落,掉进庭院里挖出的鱼池里,惊得几尾锦鲤咻一下往深处潜去。
崔嬷嬷等人前一天已经将这别院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婉婉和唐枕一来就有温水沐浴。
婉婉一被放下,翠梅就迎上前道:“小姐,天气热,我先扶,您去洗,洗吧!”
唐枕:“不行!”
翠梅愣了愣,道:“那就等,姑爷洗完,我再扶,小姐去。”
唐枕:“不行。”
翠梅有些委屈起来,“为什么?”
唐枕看了看屋子里的丫鬟和崔嬷嬷,宣布道:“在别院的这几天,伺候婉婉沐浴这件事就由我承包了。”
屋子里一静,众人看少爷的目光仿佛在说看,他又犯病了。好在唐枕平日里就是个行事不拘的,这会儿突发奇想要给婉婉沐浴,众人只当他一时新鲜,过两天就腻了,因此也并未反对。
只是翠梅没想到,她想要留下来替小姐拿走换洗衣裳而已,姑爷竟也不让。被姑爷轰出来时,她委委屈屈地看向崔嬷嬷,“嬷嬷,是不是,姑爷他,嫌弃我?”
崔嬷嬷也不知道唐枕又在想什么,她摇头道:“你放心,不会赶你走的,兴许过两日就好了。”
被关在屋子外的下人们稍候片刻,便一一离开各自做事去了,而屋子里,婉婉已经脱下衣服泡在了温水里。
她侧头往左看,隔着一面屏风,能看见唐枕正对着盆子搓洗她的衣裳。
婉婉想到裤子上沾到的东西,脸不禁红了,“我可以自己洗。”
唐枕的声音传了过来,“洗什么洗,你肚子疼不知道歇歇啊?”顿了一下,又道:“不必谢我,毕竟是我让你吃太多冰,哎,错都在我。”
然而婉婉并不是要谢他,婉婉只是担心他洗不干净让下边人怀疑。
“婉婉,其实我还做错了一件事。”
婉婉:“什么?”
唐枕:“我把你衣裳搓烂了。”
婉婉大度道:“没关系。”
唐枕犹犹豫豫道:“我把你月事带子也搓烂了。”
婉婉:……
屏风那边没有动静,唐枕以为婉婉生气了,赶忙补救:“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替代品的!”
当天夜里,翠梅等人发现别院里进了贼!第二日一早,赶忙将这事禀报了主人。
“小姐,家里遭、贼了!”
婉婉一惊,“什么东西丢了!”
另一名丫鬟赶紧道:“您给小主子做小衣裳的布料全都丢了!还有翠梅备着的几条月事带子也丢了!”
婉婉:……
几个做针线的丫头气愤不已,“要给小主子做衣裳的都是上好的棉布,又吸汗又柔软,也不知道是哪个贼,太气人了!”她们就是想着别院凉快才带着过来做针线活,没想到竟然遭了贼。
婉婉:“兴许,这贼有难言之隐呢?”
丫鬟们七嘴八舌,“什么难言之隐?哪里有连月事带子都偷的难言之隐?”
“他要偷一些也就罢了,竟将屋子里的布料都搬空了,连翠梅姐姐缝了一半的月事带子也不放过!”
“一定要报官,捉住这贼打他几十板子。”
“这就使人驾车去城里报官吧!”
婉婉:“……算了吧!”
“如何能算了?少夫人别怕,咱们老爷乃堂堂太守,衙门不敢不办事。”
小丫鬟们兴冲冲就跑了出去,一听是太守府的案子,衙门不敢怠慢,立刻派人来查,谁知查了好几天,莫说追回赃物,就连个贼影子都没摸着,更奇的是,那贼深入别院行窃,竟连个脚印都没留下,奇也怪也。于是这案子只能作为奇案堆积在衙门里,往后几十年都无人破解,彻底成了一桩悬案。
第38章 二更 远走高飞吧婉婉
官府的人查了几日都查不到, 小丫鬟也一个个垂头丧气,婉婉心中有愧, 只能表示不是她们的错,又赏赐了一些银钱,才安下众人的心。
转眼间,婉婉和唐枕已经在别院呆了七日,两人也终于想好回去后该如何交代了。
婉婉:“将实情告知爹娘吧!他们一心我们考虑,我们不能这样骗他们。”
唐枕也是纠结了好久,终于同意了婉婉的提议。
这件事一旦决定, 两人浑身都是一轻。当天便决定回去。
车夫小心翼翼地牵着马车过来,点头哈腰好不恭敬,只因那一日少夫人险些在他驾的车上出了事,虽则主家没有怪罪,但车夫一直心头惴惴。
唐枕也没管, 说多了没用, 等这人发现真的没有人怪他后, 也就真正放心了。
马车骨碌碌往前滚动,朝着安州城而去。
婉婉和唐枕在车上商量了好久。
“对内, 就说实情, 告诉爹娘还有崔嬷嬷他们是一场误会, 虽然遗憾可惜,但总归不会叫他们伤心难过。”
“对外, 就说我们外出游玩时不幸滑胎了, 如此, 他们除了同情,不能有别的闲言碎语……”
两人正说话,马车突然一停, 婉婉疑惑,“这么快就到了吗?”
唐枕摇头,正要问外面什么事,忽然听见管家的声音传了过来,“少爷,您赶紧回去看看吧!家中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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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城,太守府。
唐家门前此刻围了不少身着戎装的兵士,他们人人目光如刀,冷厉地盯着从唐家押出来的人,而在他们身后,在这群兵士包围起来的圈子外边,人头涌动,全是看热闹的百姓以及各家派出来观望情况的仆从。
在他们看戏般的目光下,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唐太守及其妻妾奴仆,全都被官兵押了出来,他们有的戴着镣铐,有的被绳索捆住双手,有的满脸惶然哭哭啼啼,有的头发蓬乱惊慌失措,全无往日里半点体面。
唐太守先一步被押下了太守府高高的台阶,在他身后的是唐夫人,唐夫人满头珠翠都被拔了干净,她裙子太长,步下台阶时慢了两步,就被身后官兵粗鲁地推了一把,“走快点!”
唐夫人踉跄一下往前扑倒,还是唐太守及时回身接住了她,才免得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先前被押出来时唐太守一直面色平静不发一言,此时却勃然大怒,“案情未审罪名未定,我们仍是士族之身,岂容你们这些寒门小卒作践!”
那个方才推了唐夫人一把的兵卒被他这一声呵斥惊得退后半步,明明立在台阶上比唐太守高了不少,此时却不敢再直视他,呐呐不敢言语。
“唐大人好大官威啊!也不知等上边将刑罚定下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像今日这般硬气。”
这说话阴阳怪气的人身着郡丞官服,脸庞瘦长,颔下一缕胡须,显出精明之像,此人正是裴逊,过去一直在太守底下办差。
唐太守看他一眼,哼了一声,“你这小人,是我往日看错你。”
裴逊呵呵道:“大人既然双目有疾,还是得看大夫为好,不过想来您也没机会找大夫了。”
“裴大人。”一道苍老冷淡的声音响起,“不必多说废话。”
裴逊连忙朝马上之人拱手道:“刺史大人教训的是,下官谨记在心。”
两人说话间,唐太守一家已经被带离了太守府门前,很快,那座气派府邸的大门就被封上,官兵退离此地,只剩下百姓议论纷纷。
“太守大人这是犯了什么事?”
“听说是私通反贼谋害太子殿下。”
“嘶!这怎么可能,太守大人爱民如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这罪名严重了,他府里那些姬妾丫鬟肯定会卖出来吧,不知能不能抢到几个……”
“想什么想,不见多少世家盯着,没等你下手就被抢光了……”
唐玉杏被绳索捆着,跟府上那些丫鬟混在一起被推着往前走。她显然已经哭过了,只是不像其他人那般狼狈,即使到如今她的脊背也依旧挺直,稍稍凌乱的头发下,露出她一双迷茫的眼。
唐玉杏不知怎么回事,今早,她正和母亲商量中秋宴要怎么办,突然就听见外头传来喧闹吵杂声,紧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兵卒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将她们扣下绑住,说她爹谋害太子其罪当诛!
唐玉杏立刻大喊不可能,她父亲为官多年,一直恪尽职守,况且他们身处安州,距离京都山高水远,要怎么谋害太子呢?
但是没有人会听她解释,那些粗鲁至极的兵卒简直不拿她们当人看,她原以为在宋家遭受的一切已经是她毕生最大的耻辱,可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这些兵卒的手段更加龌龊可耻,光天化日,他们居然敢将手伸向她们这些士族女眷,听见身边几个美貌丫鬟屈辱的哭泣声,唐玉杏厉声喝道:“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她身上华服明显是身份的最好证明,那几个兵卒眼中淫邪光芒稍暗,不再动她身边的丫鬟,而是伸手朝向其他女子,顷刻间,后院就被女子的惨叫覆盖,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数个女人遭受大辱,唐玉杏眼睁睁看着,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这些胆大包天的畜生,等我爹来了,一定要将这些人全部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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