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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枕见它都快吓尿了，大发慈悲将之放走了。放手之前还不忘威胁一通，“先放养，等肥了再宰。”

    在园子里转了一会儿，他忽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只大花瓶，几步过去凑近往里看。

    唐枕脱口而出，“找婉婉。”

    婉婉捏紧了帕子，忽然抬头道：“娘，我不愿，让他们将秋千架搬回来，屋子也要恢复原样。”

    婉婉从小到大都很乖，沈氏还是第一次见她态度这么坚决，她静了一会儿，接着道：“你都嫁人了，那地方空着也是荒废，倒不如给了你弟弟，况且那里最是清净……”

    她没有家了……

    “姑爷，你在看、什么？”

    沈氏一下沉了脸，“婉婉，你是出嫁女，家里怎么能事事如你心意？”见女儿红着眼圈却隐忍着不肯落泪，她缓和了语气，“婉婉，乖，听话……”

    受惊得变了调儿的鸟鸣响起，唐枕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盯着抓在手里的鸟，像在盯一串已经熟了的烤鸟肉。

    翠梅的声音忽然响起。

    “饿死我了，小花脸怎么还不回来？”

    婉婉不觉睁大了眼，泪珠晃荡着几乎要落下来，“娘，难道我嫁人了就不是你的女儿吗？我也是顾家人啊，我为什么……不能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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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是为了你才装醉的，我担心露馅都不敢出去，结果你撇下我就走了，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顾家早已分了家，顾家二爷顾中望就住在隔壁，他是个耽于酒色的浑人，家里整日争吵不休，婉婉有时都要睡了还能隐隐听见声音。

    唐枕一边琢磨一边将园子里翻了遍，假山下的洞穴他都钻进去看了眼，却连小花脸的一根头发都没找着。

    婉婉失魂落魄走出了沈氏的屋子。

    小鸟抖如筛糠，连叫也不敢了。

    婉婉早就听娘亲说过要把三弟接过来读书，可家中并不是没有空屋，为何非要用她的闺房，还如此迫不及待？

    婉婉红了眼圈，“可我会常回来看看您不是吗？我来了以后住哪儿？”

    小鸟在他手里不停发着抖，显然害怕到了极点，而唐枕懒散地往床上一躺，一会儿抬抬鸟翅膀一会儿掰掰鸟嘴巴，嘴里全是嫌弃，“这么瘦，烤了还不够塞牙缝。拿来炖汤倒是勉强。”

    翠芳抬头看见姑爷那张脸，只觉心头砰砰直跳，她只是个丫鬟，不同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她时常要出去替容姨娘买些脂粉零嘴，见过的男子自然不少，可正因为见得多，她才明白似姑爷这般俊俏的郎君有多难得。想起容姨娘的那些话，翠芳不禁红了脸，细声细气道：“大少爷，奴婢刚从老爷夫人那里过来，都没瞧见少夫人，不过顾宅就这么大，少夫人兴许是去园子里赏花了，奴婢带您过去找找吧！”说着还情意绵绵地看了唐枕一眼。

    唐枕却没答应，摆摆手道：“你忙你的吧！我知道园子往哪儿走。”话音未落就转身走了，他生得高大，腿也长，走路又快，一步赶得上翠芳四五步，翠芳追着跑了几步，见路过的丫鬟都看着自己，一时又羞又恼，再一看唐枕连影子都没了，只得作罢。

    玩归玩，到现在婉婉还不回来，唐枕不免有些担心了。

    ……

    沈氏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婉婉，别闹脾气，你都嫁人了，如何能随意回来？你一年能来看我三五次也就够了，况都是在这城里，半日就能走个来回，何须住下？”

    婉婉抿紧了唇，好半晌后她才开口，“娘，就一次，就这一次，您就答应女儿吧！”

    唐枕一边开脑洞一边往外走，拐过一个弯瞧见翠芳，就问对方有没有见到婉婉。

    娘家和夫家……

    沈氏有些失望，“婉婉，你怎么变成这样，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很听话懂事。况且哪有嫁了人还住娘家的，你何时见过我住回娘家？你学的规矩礼仪都到哪儿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小花脸的陪嫁都不大行啊，一个办事利落却是口吃，另一个瞧着比小花脸还胆小羞涩，这要真出了事，岂不是要躲到小花脸后边去？要不给她换个厉害点儿的？不行不行，小花脸心思敏感又爱哭，她要以为我故意换掉她的人怎么办？”

    不会被那个容姨娘欺负了吧？

    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探头探脑，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唐枕是个假人，大着胆子飞进来落他腿上蹦来蹦去。

    第11章 何必委屈

    小鸟扑棱扑棱扇着翅膀，东倒西歪地飞走了，速度却很快，也许它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这里。

    黄昏已至，晕黄的光辉透过窗棂落在唐枕面庞，他双目紧闭盘坐于床上，上身笔直呼吸清浅，垂下的睫羽被暮光映得一片金黄，面庞也被暮光分成了一明一暗两部分，俊美得像一尊雕塑。

    “嘎~~~”

    翠芳以为自己没有勾引成功，却不想唐枕的确将她放在了心上。

    她原以为自己有了两个家，可其实，哪里都不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