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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朝下,沈络欢心气未消,撑起上半身,拔下顾钰鬓上簪,狠狠刺进他后背。

    顾钰闷哼一身,手背青筋暴起,毫不温柔地将娇娇人儿甩上马背,翻身上马,牵起缰绳向城门方向而去。

    沈络欢几次想要起身,被顾钰按住后背,趴在了马背上。

    顾钰真的动了怒,刻意加重马匹颠簸,差点颠吐小公主。

    回到营地,顾钰将人扯下马背,夹在腋下,一路带回帐篷。

    此时的孙启昇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见到小公主回来了,立马迎了上去,被顾钰一脚踢倒。孙启昇爬起来抱住顾钰的腿,“公主可有受伤?”

    这时,他才发现,受伤的人是顾钰,只见顾钰背上还插着一支发簪。

    顾钰斜睨一眼,再次踢开他,大步走进帐内,将沈络欢丢在纯白毡毯上。

    沈络欢臀部一痛,气鼓鼓坐在地上瞪他,“顾钰,你拿本宫当诱饵,简直大逆不道。”

    少女嗓音娇软,哽咽着控诉,我见犹怜。

    后背钻心的疼,顾钰没跟她一般见识,从屏折后面取出药箱,扔在她脚边,“给我上药。”

    “凭什么?”沈络欢赌气似的踢开药箱,散落一地瓶瓶罐罐。

    顾钰蹲在地上,狠狠掐住她下巴,目光恣睢瘆人,“来人。”

    账外有人应道:“卑职在。”

    “将赵修和孙启昇扔进油锅。”

    一听这话,沈络欢瞪圆美目,“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顾钰脸色煞白,衬得薄唇潋滟红冶。

    沈络欢气得天灵盖直颤,闭了闭眼,气息转弱,“你转过去。”

    看她服软,顾钰没有再下命令,转身坐在毡毯上,曲起右腿。

    在他身后,沈络欢努努鼻子,恨不得拍碎他的头,“我要怎么做?”

    顾钰眉骨突突地跳,“简单处理伤口,你也不会?”

    沈络欢回嘴道:“不会又怎样?”

    “废物点心。”

    话音刚落,沈络欢直接拔出了他背上的发簪。

    伤口坼裂般疼痛,顾钰额头泛起薄汗,回城前因为赌气,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这会儿简直遭罪。

    看见血,沈络欢拢起眉头,“哪个是金疮药?”

    “青色罐的。”

    沈络欢拿起药罐,另一只手伸向他衣领,突然停下,“我...我去找周婆婆给你上药。”

    “坐下!”

    沈络欢扁扁嘴,“那你自己脱。”

    顾钰解开腰封,丢在一旁,又扒开前襟,露出染血的霜白里衣,里衣粘连伤口,一扯就疼,“你来。”

    男子身量高,沈络欢不得不跪坐起来,忍着对血的不适,轻轻拨开他里衣的领子,软若无骨的小手无意中触碰到他冰凉的肌肤。

    顾钰眸光微动,没说什么。

    看着自己的“杰作”,沈络欢突然有点心虚,又觉得是他咎由自取,哼一声,扯开他大半边里衣。

    男子健硕的体魄呈现眼前,沈络欢立马捂住眼睛,绝丽的小脸泛起红晕,不是羞涩,是单纯的不敢直视。别看顾钰看着清瘦,衣衫之下骨骼精奇,肌肉紧实,难掩阳刚。

    半晌没有动作,顾钰失去耐心,“又怎么了?”

    为了不在他面前示弱,沈络欢垂下手,“没怎么,你忍着点。”

    她出于好心的一句话语,却换来男人“嗤”的一声,似乎对伤势不屑一顾。

    看着狰狞的伤口,沈络欢用指尖戳了下淤肿的地方,“淤血了,可能会化脓。”

    顾钰并不诧异,“挑破,吸出淤血。”

    怎么吸?要她亲自吸?沈络欢往旁边挪了挪,没好气道:“不会。”

    美得他!

    “赵修和孙启昇的性命攥在你手中,你考虑清楚。”顾钰一手抵在膝上,另一只手在毡毯上随意画圈。

    只会拿这个威胁她,沈络欢忿忿道:“卑鄙。”

    顾钰气笑了,“是谁在我背后捅的冷刀子?论卑鄙,我比不得公主。”

    沈络欢闭眼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优雅,“那你可别喊疼。”

    她取来烛台,将簪尖在焰火上炙烤,抖着手挑破淤肿,伤口流露深红色血液,她皱皱眉头,不情不愿靠了过去。

    顾钰垂着一只手,凝睇毡毯的白绒,眸光无波,倏尔,背上传来一抹温软触感,柔柔糯糯、濡濡湿湿,在一点点吸吮他的肌肤。

    纤长的睫羽一颤,他看向帐篷上两人的投影……女子俯身贴在男子背上,挺翘的臀部曲线优美......

    顾钰无意识地向前倾身,躲开了身后的女子。

    沈络欢吐出一口血水,舔了舔嘴,“恶心死了。”

    她忍不住低咳两声,抬起头,没好气道:“你别动,没弄完。”

    少女再次贴上来时,顾钰突然背脊僵直,流畅的肌肉线条绷紧,“你快点。”

    他还嫌上了,怎么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沈络欢鼓鼓香腮,双手撑在他肩头,再次俯低身子,由于两人距离拉长,这一次,她伸展的曲线更为优美挺翘。

    看着帐上的投影,顾钰捏了捏眉骨,俊逸的面庞露出少见的赧色。

    吸吮完,沈络欢忍着口腔里的腥甜,将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上,旋即起身跑到水盂前,漱了好几次嘴,俏丽的背影被灯火镀了一层暖光。

    顾钰自己缠好伤口,用牙齿咬断布条,“过来,打结。”

    沈络欢掐腰转身,“顾钰,本宫才是君,你是奴才。”

    “过来。”

    “......”沈络欢气嘟嘟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噘嘴给他打了一个丑不拉几的结。

    娇小的少女即便狼狈,浑身也香喷喷的,髣髴世间污浊与她无关。

    顾钰拢好衣襟,淡声交代道:“明早卯时,照常晨练。”

    沈络欢嘀咕道:“是不是人?”

    顾钰冷笑着拍拍她粉嫩嫩的脸蛋,“我还真是高估了公主的应变力,可以说,公主毫无应变力可言。”

    男人手掌粗粝,指腹带茧,磨得沈络欢不舒服,她侧开脸,问道:“要如何处理那些刺客?”

    “他们是鞑靼人。”顾钰站起身,拍拍褶皱衣裾,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寻个机会,拿他们与鞑靼首领做人质交换。”

    像是听见了什么大秘密,沈络欢凑上前,“换谁?”

    顾钰低头看她,“显钧伯世子。”

    显钧伯年事已高,爵位本该由长子世袭,却因长子抢了鞑靼王子看上的名妓,被鞑靼王子一并掳走,沈槿不想因为一个世家公子与鞑靼交恶,便没有出兵营救。

    沈络欢对显钧伯世子没甚印象,却对显钧伯印象颇深,一个不恋权势、退居田园的小老头。先帝念其一身功勋,又曾是太子少师,故而任命其为辽东镇监军,赐伯爵府养老。

    所谓监军,即是天子的眼线,负责监督地方总兵。

    沈络欢蹙起秀眉,照理说,她来到辽东,显钧伯应该过来探望才是,为何久久没有现身?她看向顾钰,问道:“是你在阻止老先生与我相见,对不对?”

    “哪里话?”顾钰慵懒地倚在桌边,脸色因伤口发炎变得苍白无血色,“公主何时想见,我来安排。”

    沈络欢抬手,指向他鼻子,“说好了,不准反悔。”

    顾钰弹开她的手,走向帐门口,“看心情。”

    “......”

    她就知道!

    沈络欢追上去,跳起来,狠狠践踏他的影子,发泄心中不满。

    臭混球。

    死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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