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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当中，周公子那低沉的声音传入了他脑海，半点情绪也无，透露着不知名的压抑。

    “小拉？”

    徐八遂打死不说，视线一起一落地散在桌案上，不知哪来的一阵风，把那该死的连环画吹起来。哗啦声响里，那些定格在画作上的场景全都活过来，活成他们岁月绵长的活色生香。

    “欸欸你跑慢点！”徐八遂伸长脖子望着，嘴上这般说着，过后又开心起来：“哎呀再跑快点，赶紧的，犹豫就要败北了。”

    “主上！”

    徐八遂心想他说得真绕，可又说得真漂亮，他刮了刮鼻子，朝小拉扬扬下巴：“傻小子，你要是不希望和他分开就说嘛，那寸头就是鼠目寸光，你慢慢说，他会明白的。你要是一直等他自己发现，那八成就一直是个死结，万一你哥永远都是那么笨，那可咋办？”

    小拉简直是伤心欲绝：“他想娶媳妇了！不仅自己想，还希望我也找个如意的成家！这说明什么啊？他要真的有了道侣，势必要两口子住，我还有什么理由和他住同一个院子？到时肯定要把我扫地出门了呜呜呜……”

    周白渊开口了：“那么，你哥有什么理由一定要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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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惯了，那限定了行止范围的手上枷锁，逐年累月地酿成了惯性的驻足守望，成了不敢喧哗的怯懦。

    小拉墩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椅子，眼泪啪嗒啪嗒掉，如是嚎啕道。

    是，倘若没有这么个插曲，他愿意一直保持着个兄友弟恭的状态，就这样一直到终末。

    公子他抱着主上踏上了执手台，立了誓，落了实，那漫长的二十年才没有落入空等的境地。

    小拉好不伤心：“这倒没有……哥只说要找共度余生热炕头的道侣，但我知道，后头的一系列问题都会出现的，他定然是不要我了……”

    只见一个心碎的大块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嗷嗷呜呜的，活像惨遭主人遗弃的大型犬。

    小拉那狗狗一样的眼睛霎时红透了，他好像都明白，又都不解。

    “你哥当你是亲人。”周白渊说道，“亲人没有共你携手终老的义务。”

    于是他可以无时无刻地抱着主上昭示主权，世间那么多人，唯有徐八遂彻底地属于周白渊。

    小拉呆呆地啜泣了好一会，思绪混乱得找不着方向。

    “不把心爱和敬爱的区别解释给你哥听的话，你就一直当个退避三舍的乖弟弟。就像少城主那样，永远止步在主上七步之外，散去一切多余的念想，做好看着他被其他人拥抱亲吻的准备，然后不管是口是心非还是真心实意，都亲口说祝愿兄长喜乐。”

    徐八遂和周白渊对视一眼，彼此都了然，周白渊耸耸肩，专心致志地给他捏腰身，场子直接交给他。

    他猛然醒过神来，噌地站起身，急忙忙就转身跑了。

    年少伸过一次手，于是造就了千百人中独一颗光头的景象，如今再伸手，万一……他连驻望的资格都被剥除了呢？

    “都要怎的？”

    “你……”徐八遂眼角掉出泪珠来，边哭边极力抗议和斥责，“你就是个满脑子乐色的妖精！妖精！别玩了，不许玩了，老子都要……”

    “不说就做个乖巧的弟弟吧。”周白渊想起了某个人，脸色有些沉了。

    “啊这，怎会如此！”徐八遂高声，好在这回没哭哑嗓子，声响还是妥妥的，“你哥怎么可能不要你？你当初灵力收不住时他都没嫌弃你，带在身边一口气走到了现在，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小拉跑出朝夕阁，跑过一路葱茏，四季斗转星移，岁月沧海桑田，风声呼啸在耳畔，天地之声压顶而来。

    他看着那厚厚一沓的活色生香，觉得自己要被玩坏了。

    小拉抬起眼泪簌簌的眼睛，还有些懵懂的傻气：“啊？”

    脚步在家门口停下，他推门而入，那寸头依旧坐在院子里，还保持着他离去前的姿态，那株培植的药材早已成形了，但他一直在发呆，都忘了将它摘下来。

    “有理。”周白渊将魔尊的脸掰过来，鼻尖蹭蹭他眉目，边喘边笑，“可是，和我一起时也是狗屁倒灶么？”

    这场新型玩法的厮磨拉锯了许久才停下，徐八遂精疲力尽，衣服换了新的一轮，刚叫周白渊环着坐在他怀里，朝夕阁的门又被推开了，然后又是一声凄厉的哀嚎。

    周白渊一手搂紧了徐八遂，圈在怀中道：“如我和他这样的羁绊，才有他必须要我，我必须要他的因果存在。”

    “如果你也能做到的话，就继续这样保持下去。他心里永远有你一席之地，也仅限于一席。”

    而他人终究只是身侧之客，不配与他共享永远之说。

    “那可不是小事……”徐八遂受制得呼吸不畅，还顽强地解释着，“我们的日子就是这么、这么鸡飞狗跳地过着，各种柴米油盐酱醋茶……狗屁倒灶的，那都是我们的日子。”

    “主上，公子，我哥他不要我了！”

    小拉垂下了脑袋：“可是万一我说了之后，他觉得我怀着这样的心思，很龌蹉，很不堪，那我何去何从……”

    徐八遂都要被乐死了：“不会吧不会吧，这都是小布自己亲口说的吗？”

    小拉抬头看去，只见公子紧紧抱着主上，眼睛深邃得像他的名字所示，幽深得如同一口写满占有的深渊。

    徐八遂赶忙打起精神，心想该来的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