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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厚接过，鼓起勇气想逗一下他：“你眉间没遮干净，我帮你？”

    周烬：“……”

    周烬默了片刻，回答它道：“先生，你记得我们看过的话本的故事么？有罪人将斩首，过往的凶恶牢头没有再为难他，还送了一份丰盛的午饭给他。”

    泽厚喉头梗了梗，赌气似的应道：“我以后不会再认错你。”

    周烬叫这话怔了刹那，当即往后看了一眼站立在不远处的周冥，发现那师哥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很沉得住气。

    泽厚感觉面对着一堵和往常截然不同的铜墙铁壁，平生没有过这样的束手无策，只好追上前去：“我记得沧澜的藏书阁怎么走，周白渊最常在那里待着，我给你带路——”

    周烬被迫来到钟台上，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仙修，嘴唇抿成一条线，什么阴阳怪气都无力了。

    来到钟台下，各路仙修依次排好，他们两个冒牌货在最后站着，气压一致低沉，沉得周围的仙修都下意识地疏远他们。

    泽厚巡望喧嚣的四周，神情不变，但这样的茫然再持续几个弹指，他的呼吸变快了。

    泽天两人听到这俱是懵了个大逼，互视了一眼，二话不说就尾随了仙修们。

    龙魂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寒天漠然：“随意。”

    “看来你中意的不在他们之中，那也无妨，你大可挑几个充当仆役使唤。”

    龙魂在识海里笑得打滚：“这是选秀吧？好家伙，我特么直接一个好家伙！那劳什子掌门在搞什么？是因为前天那个什么锅巴闹事的处理结果吗？哦那群人一定觉得你真是个祸水，还是赶紧找别人祸祸去对不对？”

    这样的失措没有再维持多久，一缕灵力忽然勾住了他的小指，一道声音同时传入他脑海，冰冷且无情：“你认不出。”

    两人隐匿着气息前往藏书阁，路上忽然听到有过路的仙修说闲话：“掌门怎么突然说要给七师兄择道侣了？”

    ——那是周白渊，独一无二。

    “我给你认人。”寒天接口，“明白。”

    随着人潮走了许久，远处高台上的铜钟已经可辨，再往前好一段距离就是沧澜掌门的卫道阁。泽厚刚想侧首和寒天说一句小心，相连的灵力扯断了。

    他忽然明白了。

    掌门周守随其也来到他身边，朝他说：“白渊，沧澜的年轻一代都在这里，挑一个你入眼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们只有那巴掌大的立锥之地了。如果再来个什么龙魂凤魂把它毁了，那就无家可归了。”泽厚自言自语，感应到一处结界，本能地想牵住身后人的手，寒天已经避过结界闪了过去。

    寒天的人生里从来只有荒芜焦枯的魔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人世的另一种可能：姹紫嫣红，风调雨顺，人间太平纯净得如一块剔透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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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烬冷着一张脸无言以对。

    周烬低眉顺眼：“多谢掌门赐婚，只是弟子已心有所属，无心再择他人了。”

    前天在掌门阁内，他们决意将他禁闭一个月，然而今天忽然就解封了，还不由分说地让他挑一个道侣……亦或炉鼎，好回去“享受”。

    寒天回神，点过头摸出他的乾坤袋，里头什么东西都有，就连当初周白渊扫地的扫把和簸箕也在，各物件清清楚楚地分类着，没有一点差错。他从放置药物的格子里找出小布制的遮疤药膏，取出打开，剜了一块擦在眉间，侧身给了泽厚：“此物能遮挡。”

    泽厚回不出话。

    “知道了，速战速决。”他认真说完，丝毫不给别人保护的机会，谨慎又迅速地往前走。

    “要我说择也是从那几位里择，传召我们都到钟台去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大家都是待选的韭菜，任七师兄挑选嘛。”

    “我想，大概是因我不久之后也有午时三刻。”

    越走路上仙修越多，几乎可称是倾巢而出。泽厚放眼看去，周遭全是模糊不清的面容和一致相同的天青道服，他悄悄释放了一缕灵力攀住身边的人，唯恐迷失在这人潮之中。

    泽厚只好垂头丧气。两人一起过了通道，落地时即收敛周身气息，依照当日周冥到过魔界的穿着，各自施法把袍子换了服色，又变幻了相貌，伪装成两个普通仙修。

    他在异界他乡里骤然失去所有方向。

    “看呆了吧？仙界的确很美，”泽厚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但它给我灵核带来的不适感也是千真万确的。它再美，终究不是我们的家乡。”

    寒天发亮的眼神随即回复最初的淡然，默认了他的所说。

    高台上铜钟忽然轻嗡一声，他们望向钟台，思绪被出现的绝世白衣人暂时攫住。

    “全遮了，谢谢。”寒天平静道，“我知道。”

    龙魂笑得直打嗝：“周白渊，你成个香饽饽了，挑吗？要不大胆一点告诉他们，挑道侣的话只挑魔尊怎么样？”